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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启航

    道阳天,帝城,闲云阁。闲云阁,属帝城最高档次的宴请阁,为奚家名下的产业。此阁有两不接待,非我族类不招待,非天才妖孽不招待。帝城第一世家,有说这话的实力和底气。而今天,闲云阁一改往日的清冷,多了几分烟火气。

    “老夫花家当代家主花云霄,今日宴请各位贤侄,是为庆贺诸位此次丹灵之镜满载而归,修为精进之快速饱满实在是另老夫羡慕不已。料想我们九大世家当初随陛下四处征战,收获累累战果的同时,亦结下深厚的情谊,至今为人所歌颂。做叔叔今日借此机会,也想认识一下我们九大世家的年轻一辈,想当年,我们也是如你们这般,意气风发,充满热血,实在是令人怀念。”

    “那日花叔叔我有感,心里突然刺痛了一下,有一种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但是身为一家之主,并不能将这失魂落魄之感露出分毫,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是辗转难眠。直到我知晓梦儿还有秀秀,竟是永远地留在了丹灵之镜,老朽一时间悲痛万分,甚至是不敢相信我的梦儿就这么的离我而去。于是连夜去往丹谷,我多希望希望这是上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但是在得到丹谷谷主的肯定回答之后,老朽瞬间深感乏力。”

    “我知道各位贤侄并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天怒人怨之事。所以诸位贤侄,若是知晓小女为何人所害,还望不吝告知,此仇不报,我花云霄誓不罢休。凡能提供关于此的有用信息的,我花家愿将《雁》的上卷与之共享,若是能将告知究竟是何人,或者何势力的,愿将上中两卷与之分享。希望诸位念在我痛失爱女的情况下,不要隐瞒,而且除此奖励之外,还可允诺一个我花家能办得到的条件。如此,诸位贤侄还请吃好喝好,我就不打扰诸位雅兴了。”

    花云霄将各大世家子弟的面色表情,一一看在眼里,他可以确定,这其中一定有人知晓此事,甚至于就是他们之中的人做的。而且若是这个猜测为真,那就一定是至少是双方之上的连手。凌空之《雁》,进可攻,退可守,是战是退,皆由其所定。他对自己孩子的实力自然是很自信的,虽说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是退走能力一定是最强的,那更是对于《雁》的自信。

    离开后的花云霄并未将直接离开,而是继续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却是没发现他们露出丝毫的马脚。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即使是他,也不敢对这些人动手,九大世家,可没有一个软柿子。他也不是毫无所获的,至少在他将此事说出之后,金家的那小子端起茶杯的手,停顿了那么半秒,此子定是知道些什么。

    “禀家主,叶家叶显诚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

    “来,贤侄请坐。”

    “小侄仰慕花叔良久,这次前来也只是想与花叔聊聊天,并不会涉及其它事,只是奈何家中长辈忙于世事,只得找花叔诉诉苦,不知花叔可愿听小侄的废话?”

    “贤侄说的哪里的话,这是为人长辈应该做的。”

    “那小侄就失礼了。小侄入丹灵之镜后,一路上倒也收获颇丰,但是都是些不那么起眼的东西,毕竟身为世家子弟,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直到我们在丹灵之镜发现了一处封存的药园,那时我还与织梦和秀秀们一齐出手,打开了那处药园。药园之中,珍惜之药不在少数,我们都有所获,甚至是打算与两个妹妹结伴同行。”

    “但是之后我们在这药园发生了一个传说中的东西:药灵。想必花叔知晓的关于药灵的更多,自然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性,所借接下来我们开始去捕捉这只药灵,但是被其逃走了,于是我们朝着各自感受的方向而去。终于,我发现了药灵,但是与我一齐发现的,还有金家之人,我们合力将药灵困于阵中,准备决定此物的归属。随后我们两家战了起来,但是都直到彼此的底细,所以一时间并未生出胜负。”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人,据金无澜所说,那人应是道一宗的柳尺。这柳尺身上,还有一只药灵,所以他找到我们,说要给他的药灵找个伴。于是我就想着,我们九大世家若出其一,自然就放弃了与金兄争夺那只药灵,反攻向柳尺,这样一家一个,自然和谐很多。那人明知我们是九大世家之人,还敢前来,自然是有那个实力。所以一出手我便布下六元困杀阵诛杀此僚,却是被其以命破阵,杀我叶家子弟三人,而且硬扛我全力一剑,只是受了点伤。”

