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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旧情

    那双眼睛瞬间又消失了,月洞门前空无一人。

    俞明枝没有放在心上。

    自从出姑娘被秦机限制在院子里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上回听说,还是在赶制衣服的时候,听下面的媳妇子和丫鬟们闲聊,才知道在她和秦机“决裂”之后,楚姑娘的院子就没人看守了。楚姑娘在她不在家的这段期间,三番四次的向秦机示好不成,便闹出旧疾复发的事情来了。

    偏巧那几日秦机忙着外头的事情,府邸里头的人又以为公子和夫人真的闹成那般地步了,一个个都谨言慎行,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在这个宅子里,更没闲心思去关心楚姑娘。

    于是,楚姑娘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但是,秦机还是没去看过一眼。

    楚姑娘耐不住了,演了一出和贴身丫鬟的生离死别。

    结果那天,秦机去看望楚姑娘了,但是身后跟着御医。

    那御医好生了当,连脉象都没有看,就直接戳穿了她装病的骗局。

    楚姑娘在众人面前出丑了,只能楚楚可怜的默默垂泪,模样反而叫人同情不已。

    秦机看都没看,转身就走。

    再后来,她回到秦家,一切真相大白,楚姑娘一直安静的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再出来过一步,平日里的衣食住行都由贴身丫鬟打理,整个宅院几乎快忘记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想来是死心了吧?

    “我已经请人帮忙,给楚霭说亲事了。”秦机突然说道。

    俞明枝看他一眼,叹道:“这也许反而会加深怨恨。”

    楚姑娘只喜欢秦机一个人,那份深刻的感情恐怕此生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如果强行给她说一门亲事,可能会闹出人命,也可能会加深怨恨仇苦,可仔细想来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只有做的绝情,才能让她彻底死心。”秦机看得出,楚霭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弱不经风又朴实真诚,但实际上狠毒起来,那是会让人刮目相看的。

    他没办法对救命恩人痛下杀手,只能寻一个极好的人家,将她远远的送出去。

    否则留在府邸里,日防夜防也是件烦人的事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会有万无一失的保护,他不能让这样的危险留在枝枝的身边。

    “放心,那是一户非常好的人家。”他继续说道:“绝不会让她在过日子上受半点委屈。”

    感情就不是旁人能操控的了。

    俞明枝微微摇头,不想再去为楚姑娘烦神了,这件事只能这么做了。

    两人并肩,慢悠悠的往大门走去,一路上秋菊开的正好,耀眼的鹅黄色,富贵的紫红色还有洁白无瑕的白色,一片又一片,在清风中摇曳,弥漫开淡淡的清香。

    俞明枝深呼吸一口气,挽住秦机的胳膊。

    秦机道:“等岳母休息好了,得先去见一见大长公主。这桩事是皇上向俞家示好的大事,所以一定会操办的隆重,其中各项礼节繁复,都是要好好准备的。不过我会以外面赈灾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为由,向皇上提议尽量缩减,只要颁下诏书,昭告了天下,也都是一样的结果。这样,就可以让枝枝你好好休息了。”

    他抬起头,抚过她柔滑的脸颊,看着这张略施粉黛便明艳无双的脸庞,温柔的笑着。

    俞明枝靠着他,“好呢,不然我也要头疼这件事了,要给大长公主的礼物,让我好头疼,都没时间将你的衣服做完了。”

    秦机揉揉她的脸颊,“这个不急,你我还有好多好多的时日呢。”

    俞明枝道:“想看到你穿上的模样啊?”

    秦机笑起来,“礼物的事情,我也帮着看看,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俞明枝道:“公主锦衣玉食,什么东西都不缺,所以这份礼物上最重要的是心意。”

    “嗯。”秦机点点头。

    “我想亲手做样东西给她,你再帮我参谋参谋,然后请工匠打造一套首饰如何?”俞明枝眯起眼睛笑,“首饰铺里都没有的款式,要别出心裁。我已经画好了几个图样,等你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看?”

