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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回目:挥鞭南归去 岂贪功与名

    却说到的北平,大军休整三日。

    安顿好一切之后,铁玄石携着常遇春将军一行人便到的雄伟森严的一座府邸。

    金色的门匾上书“将军府”落款为“不二书生”,左右立柱上各写着十一个字。

    上联为“金鼓振地,战旗旌旌立大漠”,

    下联为“铁石悬空,轻骑铮铮出边关”。

    铁无痕心道,这门第甚是雄伟!到的厅堂,左右落座。

    常遇春说道:“铁将军,我来给你引荐一位小兄弟,听说你们还是同乡呢!”

    “哦,是吗?我从军数十载,一直未曾间断寻找旧亲家戚,怎奈战事纷乱,未曾寻得乡音,幸得洪武皇帝携义军,安定四方,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寻得一些消息,可惜,人还是没有找到!”想到旧事,说着,铁玄石不禁眼眶微红,悲从中来。

    “哦,不知铁兄寻得甚么消息,我此次班师回朝,若有闲时,替你四处走访一番。”

    铁玄石掩面拭泪,缓缓说道:“我多年前寻得同乡旧人,听闻他们因避战乱,逃离家乡,不多时,待到局势稳定,返回了家乡,离家旧址不远处的叶家荘安顿了下来。可惜,十三年前,叶家莊遭到强人洗劫,荘上之人十不存一,尽皆遭到屠戮,据逃出来的人说,房子已被大火烧毁,亦未见我家旧人逃脱,是已如今另取贤妻。”

    常将军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也略有耳闻,没想到竟是铁兄家乡蒙遭此罹难,唉,既未见人,想来已葬身火海,事情已过去多年,铁兄仍记旧情,实在难得,还请节哀,不必再次伤心难过,好男儿志在四方,为国征战,便很难顾得小家,如今战事平定,百姓安居乐业,也不枉多年苦战。”

    铁无痕听到这,更加确定,这位铁将军是自己幼时从军的父亲了。想到多年之前,母亲遇害,心中一股悲凉之意涌了上来。他和叶知秋一路逃亡,幸得任天雄收养,在丐帮中不仅习得一身武艺,更在军中有所建树。

    铁玄石抬头看到铁无痕,眉宇之间透着英气,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油然而生。于是便问道:“小兄弟也是洛阳叶家莊人氏?”

    铁无痕收了收心神答道:“正是!”

    “你可曾听闻叶家荘之事?可识得铁氏母子二人?”铁玄石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十几年前,想来他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于是又说道:“想来当时你也年少,或许是不知道的了。”说完,不禁叹了一口气。又望了望铁无痕,只觉得越看越是熟悉,心中不免一动。

    这时,一位妇人走了进来,风姿绰约,后面的仆人端着酒食走了进来。

    “各位将军,不如喝些酒水,边吃边聊。”那妇人走到铁玄石身旁,站立后柔声道。

    “哦,哈哈哈哈.....你看我,只顾着聊天了,竟忘了予诸位酒食,当真还是女子心细,来来来,我给各位介绍下,这位乃是我的贱内,各位见笑了。”铁玄石暗然到。

    那妇人目光扫到铁无痕面庞,心下大惊,这小将军怎么与夫君少时如此之像,莫非是?

    于是暗道:“夫君,这位小将姓甚名谁?”

    铁玄石轻声道:“我正要问他,恰巧你进来了。”转头向铁无痕道:“小将军,不必在意我刚才的话,铁某想起旧事,不免有些着急了,听说小将军在战乱时,也曾去世至亲,今日你我有缘,不知可否向我讲些家乡的旧事呢?”

    “你姓铁,我也姓铁,我叫铁树花,你未曾寻得你的家人,我亦未曾寻得我的父亲!铁将军只怕早已忘记糟糠之妻了罢!”铁无痕见他如今身居高位,妻贤物丰,不觉得与母亲小时太过艰辛,不免有些心酸,于是颤声道。

    “这,这,小将军怎么如此说话!”铁玄石听得出小铁话中多有气愤之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小将军,不知令慈姓甚名谁?可否告知呢?”那妇人见丈夫一时语塞,便及询问道。

