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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岁除风波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时至己丑月最后一日。丑也,纽也,十二月,万物使动。冬时阴气固而坚,至丑月方缓,纽,纽带也,桥也。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即使是那个不喜起早的符雪凝,也在卯正准时走出了房门。而柳尺,卯初便在河岸上练功了,这已经是他坚持练功的第十天了,老爷子也这么地守着他练了十天。从一开始地柳尺开始耗费自身魂力便上前阻止,到现在的只是远远看着,虽然也还是担心着的,但是已经不再担惊受怕了。柳尺那以衡尺施展的棍法,竟是耗费魂力来施展的,而他身上有一媒介,将其魂力一次次损耗殆尽又再次以更加纯净的魂力转化,魂体也会变得更加凝实,以及强大,这种方式,这种功法,老爷子闻所未闻。

    “他,又变强了。”

    “是啊,从七天前的不到一刻,便昏厥过去,到六天前,已能坚持一刻,而三天前,便能坚持两刻,而今天,竟然从卯初坚持到了卯正,整整半个时辰,简直是匪夷所思,而且似乎还没有达到他的极限。”

    “嗯,让婉君开始准备早点吧,雪丫头也醒了,让她去帮帮婉君,我在这里看着他就行。按照往日惯例,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刚好能赶上早点。”

    “好。”

    漫天飘雪随一人而舞,而那人即使是衣角也未沾之分毫,更遑论手中之器。却见:总角如萍接风吻,天君洒云入凡尘。临水遮面心藏恨?远山披衣待何人?愿代上下开春门。手中尺、苍生衡。由灵及体,强体藏魂蕴魂。魂,人之灵。内使外强,外使内坚,外损而内补不足,内缺而外筑新魂。

    “这…竟是内外相生,魂体双修。小柳儿的父亲,真是奇人啊,这般修炼方式若是放入江湖,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爹,该吃早点了。”

    “嗯,好…小柳儿,吃早饭了。”

    “来了。”

    柳尺收起衡尺,几大步便跨了数十米,来到老爷子旁边。老爷子拉起他的手,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精神依旧饱满,比之之前更甚。

    “走吧爷爷。”

    “嗯,好。”

    一家人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坐下吃早饭,然后商量着年夜饭应该准备什么食材,要不要挂几个红灯笼,或是一些其它什么的。然后爷爷说他来主厨,婶说她来打下手,柳尺与雪凝就负责院内外的装饰,叔就哪里需要人就去哪儿帮忙,不一会儿又出一个提议,其余人觉得可行就立刻拍板,然后列出清单去购买。

    “小柳儿随我来一下书房,婉君收拾一下,雪雪帮一下你娘。”

    “好的爷爷。”

    “好的爹。”

    柳尺跟随着老爷子进了书房,看到了那个面对着他的严肃的脸,便知道接下来要说的必然不是小事,因为老爷子进屋之后就用灵气撑起了一道屏障,将两人笼罩其中。

    “明天就要回道一城了,这一去,就该是你正式踏入修炼之路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同雪雪家两兄妹一样,都拜入道一宗。当然,你有自己想去的去处,那也无妨,一切由心。不论是哪一方势力,都有几个你需要铭记的地方:其一,这条路免不了打打杀杀,一切当以自身性命为重,该杀则杀,切勿优柔寡断。其二,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天赋必然是好的,但是仅此道阳天,修士又何止千万,更不用说这道源大陆的其余八域,再加上万族。所以不可有一点成就就开始自满,尚不可小瞧了天下人。”

    “其三,懂得隐藏自己的实力,实力并非单指境界,大的包括身法,武技以及功法,小的包括面容,性别,习惯……这些都是你在别人面前塑造的你的模样,多藏一分,便有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万般可是你,也都不是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父亲教于你的,不管是功法,还是其余的一些什么,切勿在外人身旁提起或是练习,一定要切记,万不可轻信于人。从这里离开后,你练功可试试以心代身而动,既能由身,未必不可由心,你可自行去琢磨。你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去吧。”

    两小的被指派去镇里购买所需,两人刚出门不久,另一人就踏进了小院里,此人正是刚从道一宗刚回来团圆的符由垍。他先是回了一趟道一城符家,结果发现家门紧闭,就径直朝着这里来了,还好赶上了。

    “小子,又变强了。”

    “爷爷安好,爹、娘。最近去了一趟混乱森林,打了几场硬仗,就小小地突破了一下。”

    “接近内围了吧。”

    “嗯,距离内围不足百里。我柳师兄?”

