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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火

    关于朝堂之上的惊心动魄,人心涌动,禁足在未央宫中的程南,却对此毫不知情。

    他甩着酸涩的手,趴在桌前,有气无力的抄着经文。

    “亏得老爷子之前逼我学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不然……”程南坐在书案前,穿惯舒适轻松的现代装束,现在除了必要的场合,他都是穿着一身单薄松散的白袍。

    头发太长,虽然很想一剪刀剪个寸头,但是每当有这个念头,并且准备付诸行动时,都被小青子一脸惊恐,声泪俱下的拦截住,然后对着他进行各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敦敦教导。

    最后,他只能扯了一根白色发带,潦里潦草的把头发绑住。

    反正他都被禁足了,皇帝都不来,他也不用注意什么仪容仪态了。

    “还要抄这么多……”程南有些烦躁,窗外的知了不停的鸣叫着,他憋了半天,终于丢下了笔,跑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是依着景苒的命令,留守着的守卫,还有端着温茶的小青子。

    几个人看见程南,视线纷纷汇聚在他的脸上。

    “主子,怎么了?”小青子轻声问道,“可是口渴了?奴才这就给您续上茶。”

    程南看着站立在门口的守卫,沉沉的呼了口气,随后啪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这要关到什么时候?”程南有气无力的走到床边,哀嚎一声,躺在床上。

    禁足的日子,虽然清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没有做梦,安安稳稳,他某个失神的片刻,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从异世界过来的人。

    现状的安稳,在一点点模糊他关于现代的记忆。

    他猛的从床上坐起,走到桌前,细细的捋着,脑海中那些残破的片段。

    “按照原文来说,原主是处于一个配角的位置,一个备受宠爱的庶子,对女帝爱而不得,最后结局凄惨,一个极富悲剧色彩的角色。”

    程南皱着眉,回想着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哀愁着望着景苒离去的方向。

    “那疯女人有什么好的?”程南只觉得毛骨悚然,“怎么一个个的,都爱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程南若有所思的在纸上涂着,“可我一个结局凄惨的配角,能有什么用处呢?”

    “景苒那女人,直到孤老而死,爱着的都是那个叫程北的男人不是吗?”

    程北,原文中真正的主角啊。

    在这本男女逆转,架空历史,还融汇了万年不变的替身梗的狗血文里。

    程北的名字,从开始到结局,几乎贯穿了全文。

    一个是孤僻嗜血,受尽欺凌的女帝,一个是虽有正统身份,却自小受尽冷待的相府嫡子。

    再加上个青梅竹马的关系,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从最初的抱团取暖,到后面的相知相依。

    这不就是纯纯的救赎文,纯纯的白月光吗?

    程南现在也是终于明白了,最初看见景苒时,那人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说的那句,

    “你的这张脸,倒是生的不错。”

    是个什么意思了。

    就因为程南的样貌,和已经死去的兄长程北,有着八分的相像。

    他演了多少年的戏,现在还莫名其妙的演到了替身这种狗血的剧情里。

    “所以,这本纯纯的恋爱文,是怎么崩成现在这种剧情的?”程南攥着笔,一脸沉思,“原文里,程北死了之后,程南应该是被景苒强取豪夺,很快的折磨死了啊?”

    “怎么现在还活着?”程南明显不解,“而且相国的公子,入了皇帝的后宫,这种大事,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到底有多少剧情已经歪出了原文的框架之外呢?”

    “程北真的已经死了吗?”

    ……

    景阳殿外,一众官员冒着冷汗,抖着腿,颤颤巍巍的互相搀扶着走出大殿。

    龙鸢面无表情的走出大殿,看着走在前面的程絮,沉沉出声:“程絮,你给我站住。”

    听见声音,程絮停下脚步。

    龙鸢走上前,站在程絮的面前,看着她不露声色的样子,心里就直冒火。

    “小南是什么时候进宫的?”龙鸢忍着脾气,就差没揪着程絮的衣领问了,“别和老子说你无能为力,我不信你护不住他。”

    程絮没有出声,她想到那年,那孩子跪在自己面前,低声说到,

    “母亲,孩儿是自愿的。”

    在这种权势纷争中,那孩子眼里装满了一个人,铁了一颗心,要扑向那团灼人的焰火。

    “放开。”程絮是文人墨客,受不了龙鸢动不动就上手的脾气,“这是鄙人的家事,龙将军无需挂心。”

    “你难道不知道陛下要程南进宫是为了什么吗?”龙鸢性子急躁,“若不是今日,从陛下口中知道这件事,你还准备瞒多久?”

    “什么身体不好,去南江调养,这种破理由,程絮,你居然瞒了所有人!”

    程絮没有说话,或者说,对于龙鸢的句句质问,她无言以对。

    “那我能怎么办呢?”程絮的眼睛微微红了,她在风云变幻的朝堂,把控多年,陪在心思莫测的帝王边,每走一步,都是生死难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程絮扯开龙鸢的手,面色难看:“我的两个儿子,都被扯进了皇室中,这景都之中,王土之内,真正一手遮天的人是陛下。”

    “陛下要什么,是你我能阻拦的吗?”

    龙鸢闷着气,背过身去,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又看向程絮:“当日程北的结局,你我至今历历在目,你难道真的忍心,让程南再重蹈他兄长的覆辙吗?”

    程絮沉默了,她慢慢转过脸,轻轻说着:“你不懂那孩子的心思,他……是欢喜的。”

    龙鸢闻言愣怔,她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金殿,还有周围高耸的宫墙。

    一股无力感涌上她的心头,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岁,轻叹着说道:“你当初,就不该带他们进宫的。”

    不进宫,就不会遇见一些人,更不会缠上满身的孽缘。

    “但愿那孩子能够平安,但愿陛下,能早日淡忘前尘,放下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