    “那一击过后我便知我不是其对手,因为那一剑蕴含着我叶家的绝学,如此,我只得瞬间退走,仅余金兄的人和那人在那里。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药灵又归属于何人,但是我最后在虚灵塔中,看到金家一人未损,而且柳尺在最后退出虚灵塔的时候,还与金兄擦肩而过。小侄在虚灵塔中毫无所获,又与药灵失之交臂,如此苦痛,却是无人可诉,如今花叔待我如亲子,听我诉那无人可诉的苦痛,小侄感激不尽。”

    “贤侄客气了,来将此物收好,好好修炼,未来定是不可限量。”

    “恭敬不如从命,那小侄告退。”

    花云霄在叶显诚离开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不愧是世家子弟,说话尽是找不到半点漏洞,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亦不会落人把柄。这一言一行,却是像两父子谈心,小的诉求,大的倾听,即使为人所知,甚至还会说上一句:叔慈侄孝。

    而叶显诚出门之后,脸色哪还有半点可怜之色,路过金无澜身旁的的时候,还带着一脸笑意。随后金无澜站起身,向着众人请辞,最后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人,兰家,兰亘。两人结伴而行,热闹的大街上,两人嘴角微微后仰,吸引了不少花季少女的目光,簇拥着向两人而来,而两人也显得彬彬有礼,没有任何越界之嫌。就这么被拥着向大街上而去,不一会儿来到了另一处名为会宾楼的阁楼里,这是金家的产业。两人径直来到一处密室,一人见两人如此,悄然退去。

    “恭喜金兄,贺喜金兄。”

    “不知兰兄所说的喜,喜在何处啊?”

    “金兄还是如此地沉得住性子,几天前我爷爷去找过你爷爷了,已然知晓你爷爷痊愈之事,这难道不值得恭喜吗?还有就是,我得向金兄解释一下,我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以免金兄心存芥蒂。那日我爷爷回来,向我们兄弟几人说着,金家金无澜心性沉稳,天赋凛然,让我多与之结交。之前你爷爷的事,帝城各大世家无人不知,毕竟人言可畏。而爷爷却是如此之话,后来我独自去找了爷爷,他未曾告诉我,只是我自己猜到了。所以这次我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我想来见识一下金兄。当然那事,我会烂在肚子里,这是我给金兄的承诺。”

    “兰兄还有话要说吧,但说无妨。”

    “花家两女被杀的时候,我也在场。金兄的爷爷痊愈了,想来是在丹谷获得了残衣,而金兄却未挑战虚灵,离开丹灵之镜之后也即刻返回了帝城。那残衣,是柳尺所给吧,就在你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柳尺是为还金兄的人情,而金兄也未曾出卖柳尺,那《雁》我相信没有人会抗拒得了这个诱惑,毕竟那是《武典》,是那位留下的东西。但是金兄所做,令我钦佩。”

    “兰兄既已是事情原委,不是也没说什么吗?而且你说了这么多,都是我的把柄,就别和我在这绕圈了吧。大家都是聪明人,有时候把话说直白些,会更好。”

    “请金兄收下此物,这是我的诚意。我想与金兄合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柳尺拉入我们合作的阵营,所以这方面若是金兄有途径,还望不吝引荐。”

    “药灵!兰兄好大的手笔,只是兰兄若是将此物上交给兰家,那岂非不是稳坐家主之位,对于那些人而言,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那就可以是家主。”

    “我现在的根基还比较薄弱,将药灵交上去,可能上午交上去,中午我就暴尸荒野了,这样的事,并不少见。而选择与金兄合作,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而且,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稳固。至于药灵,若是金兄答应合作,那也算是我们共同之物,那在谁身上也没有区别。当然,若是金兄想把我扼杀在此,既是绝了后患,也获得此药灵,说是双收都不为过。但是我敢保证,明天,我知道的关于你们金家所有的秘密,都会被公之于众,到时候我不觉得金家能够安然将此事平息,而且还要面对我兰家的怒火。”

    “兰兄所言,确实和则两利,分则两伤。兰兄这般人,合作虽有与虎谋皮之嫌,但是绝对好过为敌,兰兄让我觉得有点可怕,仿佛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虽说着猜测,但是绝对是十有八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对于那柳尺,金兄有何看法。”

    “只可为友,不可为敌。那人实力之强,可以一力破万法,任何的阴谋诡计,在那实力之下,都会显得苍白无力。若是为敌,请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灭杀。但是弱点太明显,太过于重情义,若是身后无宗门,身边无亲朋好友,此人可能能达到那位那种地步。”

    “这评价会不会太高了?”