    “和雪雪去镇上了,刚去不久。”

    “那我去找他们去了。”

    “去吧。”

    三人一同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欣慰。他如此拼命,何尝又不是想要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自己,强到能保护身边的人,强到,即使是面对强敌,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有些事,不去做,就永远没有可能。

    ……

    柳尺身上已经拿了不少东西,而旁边的符雪凝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在这时,柳尺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戒备,身体对于危险的预知,便是一种对未来之事的一些指引。远处一个风尘仆仆的灰衣少年朝他走来,目光却从未在他身上停留,但是柳尺的只觉告诉他,他一直在注视自己。待两人仅隔一臂之余时,柳尺想问问他们是否认识:

    “这位兄台,我们……”

    话未说完,便被此人一拳打在胸口上,那强大的推力将他锤飞数米远,就这么摔进了一家仅由几块遮雨布支起的面馆里,后背撞在一张木桌上,木桌应声而碎开,还好吃面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飞人还未到眼前,便已跳开。而柳尺则被那块破布包裹住了身体,埋进了面馆里。这一下很快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符雪凝回过头来准备看看热闹,不曾想是柳尺成了热闹,顿时两步跨越数米来到柳尺身旁,将他从里面找了出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

    “死不了。”

    “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报仇。”

    “等…一下。”

    “你敢动他?受死。”

    还没等柳尺说完,符雪凝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利剑,向着那人杀去。剑指眉心而去,灰衣少年顿觉寒光袭来,大感不妙,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子,也并未出全力。但是此刻面对那充满杀气的一剑,他亦不敢轻敌,但是这一剑来得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说话,更来不及拿出武器,只能举起手臂挡在前方。

    “尔敢?”

    那少年旁边一白衣男子伸手轻拍了一下符雪凝手中之剑,她顿时觉得一股巨力席卷而来,差点就握不稳手中之剑,身体也朝着一边错开。接着那男子又一掌拍着她肩上,符雪凝被这一掌打飞到了柳尺旁边。柳尺急忙扶起,刚才他差一点就出手了,虽然他不知道那白衣男子是什么实力,但是她是为了自己而出头的。只是最后关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决定交给他来了。

    “你敢打我妹?”

    在这寒冷的冬天,周围的众人却突然感觉了热意,只见那人手提一把红色长剑,身形一闪,那剑已然刺向白衣男子胸口,白衣男子左手拍向长剑,右手握拳攻向那人胸口。那人右手之剑交于左手,左手手臂弯曲护在胸前,右手以手作刀劈向白衣男子颈部。白衣男子右拳与那人左臂相撞,借反震之力向后退去,并向后仰头躲开那一击手刀。但还是有几缕头发头被这只手切断,掉落在地上。

    见一击不成,又脚尖点地,借力挑起,乘机躬起右腿,双手握剑,剑身朝下,同时攻向白衣男子的胸部与头部。白衣男子抬起一条腿挡在胸前,并且借此倒地,想要朝地借力躲开那一剑,却发现那剑来得太快了,只得双手作十字状挡在眉心,并且大喊了一声:

    “少侠饶命,有误会。”

    只听“噗嗤”一声,长剑刺入肉中,断开手骨,刺穿两条手臂,眉心也刺入半寸,若是开口再慢一点,这一剑定会接着破开头颅,插入地中。

    “看到那边躺着的那两人了吗?一人是我亲妹,名叫符雪凝,一人是我师兄,柳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还有我,我叫符由垍。没有人,能在我还没有躺下之前,欺负我的亲人。我现在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解释,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今天这岁除之日,便是你命尽之时。”

    “我是圣宗的二代弟子。”

    见状,白衣男子连忙搬出了自己的后台,这也是他的依仗所在。而这符由垍的身份,同是二代弟子的他,也听说过符由垍的威名,还有那护犊子的符家。虽然并不是说,圣宗就怕了他符家和道一宗,但是眼下自己孤立无援,但愿自己的这个身份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第一句。”

    “我是周厝,我亲叔叔是圣宗宗主。”

    他看符由垍并不买账,眉间的长剑似乎也前进了半分,顿时有点慌张了起来,手上的鲜血将他的面部全部浸湿了,看起来狰狞无比,但是他却不敢动分毫。再次搬出自己的后台,而且还是一宗之主,这样的身份,即使是各大势力的一代弟子,也会给面子的。

    “第二句。”

