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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三

    虽然对于景苒的状况,程南心里早有了预期,但是眼前的状况还是让他眉心一紧。

    外面飘着雪,破漏的窗户半掩着,寒风从外往屋内猛灌,室内如同冰窖,更别提御寒了。

    程南冻的缩了缩脖子,嘴上嘀咕道:“人住这,还不得冻死了?”

    拢了拢狐皮围脖,他往里走去,挑开悬落在地的纱幔,越往里走,只觉得愈发寂静,听不见一点人声。

    忽地瞥见地上的血迹,视线一顿,顺着血迹,越往里走,鼻尖的血腥味越浓。

    忽地听了烛台落地的声音,像是被吹进的寒风打落地在地,程南被声音吸引分神,刚一低眸,余光只见吹动的纱幔后,一抹人影猛的袭来,没有一丝迟缓,泛着寒光的银刃,直直指向程南。

    程南浅眸微睁,迅速的往后一退,那银刃擦着他的耳畔而过。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那人猛的朝他扑来,这次再由不得他躲闪,被那人压在地上,手脚紧束,背上剧烈的疼痛感,让程南忍不住皱眉痛呼。

    “放开……”程南还想挣扎,突然感到脖间一凉,那把匕首就紧紧抵在他脖子上。

    稍动一分,必定血溅当场。

    那人声音嘶哑,呼吸急促,握着刀的手,似乎都在发抖。

    程南被这一下惊的愣住,好半天,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凌乱的发,布满新旧伤痕的脸,嘴唇紧抿,眼上不知受了什么伤,蒙着纱布,还能闻见淡淡的草药味。

    那股眉间阴霾的肃杀气。

    程南还是一眼认出来了,眼前这熟悉却又陌生的景苒。

    相比于成年时期的喜怒无常和阴晴不定,这时候的景苒,满身都是毫不掩饰的阴霾凶狠,像一头初生的狼崽,明显还没学会抑制住血液里的暴戾。

    景苒的呼吸是不正常的急促,她蒙着眼,看不见眼前人,未知的一切,让她显而易见的烦躁,身上的温度也好像烫的很。

    “你是谁?”

    沙哑的声音,没有少女的清脆软糯,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沙漠,干裂粗粝。每个字都牵动着浑身的伤口。

    感觉到脖间的匕首似乎又用了一些力,灼热的痛感传来,程南张了张嘴,刚要出声:“我是程……”

    压在他身上的景苒似乎已经撑到了极限,猛的失了力,闭眼倒在了他的身上。

    而跟在程南后面,走进来的程北,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愣在了原地。

    “小南,你受伤了。”

    程南颤颤巍巍的扶着昏迷的景苒,放到床上,听见程北的话,抬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再一次在心里对景苒的暴戾进行了一番吐槽。

    这女人,还真是从小到大都不可爱。

    “不小心弄的,也没多大的伤,不碍事。”

    他语气云淡风轻,平常磕磕绊绊一点伤口,都要哭天喊地的娇气,这一刻突然又没有了。

    程北虽然感觉到奇怪,但是视线很快就被躺在床上的景苒吸引住了。

    “这是谁?你急急忙忙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人?”床上的人蒙着眼,身上还带着伤痕,在这深宫内,秘密和不知名的人,就是一道催命符。

    “小南,这人身份不名,还有这些伤,怕是会引来祸端。”程北一身素白,衣摆间绣着的墨竹,满身的书卷气,将他整个人衬的温润清俊。

    只是陌上公子,颜如墨玉,心如寒潭。

    程南脸上假笑着,心里却在忍不住吐槽。

    你以为我愿意趟这趟浑水啊,要不是小命攥在这女人手里,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嘴里搪塞着,“母亲不是常教导我们,要行善事,走正道吗?”

    他说的冠冕堂皇,直接把程絮搬出来,程北毕竟还是个孩子,被程南三言两语,就绕了过去。

    “可是这里位置偏僻,没有宫人侍候,又不能惊动医官,如何救人?”

    程南抿紧了嘴,程北问的话,也正是他所困惑的。

    书里压根就没有提到程北是怎么救的景苒,只是了简单的一笔带过了。

    程南转过脸,盯着面前的程北。

    “小南,你看我做什么……?”程北不知道程南要干什么,被他盯的有些发毛。

    “如果此刻,是你孤身一人救了这人,你打算怎么救她?”程南语气缓慢,眼带希冀。

    “为什么这么问?”程北一头雾水,今天一整天程南的种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他都还没缓过神来。

    “先不纠结这个,你仔细想想我的问题,仔细想想。”

    这人可是男主角,虽然没有活到大结局,但好歹是自带光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程南只能抱希望于他身上了。

    程北会怎么救呢?

    像是想了一会儿,程北皱着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这人对你很重要吗?”

    对他很重要吗?