    “那天他杀花织梦,花毓秀的时候,只用了一剑,那可是花家的天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且每当我生出与他为敌的想法,总觉得死期将至。残衣对他也有用,但是他给我的却是拇指这么一节,那你说他到底击败了何等强大的虚灵?而且,他只为还情,而那情,我说着都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我曾许诺那别人无法拒绝的好处,只为换取一小节残衣,而他,拒绝了,东西却也给了我。此人,若是为友,大幸。”

    “如何结交?”

    “当以真心换真情。这件事可操作性就多了很多,但是尽量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而最好入手的,就是他身边之人,因为正常情况下我们其实很难帮到他。而对于他身边之人,不需要利诱威逼,只需要时刻留意,在关键时候出出手,自然水到渠成。”

    “与金兄合作,是我之幸。”

    “亦是我之幸。”

    紧握的双手,又会在道阳天擦出怎样的火花。两人自知虽有些实力,但是绝对不如家族的那几位耀眼的天才。而两人合作,若能再添上一个真正的高手,那真是可以称作是,如虎添翼了。

    ……

    帝城,乾灵宫,阳帝所居之地。

    “陛下,花家花无忧已到宫门之外,但是其子花云霄也在。”

    “让他们进来吧。”

    “是。”

    “臣花无忧,臣花云霄,拜见陛下。”

    “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办。”

    “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云霄来此,是有事吧,但说无妨。”

    “是关于小女织梦,小女……所以想去求证一番,望陛下成全。”

    “准了,正好随你父亲一同前去吧。出来吧,怀阴,你们配合着拿到那东西,到时候朕重重有赏。若非最近要事缠身,朕都想亲自去取了。这次,怀阴你做得很好,此事过后,你搬来帝城吧,朕亲自指导你度过那一关。”

    “谢陛下。”

    “无其它事,就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3)。”

    ……

    往生大峡谷。

    “嘿,小妞儿,老道掐指一算,你这几日有血光之灾,若想免受此难,只需支付一千中品道石,老道保你平安。”

    “可是我没钱呐大叔。”

    “这样好了,算是与我有缘,给你打个八八折,就收你八百八十八中品道石,很划算的。实在不行,老道吃点亏,给你暖一晚上的被窝,然后祝你度过此劫,如何?”

    “柳哥哥,他又欺负我,还要我给他暖床,人家只给柳哥哥一个人暖床。你帮我揍他一顿好不好,晚上人家给你暖床。”

    “……”

    “臭哥哥,又不理我。还有你,臭道士,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手上的罗盘,镶在你的头上,再把你的舌头整片拔出,一把火烧到八成熟,然后喂狗。”

    此行共有六人,柳尺与玄枵书院的三个女弟子,邪道人殷九鳸,大斧男宁求允。六人的目的地是峡谷北岸,只有那个地方才会有绝阳果。此去共有三难,一难为路途遥远,在不被干扰之下,要到峡谷北岸,至少三天三夜不停歇。二难为生长绝阳果的绝阳木只会子正时分出现,而采摘绝阳果又得等到破晓,也就是卯正时分,那时连接绝阴木与绝阴果的果茎是最柔软的时候,而此时也需要未曾破身的女子,用雷击木做成的木刀,缓慢将其果茎割断,然后将其放入绝阳木做成的木盒之中,才算是采摘成功。每一枚绝阳果采摘时间至少为一刻,而辰正时分,绝阳木隐退,采摘时间,仅有一个时辰。

    三难就是,绝阳果生长之地,离魔族城池仅有千里之距,而且他们对绝阳果的需求也很大。这也就意味着,峡谷北岸很大的可能会与魔修交战,此方属于孤立无援,对方魔修数量可能会越打越多。所以此任务很少有人会接,因为危险性太大,难度也很大,有些得不偿失,这也是为何那个办理手续的人,推荐那三个女子在此地多等候,尽量找人组队而行。虽然此行基本不会出现持强凌弱的战斗,但是以多打少那肯定是必然的,毕竟魔族高手也有他们的骄傲。

