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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依仗权势捞黑金

    陆炳的确是嘉靖朝声名和地位最为显赫的官员,没有之一,严嵩和徐阶都无法与之相比,甚至整个大明朝都没有官员能与之相比。

    因为他不但是锦衣卫指挥使,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还是少保兼太子太傅,他是明朝有史以来第一个三公兼三孤的官员,任何一个文官都未曾达到过他这样的高度,而且,他死后还被追赠忠诚伯。

    至于为什么是死后才追赠的爵位,那是因为洪武大帝有遗训,非军功不得封爵,俞大猷和戚继光这样战功赫赫的名将都没有封爵,他自然也没有资格在生前封爵。

    嘉靖可以说把所有能给的地位和荣耀都给了这个奶兄弟,对他的恩宠那真是旷绝古今。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一生太过完美,史官都不忍详细记录他陆家人的最终结局,因为记了,他就不是个完美的人了,他简直就是在祸害自己的家人!

    他陆家人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明穆宗隆庆皇帝追查陆炳的罪责,抄了他的家,将他的子孙后人全部贬为庶民,打回原籍!

    隆庆皇帝为什么对他父皇的奶兄弟下此狠手呢?

    这一切都是严世藩惹的祸,或者说,正是因为陆炳和严世藩这场联姻害了陆家的后人。

    隆庆皇帝可谓恨透了严世藩,因为隆庆皇帝还是裕王的时候严世藩竟然卡着他俸禄不给,而且一卡就是三年,卡得隆庆皇帝穷困潦倒,不得不跟人借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贿赂严世藩,严世藩这才把俸禄发给隆庆皇帝。

    严世藩当时还得意的到处宣扬,天子的儿子尚且要送给我银子,谁敢不给我送银子?

    他应该庆幸嘉靖朝的时候就因为通敌卖国被一刀剁了,不然,隆庆皇帝继位之后非给他安个谋反的罪名,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隆庆皇帝正是因为没有报复到严世藩,也找不到严家人泄愤了,所以把在严世藩身上受的气撒到了严世藩的姻亲陆家人的身上,直接抄了陆炳的家,将他的子孙后人全部贬为庶民,打回原籍。

    虽说到了万历朝的时候张居正又给陆家人平反,免了陆家人的罪,但是,陆炳一生贪腐所得却全被隆庆皇帝给抄了,万历皇帝自然不可能还给陆家人,他等于白贪了一辈子,一文钱都没留给后人!

    陆炳到底贪了多少呢?

    这个没有明确的记载,有说上百万两的,有说几百万两的,总之他是贪了不少,隆庆皇帝也抄到不少。

    当然,这是陆炳跟严世藩结为姻亲之后的结果,现在陆炳应该是不会跟严世藩结为姻亲了。

    曾淳甚至在考虑,能不能跟陆家结为姻亲,或者说,争取让陆炳把二女儿嫁给他。

    这个应该是有希望的,因为陆炳跟严世藩结为姻亲就是为了钱,他有得是办法赚钱。

    他仔细想了想,随即郑重道:“陆大人,其实以你的权势随便做点什么生意都能赚大钱。”

    陆炳颇有些不屑道:“你是说卖药吗,发动那么多人去卖药,一年又能赚几个钱?”

    你可别看不起卖药的,这个行业一旦发展起来,赚的钱能吓死你。

    当然,曾淳并不是要鼓动陆炳跟着他一起卖药。

    他缓缓点头道:“卖药这生意来钱的确有点慢,学生之所以做这生意主要是因为老百姓可怜,没钱看病,一点小病就能把人磨死,我这药几文钱就能把常见病治好,也算是造福于民吧。”

    陆炳闻言,压根就没接他的话茬,很明显,陆炳懒得听他在这里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这话其实也不是说给陆炳听的,他只是希望嘉靖如果真问起卖药的事陆炳能这么说而已。

    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

    他装出神神秘秘的样子,诱惑道:“陆大人如果想做来钱快点的生意,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以陆大人的权势,这门生意做起来不难,而且一年赚个几十上百万两都是小意思。”

    还有这种生意?

    陆炳颇有些兴致勃勃道:“什么生意,你说来听听。”

    曾淳一本正经道:“煤这东西陆大人应该知道吧?”

    那东西能值几个钱?

    陆炳颇有些失望道:“煤这东西也能赚钱吗?一斤煤都不值一文钱,做这生意恐怕运费都能把人赔死,更何况还得雇人去地下挖。”

    这家伙还是有点头脑的,一下就能考虑到生产和运输的问题。

    曾淳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陆大人,以你的权势包下大明所有煤矿应该是很简单的把,这样一来,你说的运费问题就不是问题了,我们可以就近开采,就近卖。

    至于雇人挖,哪能有多大成本呢,一斤煤的确不值一文钱,两斤煤应该能值一文钱了吧,我们雇人挖煤一天挖个两千斤应该是没问题的,两千斤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了。

    这挖煤的我们能给开多少工钱,总不能比知县俸禄还高吧,知县俸禄折色下来也就五两左右一个月,我们出三两银子一个月雇人挖煤,工钱够高的了吧,就这,每个人每个月就能给我们赚二十七两。

    我们开一百个煤矿,一个煤矿雇一百个人挖,加起来就是一万个人,一万个人每个月每人给我们赚二十七两,一个月我们就能赚二十七万两,一年就是三百多万两。”

    我的天,这么算起来做煤生意简直比整个朝廷都赚钱啊!