    “不知铁将军可记得杨秀莲么?”铁无痕站了起来沉声问道。

    那铁玄石刚拿起的酒杯“铛”的一声掉在了桌上,酒水顺着桌面留流一地。

    “你,你,你说的可是铁氏杨秀莲?”铁玄石颤声问道。

    “正是,我那苦命的母亲,便是杨秀莲!”铁无痕低声道,此刻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我的儿,你是我的儿,我可算找到你了!”铁玄石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一把抱起了铁无痕。“这些年来,你可受苦了,快告诉我你娘怎么样了?啊,她还好么?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座下宾客也不禁动容。

    “她......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火海当中!”说到这,铁无痕不禁痛哭起来。

    铁玄石听到此话,也不觉又哭了起来:”想来,你们娘俩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不知吃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而我却无能为力......”铁玄石抬起了头,双手握着铁无痕的肩膀哭笑道:“幸而你我父子终于相见,你娘的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我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你,有太多的事也想要和你说。宴席结束之后你我再续父子情。”

    铁玄石转身笑道:“各位,今日我父子相见,实乃幸事一桩,在我府上宴请三日,望各位尽情饮酒,莫要客气!”

    铁无痕打了个尿遁,独自在这将军府中行走,大堂之上的酒宴声离得远了,不觉在这诺大的府苑之中迷了路。

    铁无痕心道:这里三层,外三层。着实大,没有来过的人当真是无法行走。

    突然听得前面门口传来一句人声:“哎,那大个子,快过来,帮我把这箱子抬进去!”声音清脆,不绝于耳。

    铁无痕左右瞧了瞧,用手指着鼻子说道:“你在叫我么?”

    “当然是你,此中除了帮我抬箱子的这两人,更无第四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只见一衣着华丽的少女走了过来,笑盈盈的说道:“哎,我说,你长得人高马大,想来定是为了搬东西而生!正好,我这里有一箱子的东西,你帮我搬进去,我若高兴,赏你几文钱买酒喝,岂不快哉?”说罢,便拉起他的衣袖到的门前。

    “你看那,这两个奴仆,像是没吃饱饭一样,女的瘦,男的矮,搬了半天也上不去这几级台阶,不知道父亲在招待什么人,把奴仆全都叫了过去。”

    铁无痕看到这幅景象,不觉好笑。于是说道:“你们俩让开,一个小小的箱子,如何用得了四人,我一人便足矣!”说着,便把这箱子举了起来。他有千斤之力,搬起这百斤重得箱子当然是轻而易举。只见他步履轻盈,快步地走进了房间道:“放在哪里?”

    “放在床头的角落里就可以了,莫要摔坏了!”那少女惊呼道。

    铁无痕把箱子慢慢的放了下去,打量起这少女:

    不过十四五岁,衣服是极好的绸缎量身制作而成,发上的金钗首饰,无不显示着这是位大小姐。

    而整间闺房更是花香四溢,梳妆台上更是摆放着各种胭脂水粉,手镯项链,一面清晰的铜镜映出少女可爱的脸庞。

    那少女见他竟兀自呆呆的不动,于是说道:“这是我新买的一些衣服珠宝首饰,所以有些重,下人们抬不起来,没想到你竟然全不费力气,脸不红,气不喘,不错,不错。”

    说着便转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了几文钱走了过来说道:“呐,这时本小姐赏你的,拿去喝酒玩耍吧。”这手一松,那铁无痕竟不伸手去接,转身便向外走去,不知在想写什么。

    那少女见他站着不动,也不伸手来接钱。于是气道:“好啊你,本小姐赏你钱财,你竟然不知好歹,不要以为你帮了一点小忙就可以对本小姐无视!来人啊,挡住他,看我不把你送到爹爹那里去挨顿棍子!”

    铁无痕走到门口,那一男一女两个奴仆便伸手拦住了他,并叫道:“小姐不让你走,你便不能走!”

    “我说我要走,你们又怎么拦得住我!“铁无痕不觉好笑。

    “哎,那大个子,你转过身来!”那小姐叫道。

    铁无痕转过了身,只见那小姐端了一盆水朝他泼了过来。这本就走出门还没有下台阶,距离又尽,铁无痕也没想到她竟然破了一盆水,真的是避也无可避了,瞬间身上的一衣服便湿了大半。

    铁无痕甩了一下脸上的水,只见那少女拍手跳道:“哈哈......喝了本姑娘的洗脚水,是不是很有趣,我倒想从你口中知道,这洗脚水是什么滋味,本姑娘的洗脚水想来也是很香的,就像花香一样的味道。”

    这时铁玄石走了过来怒道:“臭丫头,怎地如此放肆!还不快向你哥哥道歉!”