    “北偏西五分方向,有人在战斗,战斗总人数大概三十出头。向北偏东十分,我们错开。贴紧大树而行,尽量不要发出响声,大个子把你的斧子先收起来。”

    木筱筱突然开口说话,随后朝着她所说的方向走去,木筱筱神魂方面,异于常人,所以一直都是队伍里的指向明灯。而众人也无异议,毕竟救死扶伤这件事,是最不好做的,如果有人正遭受苦难,那一定是他的命。任务尚未完成,那便不要节外生枝。大个子也很听话地将自己的大斧头收了起来,毕竟跟着木筱筱出发已有两天,未曾遇到半点危险,虽然也无半点机缘。但是在这仅一天便能到达目的地,他也不想另生事端。

    几人走过之后,几片树叶突然从树上脱落,缓缓飘落在地上,随后消失在地面。而那边的战斗,也在几人绕路之后,就此停歇下来,而这三十几人,尽是紫瞳,耳边各一道妖异的紫色纹路顺着耳垂垂落至双肩,较之人族,还要高些,壮些,俊美些,有一种妖异的美感。一只拇指大小的小兽从地里爬出,然后顺着紫色的长袍爬到一人手中,那人一捏,将其捏碎,随后撒入空中,汇为一字。那人看完之后,大手一挥,瞬间消失在原地。

    “此次任务,我退出,祝各位好运,尤其是那个丫头。”

    邪道人殷九鳸在木筱筱改变方向,走了近半分时辰之后,突然开口道。随后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方向,急速奔走而去。五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继续前进。他们不知到邪道人的能力,只知道他一定是有些实力的,但是随着他的离去,这原来凝结在一起的实力,此刻散了,因为人心乱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决定吧,说继续便继续,说退走就退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臭道士的话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我有点不太敢往前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云霞在邪道人果断离开后,有些相信他说的那些话了。因为他从开始出发就在说她会有血光之灾,而如今,他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了一下,好像真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随后她看了看自己的姐妹,却没能看出是往前还是退走。所以只得将目光看向队里剩下的两个男子。

    “让他决定吧,我无所谓,无外乎战斗,无外乎一死。”

    “退。”

    “好。”

    五人瞬间调转方向,改向紫云城而去,行动之迅速,较之来时要超出数倍。而四人拼命先前奔走的时候,却是发现队伍中不知何时,少了一人。柳尺仅跟上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掉头向着峡谷西岸而去,丝毫没有引起几人的察觉,除了木筱筱。但是她却并未多问,因为她发现,她们好像自身难保。想了想,又掉头朝着柳尺离去的方向追去,因为她们的前方,已经不安全了。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她失去了对柳尺的感知。

    “停下,准备战斗。”

    “你的柳哥哥不要你咯,男人,果然是靠不住。”

    “哈哈,不要就不要呗,我可不需要人保护哟,我可是幽冥仙子林云霞。只是习惯了让那些傻子为我争风吃醋,最后大打出手罢了。能吃软饭,并不代表啃不了硬骨头。”

    一人手持一把怪异长剑,踏空而行,瞬间出现在四人眼前,虽然外表无比俊美,但是那双紫色的双瞳,已经代表了他的身份,魔族。四人只是互看一眼,便一齐发动了进攻,而眼前之人早已消失,等到几人想要行动或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已经不能再言语,头颅瞬间掉落在地上。那瞪大的双眼,似乎是难以置信,似乎在震惊为什么那一剑如此之快,快到为什么她们甚至没有一丝的抵抗力。

    四人被杀之后,五行空间瞬间崩坏,其内的东西全部撒落在地上,堆积了四座小山。那人缓缓将所有的东西收入囊中,不时微微点头,似乎是很满意此次的东西。随后四具无头尸体被堆积在一起,指间释放的紫色火焰瞬间将尸体包裹住,片刻之后便化为灰烬。而那人,将两个头颅的发丝绑在一起,随后一手提上两个头颅,朝着那峡谷对岸,魔族的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