    程南愣了一下,他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女人一身华服,眼神漠然,孤冷的斜靠在皇座上的情景。

    “就是想救她而已。”

    他眨了眨眼,清透的少年音,就像他的淡然的语气一般,不含一丝别样的掺杂。

    程北看着他,这个弟弟,这一瞬间,好像突然成了大人一样,行为举止都不像从前。

    “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俩皆不通医理。”程北若有所思,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倒是有一个法子,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什么办法?”程南一听有戏,内心窃喜,果然这就是男主,这就是被男主光环带飞的感觉。

    只见程北从脖间取出一串银锁项链,指尖摩挲着,“程氏子女出生起,宗室族长都会赐予长命锁一副。”

    这倒是书里没有写到的。

    程南有些恍然,也从自己的颈间,取出了佩戴着的长命锁。

    “早先听叔伯们提起过,这锁最珍贵的不是外面的银饰,而是里面藏着药丸。”

    “药丸?”程南闻言,摘下银锁,琢磨了起来,“这里面有药丸?”

    “我也没打开过,只是听叔伯提起过罢了,据说是用各种珍稀药材淬炼而成,原是用来保宗室子女遇险时,一线生机的。”程北细细说着,“只是这么多年了,这药也不知是否还有用。”

    只听他话音刚落,那边的程南就已经解下银锁,摩挲了一番后,成功拿出了一小枚药丸。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程南捏着药丸,就走到昏迷着的景苒身边,弯下腰,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迅速喂了进去。

    感受着一瞬间,景苒皱眉,有要吐的样子,他又一个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虽然他对保质期过了这么多年的药,也很怀疑,但是想着主角光环,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身下人似乎很难受,蹙着眉,不安的挣扎着。

    这么不老实。

    程南抓起她的手腕,两只牢牢的攥住。

    程北在一旁看的有些脸红,这昏迷之人明显是女子,程南这些动作,在他这纯情少年看来确实是有些旖旎大胆了。

    好不容易感受到景苒不再挣扎,安安静静的吞了那药,程南这才长舒一口气,松开了她的手。

    一转头就瞥见程北一脸羞涩的神情。

    不是……这脸红什么?

    这就一个黄毛丫头,前胸贴后背,一马平川,这不就和兄弟一样吗?

    程南一阵腹诽,看着躺着的人,脸上缠着的纱布已经有些脏污。

    想着自己之前在景苒的后宫里,白吃白喝了那么久,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送佛送到西,他看了看身上,又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截布料。

    “我这该死的温柔,小丫头你欠我条命你知道吗?还整天变着法的折腾我。”他边缠着布,一边自言自语的低喃着。

    谁让这是主角,不抱着她大腿,他小命不就没了吗?

    程北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正要开口询问,突然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宫人的声音,

    “找到了吗?”

    “没有啊。”

    “你说这程家公子能跑到哪儿去,别是闯进后宫了吧?”

    “再去找……”

    屋内的俩人也听清了这些动静,互看了一眼,程北有些无措,“小南,应是母亲派人来寻我们了。”

    终究还是个孩子,感觉闯了祸,浑身透着紧张。

    程南有些愧疚,这次完全是他拉着程北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也不能让这小孩子因为他挨骂。

    “我先出去引开他们,你再出去,出去之后直接去找母亲,就说是看我不见了,本想着去寻我,没想到迷了路。”

    “那你怎么办?”程北有些担心。

    只见程南不甚在意:“没事,我皮厚,经打。”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在一阵程南的搞怪恶趣的笑声还有窸窸窣窣追赶的脚步声后,最终又归于一片沉寂。

    人应该已经引开了。

    程北抬起脚步刚要往外走,床榻上昏迷了有一会儿的人,像是被这一种动静惊到,悠悠转醒。

    轻微的轻吟声,让程北的脚步一顿。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感受着灼痛的眼伤,因着蒙着的布料丝滑冰凉的触感,稍微得了些许疏解后,想着耳边的那道脚步声,微张了嘴,出声询问:“你是谁?”

    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

    站在门边的程北闻言,转过头,看着隔着纱幔后,出声的人影,顺着她的话,下意识的回道:“在下程北。”

    礼貌却疏离。

    是你救了我吗?

    她微张了嘴还未出声,就感觉到那人已经走出了屋外。

    房间一片寂静,伴着淡淡的草药味,那是程北常年体弱喝药的所致,身上残留的药草味。

    微苦。

    她嗅觉敏锐,一闻就能记住,这股泛着清苦的味道。

    清苦中似乎又掺杂着一丝别的,她分辨不出。

    ……

    而另一边的程南,在和宫人东躲XZ追了好一会儿后,也精疲力尽的放弃了抵抗。

    正要被几个宫人逮着去找程相国的时候,没想到上一秒还精力旺盛,上蹿下跳的程小公子,下一秒,就两眼一翻的倒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这梦醒的还挺是时候的,起码少了一顿板子。

    程南是真的梦里都要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