    铁玄石见铁无痕久久未归,怕他离去,便差人在府中寻找。想不到他竟走到了这里。

    那少女见到铁玄石到来,便揉了揉手指,小声说道:“是他无礼在先,我给赏钱,他不收便罢了,竟然还丢在地上,这样的人,你说难道我不能戏弄他一番吗?”

    “胡说,什么赏钱!他是你的哥哥,怎么能要你的赏钱,夫人,带树花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安排仆人沐浴更衣。你这丫头儿,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娘,你快帮帮我,劝劝爹爹,明明是那个大个子无礼在前,又说要我叫他什么哥哥,我是万万不会叫的。”那少女摇着那妇人的手臂说道。

    “你这丫头儿,竟给我惹事!”那妇人叹息道。

    “老爷,我看秀英也不是故意的,训斥几句就行了,这惩罚嘛,就不要惩罚了,难得今天高兴。”那妇人娇嗔道。

    “哎,真是拿她没办法!”铁玄石长出了一口气。

    不消一个时辰,铁无痕已穿戴完毕,心道:“嘿,没想到啊,我这个穷小子乞丐儿,有一天也能穿上这么华贵的衣服,嘿嘿......”

    走进书房,铁玄石当中而坐,那妇人和少女也坐在其中。那妇人道:“没想到,小将军穿上老爷的衣服竟是如此合身,当真是少年英雄!明日我便差人来给你做身新衣服!”

    铁玄石招手道:“来,快快坐下,哎呀,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让我找到了你,只是可惜,苦了你娘。你给爹爹讲讲这么多年来你的故事,让我也了解了解一番。”

    铁无痕心下道:“这突然冒出一个爹爹,倒也真是不太习惯,只是见他如此动情,而且这位续弦倒也慈爱,只是这位大小姐却是脾气大的很。”

    于是,铁无痕便把他这么多年来如何家破人亡,如何加入丐帮,以及闯荡江湖,加入军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铁玄石叹息道:“真是苦了吾儿,不过从此你放心吧,在爹爹这里,再也不会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了,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家,这位是你二娘,这个丫头是你的妹妹,咱们一家人啊可算是团聚了!”

    那大小姐叫道:“我却不知啥时候多了一个哥哥,我自是不愿意叫的出口的。”

    “混账!怎的如此无礼,我让你叫,你便叫!”铁玄石怒道。

    那妇人慌忙解围道:“秀英毕竟年龄还是太小,容她适应几日便可叫的出口了,不必急于一时。”

    铁玄石道:“说道这秀英的名字,也是我思念亡妻,而取个秀字,也是多亏夫人大度,只是这丫头太过顽劣,想来也该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才刚来一个什么哥哥,便要让我嫁人,赶我走么!我不嫁,我要留在娘的身边!”说着便抱起了那夫人的胳膊。

    “好了,好了,这嫁人的事,也许得斟酌斟酌,毕竟秀英年龄还小,再过几年,寻个好人家,也不迟。”那夫人笑道。

    “唉,想不到这一别竟已近二十载,当时我知洪武皇帝投奔郭子兴老将军,成立了义军,回到家乡招募士兵,于是便去参军,想不到当时你母亲已经怀了你,后来战事胶着,慢慢的便和你母亲失去了联系。只是不知为何你母亲给你取名树花呢?”铁玄石叹了一口气,问道。

    “就是啊,一个大男人,非要叫什么树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铁秀英扑哧笑道。

    铁玄石瞪了她一眼说道:“住嘴!”那铁秀英便不再笑。

    铁无痕回答道:“只是因我母亲识字不多,只是怀孕时听到你常说铁树花无痕,便以为你是要给我取名为树花,于是在我出生之后,便叫了这个名字!”

    “哦,呵呵呵......我确实是有此意,不过当时不知怀的是男是女,于是便说了这么一句,若是女孩子自然叫做树花,若是男孩子嘛,那就叫铁无痕!”铁玄石笑道。

    “铁无痕,铁无痕......这倒是个好名字,总之比铁树花要好的多,没想到得了一个便宜老爹,还换来一个新的名字!”铁无痕心道。

    夜晚,将军府中,宴席续开,又安排了戏班子唱戏,士兵们一路紧张的神经倒也可以松弛一番。

    只道是“旧曲听来空有恨,故园归去却无家。”

    却不知铁无痕改名为铁树花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