    陆炳闻言,略带兴奋的想了想,又有些失望道:“贤侄,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包下这么多煤矿的确不成问题,雇这么多人挖矿也不成问题,其他成本暂且不去算,你挖这么多煤卖给谁?

    你想想朝廷一年的税赋才多少,老百姓能有多少钱来买你的煤,他们为什么要花钱来买煤烧,随便去捡点柴火烧不行吗?”

    这话也没毛病。

    曾淳还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陆大人,城里可没有柴火捡的,平时的时候城里的老百姓光是做个饭的话随便买点柴火烧那是没问题,但是,到了冬天,随便买点柴火就不行了吧。

    冬天,但凡有点余钱的老百姓都得买点木炭来烤火,不然真能冻死人,木炭多少钱一斤呢,这个我细细问过了,普通的木炭大概是一千斤三两银子左右,而煤的价格我们算的是一两银子两千斤,足足比木炭便宜了六倍。

    这个还不算什么,很多作坊其实都能用煤来代替木炭和柴火,这样更省钱,而且这个用量更大。

    至于朝廷一年的税赋才多少,这个问题其实得看老百姓一年能赚多少,老百姓赚得多了,税赋自然就多了,这样朝廷也不缺钱了,老百姓也不缺钱了。”

    你这说了好像等于没说一样!

    陆炳表示不解道:“你不能想老百姓赚多少老百姓就能赚多少吧,大明是以农为本,田里产出的粮不够老百姓吃饭都吃不饱,还赚什么钱呢?”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曾淳还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陆大人说得对,老百姓得先吃饱了才能赚钱,那么怎么让田里出产的粮食更多呢,这个其实跟卖药是一个道理。

    简单来说,我们只要想办法,什么生意都能做起来。

    粮食的产量跟水、肥料,甚至种子本身的产量高不高都有很大的关系。

    这水其实也可以当做一门生意来看,也就是朝廷或者说地方州府雇人开挖河渠引水灌溉农田,农田水利兴修好了,粮食产量就会增加,当然,这门生意是朝廷的生意,我们管不上。

    我们能做的只有肥料生意和种子生意,这个就跟我卖药是一个道理了,我们找肥料方面的行家,如果一包肥料撒下去,一亩地每年能增产一石粮食,那这包肥料我们赚几十上百文不过分吧?

    大明几万万亩地,如果肥料生意做开了,这利润也高到无法想象。

    还有种子,现在一亩良田的产量一年也就二三石左右,我们如果能找到这方面的行家,培育出良种来,让一亩地年产三四石甚至五六石,这是不是又是个赚钱的大买卖呢?

    所以,做生意赚钱很简单,特别对于陆大人你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刚才说的农田水利生意你甚至都能做。

    这个也跟卖药是一个道理,你举荐一些农田水利方面的行家去地方上兴修水利,哪怕只有几个,让他们在大明两京十三省轮着修一圈,大明的粮食产量不是就上来了,这买卖朝廷不就赚大发了?”

    你老拿卖药来打比方干什么?

    陆炳颇有些失望道:“贤侄,我知道你靠卖药赚了点小钱,那点小钱真不算什么,你老拿卖药来说事干什么?”

    那点小钱不算什么?

    行,为了这门亲事,豁出去了

    曾淳干脆和盘托出道:“我们现在卖老百姓常用的要的确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只要我们东壁堂的名气打出来了,大家都相信我们的药了,我们就能赚大钱了。

    这个所谓的赚大钱其实就是赚你们这些有钱人的钱,陆大人,你想想,我们如果有种药能让你龙精虎猛,你买不买,这种药一个月赚你十两银子没问题吧?

    还有,我们如果有种药能让你的妻妾吃下去就显得年轻十岁都不止,肌肤滑嫩如水,你的妻妾是不是会抢着买,这种药一个月赚你百来两没问题吧?

    还有,我们如果有种药能让你的长辈乃至你自己延年益寿,至少多活十年,这种药赚你千两万两都没问题吧。

    这光是你一家子,我们一年就能赚你几万两,大明一年能掏出几万两银子来的不止一家两家吧,有一百家我们一年就能赚几百万两!

    这个并不是我吹牛,只要东壁堂的名气打出来了,大家都相信我们的药效了,我们就会做这几种药,李大人那里有得是这种药方。”

    说到这里,他猛然间意识到,陆炳为什么要捞钱了。

    因为陆炳的妻妾也很多,而且陆炳的妻妾身份都不一般,陆炳的正室吴氏那是吏部尚书吴鹏的堂妹,陆炳的平妻黄氏是司礼监秉笔黄锦的侄女,陆炳的平妻张氏是安定伯张荣的女儿!

