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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闲谈

    六月的广州城时常阴雨连连,这又是一个雨夜,龚烨坐在办公室里仔细的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从办公桌上的两摞文件不难看出他已经坐在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感觉到后背酸痛,时不时的挺直身子以确保能够继续工作一会。办公桌的一侧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很大的书架,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书籍,在书架的最右边放着一个摆钟,摆钟响了十下,龚烨抬起头看看窗外,这时的他才发现原来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窗台上放着一盆茉莉花,因为窗子没有关,所以这盆茉莉花被溅进来的一点雨水打湿,叶子愈发的翠绿而刚刚盛开的茉莉花也愈发的洁白,龚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茉莉花的清香伴着泥土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这盆花是女秘书前几天买回来的,那是一个很细心的姑娘,总是把龚烨工作上的方方面面照料的天衣无缝,见到龚烨每天加班到很晚,秘书说办公室里放上一盆花会让人心情愉悦,即使龚烨没有养花的习惯,她还是在某天趁着龚烨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搬进来这盆茉莉。伴着街上的灯光茉莉花瓣上面的水珠闪闪发光,使得茉莉花就像用水晶雕刻而成的艺术品。龚烨仿佛想起了什么,轻轻的拉上窗走出了办公室。

    雨夜有一丝凉意,龚烨不由自主的将外套拉紧,顶着风上了车,司机载着他向大都会驶去,从龚烨的公司到大都会要经过5条街,因为这里是广州最繁华的地方,平时这个时间街上还会有不少人,但是因为今天雨下的很大,整个世界仿佛除了雨声就是这辆车子发出的不那么明显的轰鸣声了。

    车子刚刚在大都会门口停下来,就走过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伞迎了上来。他跟在龚烨的身边为龚烨撑伞,嘴里还说着:“庄老板您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龚烨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伙子,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嗯,最近太忙了。今天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年轻人带着龚烨走近大厅,舞台上一个女人在唱着歌,这个女人不是茉莉,他下意识的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大厅里的各个角落,即使在这样的天气,依旧有不少来喝酒的男人,当他确定茉莉不在大厅的某个桌台前坐着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他摇摇头内心有点讽刺的想:怎么会想到在桌台前面找她的呢,她最多也只是过去敬一杯酒而已。茉莉又不会去陪客人。原来上次茉莉破例坐在林家大少爷那里很久被龚烨见到了。

    龚烨在二楼左侧的一个卡座坐了下来,他每次来都会坐在这里,他喜欢这里的安静,也喜欢从这里俯身看向下面舞台,很快侍应就将一瓶白兰地和两瓶正广和(汽水)送了过来,并拿过来了两个酒杯。

    他看着对面的舞台,侧身问道:“茉莉今天没有来?”

    “茉莉姐来了,刚刚唱完歌在后台休息。”

    “帮我转告一下茉莉,说龚烨来找他。”

    “额……这样好像不太好吧,您也知道……”

    “没事的,你只管告诉她就好了。”龚烨微笑着端起酒杯在手里轻轻的摇晃着。正在这时台上响起了熟悉的音乐,龚烨只听前奏就知道是那首《今宵多珍重》。这是茉莉唱的所有歌里龚烨最喜欢的一首歌,侍应站在栏杆那里使劲的冲着茉莉挥手,茉莉终于看到了,茉莉看到龚烨她轻轻的点头微笑,一曲歌曲结束之后茉莉走了过来。她微笑着在龚烨的对面坐了下来。

    “龚先生好久不见。”没等龚烨开口。

    “我想也没有好久吧,算起来上次街上一别也就只有十多天。”龚烨将手臂撑在桌子上,两手交叉很自然的回答,他手上戴着一个很别致的金属戒指,戒指上面有一只雕刻很精致的龙,原本很普通甚至有些俗气的戒指,戴在龚烨那双修长的手上竟然多了几分质感。

    见到茉莉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出了神,龚烨举起那只戴着戒指的手,笑着说:“这个?我在英国的一个好兄弟送我的~”

    “英国?你在英国待过?”

    “是啊?不会这么巧你也是吧!”

    “真的被你说中了,我再英国待了7年,从11岁我爸妈就送我去了英国读书!”“那真是太巧了~你在英国哪里读书?说不定我在英国还见过呢!”

    就这样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茉莉也第一次聊起自己在英国留学时候的快乐生活。

    通过这次的聊天,龚烨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茉莉总觉得和别人不一样了,因为茉莉从小就喜欢读书,因为家里的条件有机会去国外念书,要知道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不要说去国外读书,能在家里读书的人也是少数,知识有时候真的不能带给你立竿见影的回报,但是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特别气质一定有读书的功劳。

    让龚烨不解的是,这样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沦落到要在夜总会唱歌,聪明的他当然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一定发生了一些变故。

    “原来茉莉小姐还是一个全能艺术家,不知道在下有没有机会亲自鉴赏一下茉莉小姐的画作。”龚烨一边说着一边把酒杯递给茉莉,茉莉接过酒杯却发现里面装的是汽水,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歪着头很有兴致的问:“难道酒杯里面装的不应该是酒吗?”

    “杯子里面要装什么,当然有使用它的人决定了。茉莉小姐怎么可以喝酒呢,据我所知喝酒对女人的身体可没有太大的好处。”这是个油嘴滑舌的男人,茉莉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经常混迹在酒场上的男人有几个不是逢场作戏呢?

    “可是我怎么好像听说喝红酒会让人变漂亮呢?”茉莉打趣的回答。

    “你已经这么漂亮了,如果再变漂亮的话,岂不是让别的女人无路可走?”

    “龚先生真是风趣。”茉莉举起`酒杯`。

    “哪里哪里,我想你应该是唯一一个看到我风趣的女人。”龚烨一脸认真的盯着茉莉的眼睛,这让茉莉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茉莉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茉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知道这也只是男人在这些场上自命清高的话而已,这样说话的男人她见了太多太多了,即使龚烨看上去如此的真诚。

    “话说起来最近怎么样?工作上还顺利吗?有没有人欺负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出头?”龚烨笑着举起自己紧握的拳头,一本正经的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一个生意人啊~”

    “生意人就不能打架了吗?有人这样规定吗?”

    “那真要谢谢龚先生您有这份心思~”

    “我可是说真的,如果有人欺负你,第一时间找我,只要我还在广州,一定会帮你!”

    茉莉心中竟然有一丝感动,她来到广州这两年,还没有过几个真正的朋友,唯一感受过被人温暖的时候也许就只有龙骏帮助自己那次和现在吧,茉莉陷入了沉思,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一齐听着台上的歌声,气氛没有尴尬反而有一点恰到好处的和谐。许久,茉莉站起身来向龚烨告别,因为她必须要开始唱歌了。

    龚烨看着在台上唱着歌的茉莉,心里竟然对她有一丝的心疼,他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在一间酒楼遇到她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