    “那个灰衣少年是我师弟,这次我陪同他回来探亲,却发现药堂的冯医师早在十来天之前离开了,而离开之后,他问了一下原因,就有人说是你的那位师兄,在药堂待了数月后,冯医师就离开了。说着我师弟想找你师兄柳尺问清缘由,不料在街上便遇见了他,借着你妹妹和旁人对柳尺的描述,便确定了他就是那个陪着冯医师几个月的柳尺。心里或许是有一些气不过,就打了你师兄一拳,我观你师兄并无半点修为,便告诉我师弟不可伤其性命,我们圣宗也是由我们的骄傲的,不可能滥杀普通人的。接着你妹妹见他受伤,就冲了上来,若是那一剑我不挡住,我师弟就命丧你妹妹剑下。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说完了,你要杀便杀,我不会皱一下眉头。”

    “虽然不止说了三句,但是这并不是你们动手的理由,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你们一人一臂,若是有怨,我符由垍在符家恭候各位圣宗高手的光临。”

    符由垍将长剑拔出,然后剑光一闪,两条手臂应声落地。然后转身走向两人,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抱起自己的妹妹,身旁跟着嘴角还有丝丝血迹的柳尺,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向着归家之路走去。

    离家还有数百米的地方,就多了两个身影出现在三人身前,见着符由垍抱着的那人,两人迅速上前将手搭在她的手上,确定无碍之后,随后是极大的愤怒。

    “是谁?”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回去之后再与你们详说。”

    “来,给我,我先带她回去。”

    从符由垍手上接过符雪凝,三步便跨到了院子里,以他的修为,这点距离,一步便可,却是小心地跨了三步。老爷子在门口等着他们,首先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自己的孙女回来,然后一会儿之后看着几人一同回来。符由垍和他母亲径直去向符雪凝的房间里,而柳尺则是随着符爷爷一同进门。

    “没事吧。”

    “没事。”

    “他不去的话,你是要出手吧。”

    “是。”

    “出手的话,你会死,这你知道吗?”

    “知道,但是我无悔。”

    “为何?”

    “她是我的亲人,何况,她是在为我出头。”

    “一点把握都没有吗?”

    “那个灰衣少年,若是只有他一人,我应该能全身而退。但是那个白衣男子,他出手,我必死。”

    “好了,去看看她。”

    老爷子将手掌贴在柳尺的胸口,柳尺觉得那里变得热热的,不一会儿就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了。然后将也去看了看符雪凝。老爷子看着柳尺消失在视线里,其实对于两人的遭遇,他一直都在看着,他也有把握在那个白衣男子出手之前救下自己的孙女。但是想到以后他未必一直在两人身边,所以他想看看两人,在遇到特殊情况时,会不会愿意为了彼此去做一些事。看着三人的表现,他很满意,也很欣慰。当然若是柳尺从未有出手的想法,他或许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绝对会有芥蒂。而芥蒂这种东西,会在以后的日子里,逐渐被放大,也会逐渐地,如鲠在喉。

    柳尺想去看望一下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叔叔说,她已经睡下了。

    “师兄。”

    “师弟。”

    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人除了一身伤,也没带回来什么,便由两个长辈出去重新购买,也是选择了从简,只带了一些食材,至于烈酒啥的,他们自身便有携带。这两师兄弟给老爷子打下手,柳尺就是一些手头上的活,而符由垍,则是充当了一个菜品的保温瓶。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巩固他的修行,并且还要承担整个小院的供暖工作,真正的人也尽其用。

    经过几个时辰的忙碌,终于到了吃团圆饭的时间。众人围坐一席,桌上摆满了各种香气四溢的美食,让人垂涎欲滴。老爷子首先举起酒杯,随后众人随之站起身来。

    “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愿来年,以至于往后的每一年,你们皆健在。”

    一杯见底,便是尽情吃喝。柳尺从来没有过过如今天这般的生活,那般温馨,以及热闹。待到酒过三巡,也算是给这一年画上了一个句号,至于圆满与否,世间哪能事事如愿呢?失十得一,也算有所得;然得十失一,也该算有所失。所以怎么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柳尺回到房间之后,虽然面色微红,心里却是清醒无比。在今天,他也算是尝到了有人替自己出头,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味道了,那种感觉,很是让人上瘾。而自己也潜移默化地有了那种很想要去保护谁的那种感觉,他活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

