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渐行渐远

    “小雨放学了！”李乐走了过来，搂住了李雨的肩膀，搂着她往前走。他们三人在岸边坐下，陷入无尽的沉默。只有河水在脚下潺潺流过，温文尔雅。

    “哥哥，今天你好帅！红色的头发！”李雨有些别扭地开了个头。“其实我觉得黄头发更好看！”

    “真的吗？”李乐笑了笑。

    “当然是真的！我哥哥最好看了！”李雨接着说：“哥哥，这位是，是嫂子吧！都不介绍？小气死了！”

    安琪不好意思地笑笑。

    “什么嫂子？多难听，她是我女朋友，仅此而已！”李乐小声给妹妹解释着。

    李雨也悄悄说：“真的好漂亮！”

    安琪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便要起身告别，李乐淡淡说了句：“好吧！再见！路上小心！”便让她走了。安琪生气地头也不回，沙滩上留下一串东倒西歪的脚印。

    兄妹俩依旧坐着，谈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听到家里一切安好，李乐舒了一口气。他开始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妹妹，妹妹长大了，正在向另一个他不熟悉的方向发展。突然觉得妹妹的心远了，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想抓住却仿佛要抓住这美丽的夕阳一样，力不从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意识到时间所剩不多了，心里胡乱地盘算着如何才能留住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形象，最后他站起来说：“走吧！去美发店！你不是说喜欢我的黄头发吗？走，看着我染发！”

    李雨很不愿意，因为自从哥哥离开学校后，就变得她不认识了。尤其不喜欢哥哥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她有些反感哥哥的变化。但还是答应了，是不想折哥哥的兴致。

    从美发店出来，李乐兴奋地向妹妹展示自己的黄色的新发色。李雨也很高兴，因为黄色的头发总比红色的平凡，红色的太扎眼。把妹妹送到奶奶家大门口，李乐吃力地说了再见，便脚步沉重地走了。他明白这次告别意味着什么！可是李雨不知道，以后她会知道的。

    李乐赶回录像厅，那里有等他的两个哥们，其他人另有任务。仲夏的风凉凉地吹拂着，可惬意的心情不属于李乐。他们在录像厅门口搭了一辆出租车，说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司机有四十多岁了，两鬓有些白发，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载着他们上路了。沿途是这个城市最美丽的夜景，但这仿佛都已经不存在了，太熟悉了！李乐撇撇嘴，捋了捋被晚风吹乱的新染的头发，飘散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仿佛李雨最后一眼深情的目光，将给他一种全新的生活。马上就要到了，那里是他成长的地方。他对那里再熟悉不过了，通过那条被树荫遮掩的小路，越过小坡就是家属院了。有他曾经心爱的篮球场，还有一个白天存在的菜市场。在小菜场，他最后一次看到了学校的班主任。那天正是他好不容易回家的日子，父亲很高兴，便和他一起去买菜改善伙食。在一个卖西红柿的小贩那里，他们见到了班主任王老师。王老师表达了对他辍学的关心和惋惜。上小学的时候他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孩子。可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