    秦机点头,“枝枝这个想法非常好。”正说着,他们走到了大门前,“枝枝等我晚上回来吃饭,我叫杭续去弄几条鲜美的鱼,让岳母和明鸯好好尝一尝。”

    “我也这么想着呢。”俞明枝开心的笑起来,“得好好的让母亲看一看,她的女婿多厉害,连鱼儿都养的肥妹呢。”

    两人的双手牵在一起,摇晃了几下。

    俞明枝踮起脚尖,在秦机的脸上亲了一口,“早些回来。”

    “好。”秦机不舍得松开手,“我去去就回。”

    他转身向大门口走去,俞明枝目送着他的身影,不想却看到门外有一个人像松柏似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机已经看清那人的面容了,眼中闪过一道不悦,随即归于冷漠的平静。

    “岳公子,您到我家来有何指教吗?”

    岳朝晖却不搭理他,直愣愣的望向俞明枝,“明枝,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郭家的那个小姐果真就是你,我没有认错。”

    俞明枝早先就清楚岳朝晖一定觉察到了什么,但镇定自若的看着他,“所以呢?”

    岳朝晖当即就要跑上来,但是被秦家的护院不留情的挡下来了。

    他喝道:“让开,晓得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都不可以擅闯当朝三品官员的宅邸!”护院不客气的叫道。

    居然被地位低贱的护院这样折面子,岳朝晖温润的脸庞黑了几分,“三品官员?我可是记得秦机不过是五品的中书舍人。”

    秦机道:“岳公子的消息可真是落后。”他微微叹息一声,其实皇上的旨意还没有正式的颁布下来,但是顾中懿已经全面接管中书省的大小事务,官吏们都尊称一声“顾丞相”了,而他也继任中书侍郎,大伙儿也都跟着改口了。

    升迁一事在被人眼里必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在他看来却不见得是好。

    所以,有些踟蹰着不敢告诉俞明枝。

    虽然之前枝枝已经听闻了风声,但不是还没确定下来吗?

    到了这个份上,还在往上爬,说明什么?枝枝能猜得到。

    他看一眼俞明枝,见她平色正常,像是早已知晓了。

    岳朝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与护院冲突下去必然是自取其辱,他索性倒退半步,掸了掸衣袍,然后望向俞明枝,依然是从前那样的温润斯文。

    “明枝,你和秦机结为夫妻,是为了给俞伯父报仇,对吗?现在已经报完仇了,你们是不是要和离了?”

    俞明枝轻轻的笑出声,“岳公子真是天真。”

    岳朝晖一怔,“你什么意思?”

    俞明枝握住秦机的手,十指相握给他看,“岳公子,麻烦你记清楚一点,你我的婚约早在数月之前,就由你们家主动退了,婚书八字都已退还,何来婚约之说?而我和秦机则是真心相爱,自愿结为夫妻的,可是与您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不同。”

    岳朝晖差点身形不稳,往后退去一步,“明枝,这不可能,你是不是被秦机威胁了?是不是因为俞伯母在他的手上,所以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和他假扮恩爱夫妻?!明枝,我可以救你的,你到我这里来可好?”

    俞明枝看着他近乎疯了的言语,眼中情绪复杂。

    不知是嘲讽,还是怜悯。

    她想起来了,岳朝晖和赵梦瑞定亲了,但是赵家完了,婚事自然又退了。

    连着两回都是这样,这位商州刺史之子、信安县主的外孙,怕是已经有了“克妻”的名声了吧?如此再有荣华富贵,本身再如何有学识才华又温文尔雅有什么用呢?门当户对的人家很多,有很多的选择,谁会再去冒这个险?