    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迎新岁。

    有人在期待来年,那必然是更加热血的一年。也有人带着对来年的恐惧,未来渺渺茫茫,看不到一点希望,甚至不知该去往何处。而柳尺,心中除了那种新兴起的保护欲的那种振奋,还带有对那个早自己几个月出生的符家小妹,符雪凝的羡慕。何故?仅是些许无关痛痒的伤,她的大哥,父母脸上的那种关切以及了解事情全貌后的那种愤怒,那种势要为她出一口气的的那种认真严肃,绝对不带有丝毫的弄虚作假。而这些,都是他不曾拥有过的,未来也大概是不能够体会得到的吧。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之后,五人一齐离开了这个地方。同时离开这里的,还有这个小院以及院子里的一切。柳尺回头朝自己的第二个家望去,发现那里只有一条小溪,原来的院子现在只有一片荒土,若不是旁边麦田里还有垒起来的稻草,柳尺还以为这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然后他发现老爷子和符雪凝也不时回头看,只是前者回头的次数要频繁得多。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在天黑之前,五人来到了一座城前。城高三丈有余,城头也不见有人巡逻,城门就像是随意找的两块大一点的木板拼装而成,城墙不时还有墙皮掉落,城门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三个字“道一城”,木牌一端似乎要重一点,所以整体是倾斜的,显得头重脚轻一般,那个“城”字好像被什么咬了一般,显得很有个性……柳尺看着眼前这个久闻其名却未见其貌的道一城,和他想象的碧瓦飞甍,威武挺拔,固若金汤啥的是半个字都沾不上边,但是他看见其余四人已是司空见惯一般。

    “哎哎哎,看啥呢,还进不进城了,不进我可关门了。”

    城门入口处坐着一个老头,老头身着通风青色长袍,上方打上了不少补丁,补丁旁还有不少线头。脚上穿着一双麻绳草鞋,大脚趾时不时向上翘起。看见前方的几人磨磨蹭蹭,便急忙吆喝道。

    “武老,我们这就进去,这是我们的进城费,多余的就当是请武老喝酒的酒钱。”

    “小子,懂事。进去吧!”

    “武老头,你怎么干起了这般勾当,还敢在这收进城费,我怎么不知道进城需要收费的,信不信我去你们道玄那里歌颂一下你的美德。到时候把你关到道崖,再没收了你的酒葫芦。”

    “嘿,是你,符老头。别介,我收点道石不容易,把我酒葫芦拿了,那不是要我的命吗?这样,我今天请你喝酒,但是你只能点一盘花生米作下酒菜,这是底线。”

    “你还是这样,我也不需要你请我喝酒了,你答应我一件小事,这事就这么算了,如果做好了,我把我埋在后院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分你两坛子。”

    “你放屁,你后院只埋了一坛女儿红,那里的土我都翻了几遍了,哪里有两坛女儿……咳咳,好说好说,拳头先放下,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狗贼,你居然去翻我家后院,都一百多岁的人了,咋还这么不要脸,我呸,信不信我把你当年偷看你师妹……。”话还没说完,就被符爷爷口中的武老头捂住了嘴。

    “这么多小辈面前揭我老底,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我倒要看看你这几年长进了多少。”符爷爷震开他的手,说着就要挽起袖子上去开打。

    “父亲,我们也走了一天了,你看看小柳儿无精打采的,该回家去休息休息了。还有武老,关城门的时间已经过了,这样,你跟我们一同回去,晚辈家里还藏着几坛好酒,顺便给家父接风洗尘。”这时符爷爷的儿子过来好言相劝,两人终于是各自冷哼了一声,但没有继续争吵。

    六人向城内走去,路上的行人不多,很多是刚在街边支起小摊的小贩,互相谈论着发生的趣事。比如又在炫耀自己家里添上一女丁,有说那谁谁谁误入某强者生前的人洞府而活得逆天传承的,有说着今年的道一宗又收到了那些好苗子,以及迎春阁的花魁又与谁一起共度良宵……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条红毯从屋内向外延申,直到铺满整个石阶,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分居两侧,向上望去,首先是一块纯黑色的牌匾,上面写上“符府”两个烫金大字,再往上,大门顶上是一个不知由什么材料雕刻成的虎形雕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浑身散发出摄人的光辉,两条后腿略微弯曲,好似下一秒就会扑过来。相比之下,柳尺觉得这拿去做城门不是更加气派,而且合理?

    老一辈的人,缝三年,补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经过不断的磨合,这一辈子啊,也就这么过去了。而如今的人,就算是一句没有由来的“不和”,也是换掉的理由,这又如何能够长久。城门虽破碎,然见其长久,历史的沉淀,不怒亦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