    他这些妻妾的身份这么显贵,如果跟着他过没钱的苦日子,那他会很没面子。

    面子这东西那可是能害死人的!

    陆炳这个时候却还是没想明白,做煤生意一年能怎么可能赚几百万两。

    他想了想,干脆道:“你说的还是卖药,我又不会跟着你去卖药,你还是说说煤吧,你说卖药能赚有钱人的钱,而且还是赚大钱,你这煤能赚有钱人的钱吗?”

    这个煤其实是到了蒸汽时代才会用量惊人的,他可以渐渐把大明推向蒸汽时代,所以他想着凭借陆炳的权势垄断所有煤矿,到时候一年靠卖煤赚个几百万两真不是问题。

    问题就是,跟陆炳解释什么蒸汽时代根本就解释不通。

    怎么办呢?

    对了,他还想着用蒸汽管道来烘干药粉和药糊来着,这蒸汽管道就能给有钱人用啊!

    曾淳只是稍微想了想,随即便细细介绍道:“陆大人,你应该知道,冬天很冷,有钱人家里那是到处都是炭盆还是很冷,只要离开炭盆一步远就会冷起来。

    这个问题我们就能用煤来解决,烧开水你知道吧,开水烧开,那喷出来的热气简直烫死个人,我们如果把这热气封在铜管子里面,然后在屋子里绕一些这种通了热气的铜管子,那这屋子里就会跟夏天一样热,穿单衣都不冷。

    而且这东西没有明火,根本就不用担心起火,也没有那熏得人掉眼泪的烟,屋子里一点异味都没有。

    你说,这种东西如果做出来,有钱人家里是不是都想用,一旦城里有钱人都用了,那一个冬天都不知道要烧掉多少煤。”

    陆炳闻言,饶有兴致的道:“还有这种好东西?你不会是吹牛的吧?”

    我吹什么牛,暖气这东西有什么?

    曾淳不假思索道:“这东西简单啊,陆大人如果不信,我可以做一套出来给你看看。”

    你还真能做出来啊!

    陆炳闻言,不由大喜道:“好,你一定要把这东西做出来,而且一定要做好,做出来之后先给我那里装上试试,如果没问题了,我让人给皇宫里也装上,这东西如果能让圣上一个冬天都过得暖暖的,那什么都好说。

    这都秋天了,冬天也不远了,这个你能在一个月内把这东西做出来装我那里试试吗?”

    呃,我说的是把东壁堂的蒸汽烘干管道做出来你去感觉一下就能知道有多暖和了。

    我吃多了,给你陆府全装上,还给皇宫全装上!

    那得浪费我多少时间?

    曾淳愣了一下,猛然间就反应过来了。

    陆炳其实很懂得钻营,他很清楚他的一切都是嘉靖给的,所以,他也在想尽办法讨嘉靖欢心,只要嘉靖高兴了,那真的什么都好说。

    严嵩表面上也这么做的,所以他能博取嘉靖的宠信。

    这是做奸臣的关键所在啊,什么战功赫赫,什么为国为民,什么功勋卓著,在当皇帝的眼里就是个屁,至少,在嘉靖眼里,这些都没他自己过得舒服,过得开心,过得如意重要。

    他如果能给皇宫装上暖气,那对于嘉靖来说比驱除北虏剿灭倭寇功绩都大,而且,这样还能展现他的才能来,这样还能让嘉靖认为他也是一门心思在想着讨人家的欢心。

    这暖气得做啊,浪费再多时间都得做。

    至于什么材料,什么人工,那都不用他来出。

    奸臣还能利用这个大捞一笔呢!

    这钱他就不捞了,他捞人。

    曾淳细细想了想,随即郑重道:“陆大人,我说的其实是在自己屋子里随便做一个让你看看,如果你要给皇宫都装上,那我就不能随便做做了。

    我得保证整个冬天皇宫里都暖和才行,要不然那就是欺君之罪了,皇宫那么大的地方,要全部装上这东西需要的人手可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皇宫的殿堂乃至房舍都很大,跟我们住的小屋子压根就不一样,需要的热气那也不是一般的多,我得盖几间那么大的屋子出来好好试试才行,这也需要大量人手。

    这么大的工程要一个月完工,那最少得几百号人,而且普通人还不行,还得是熟练的匠户,我可没这么多人手,我也雇不来这么多熟练的匠户。”

    这个太简单了。

    陆炳毫不犹豫道:“这个简单,我让工部给你安排个干吏,你需要多少匠户直接跟人家说就行了。”

    曾淳又追问道:“那材料呢?”

    陆炳不假思索道:“材料也有工部采购,这个你不用管。”

    很好,东壁堂制药的厂房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