    她垂下眼帘,不想再去说什么伤人的话,毕竟前世最后的记忆还在脑海中翻腾,虽然已经模糊了,但也知道那是真实的发生过的事情。

    不管他后来的作为与之有多少矛盾,但是不可改变这样的事实。

    “我没有被他威胁。”俞明枝淡淡说道:“请勿在做胡乱的猜想来自扰了,岳公子。你我之事犹如前尘往事,早已随风散尽,我已觅得良人,也祝愿你早日找到如意的妻子。”

    岳朝晖看着她淡漠的样子,与脑海中那个笑颜如花、喊着“朝晖哥哥”的未婚妻判若两人。

    但是他不能放弃俞明枝,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轻易的放弃和退让。

    虽然尽快的退了婚,但是他们家到底和赵家有些关联,势必会引起皇上的猜疑,就算他外祖母是县主,是皇帝曾叔祖的女儿又能如何?皇上怎么可能将这样的亲戚关系放在心上?

    而俞家,因为皇上的愧疚之心而得到厚爱,俞伯父追封为司空,俞伯母成了梁国夫人,明枝也将成为大长公主的义女,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如果能和明枝再续前缘的话,一定能摆脱如今的困难。

    岳朝晖凝望着俞明枝,缓缓说道:“明枝,我知道那时候我们家退婚是不对,可我做了诸多的抗争,我想救你,救伯父伯母,但是被爹娘他们拦着,那时候一步家门也出不去,否则……怎会给秦机空子钻?!”

    “什么?”这些话在俞明枝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岳朝晖以为她是明白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抗争而有了动摇,忙又上前一步,说道:“明枝,那时候我真的想救你!可我试过很多很多办法,还没来得及出了家门,就别爹娘拦住了,他们派了所有的护院,就是为了看住我!如今,爹娘他们也极为懊悔,后悔当初未能辨明真相,为伯父报仇,更是认贼为友,给我定下和赵家的那门婚事。他们现在都很想见你,好好的向你道歉。而我,也想亲口向俞伯母道歉。”

    俞明枝却没听见他这些话,问道:“你一步家门也没有出过?”

    “是……”

    “那你再能走出家门是什么时候?”俞明枝当即打断他的话。

    秦机好奇的看着她,她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眼中显出一丝震惊。

    像是已经认定的事情,在现下出现了变化。

    岳朝晖答道:“到了四月下旬才得以出门。”

    “原来……”俞明枝垂下目光,一丝冷笑,“不是你。”

    “嗯?”正要长篇大论自己如何苦心如何后悔的岳朝晖傻愣愣的看着俞明枝,“什么不是我?”

    俞明枝自然不会说出前世之事,毕竟在她这个亲身经历过的人来看来都显得有些荒唐,更何况是岳朝晖或是秦机。

    “你的妻子不会是我,永远都不会。”她说道。

    岳朝晖本以为自己有了希望,可俞明枝在突然之间又给了他绝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机见枝枝再也不想和岳朝晖说话,向护院们使了个眼色,然后对俞明枝说道:“枝枝,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得去衙门了。”

    “好,路上小心。”俞明枝点点头,便提起裙摆转身进门。

    岳朝晖刚要追过去,又被护院拦下了。

    秦机道:“岳公子,我奉劝你一句,若是不想被沂王的事情牵连上,你该从自己家里找办法,而不是将时间白白的浪费在我这里。我么,若是一旦查出你家真的和沂王有瓜葛,可不会留一丝一毫的情面。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是要替皇上分忧,给天下人一个太平的。”

    府门在他的说话声中轻轻地关上,挡住了岳朝晖的视线。

    他攥紧拳头,克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冷声说道:“太平?秦舍人你倒是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你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迷惑了明枝,我都会想出办法来解决的!”他转身要走,忽地想起什么,又狠狠撂下一句话,“我们家是清白的,你休想假公济私!”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是秦机的府邸,他还是清醒的,知道不能擅自闯进去。

    秦机看也不看他,上马往衙门去。

    俞明枝走下台阶,抬头望向天空,前世的记忆居然在这时候变得清晰起来。

    那个前世在危急关头,策马狂奔而来的人不是岳朝晖。

    今时今日,她才晓得了这个真相。

    可那个人,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