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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沟通

    秦机来到中书省衙门时,顾中懿正坐在堂屋里喝茶。

    他看到秦机来了,没有露出一丝惊讶,显然早有准备。

    秦机将一份卷宗轻轻地放在他面前,“造船厂新出的一份龙船草图,您看看。”

    顾中懿听他这么说,反倒一怔。

    秦机该说的不是这件事,为什么没有问起岳家的事情?

    他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提起岳家的事情,毕竟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有些尴尬,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终于有个定案了?让我看看。”

    他展开画卷,详细的构造图呈现在眼前。

    “我昨天顺道把这个带回来了,想着给皇上看看,若是满意就尽快的定下来。”秦机道。

    顾中懿应道:“是啊,这也是头等大事,没个定数的人心惶惶。我看着倒是挺不错的,你和我一起去呈给皇上看看?”

    秦机道:“你去吧,我这手上有伤,皇上瞧见了要多问的。”

    顾中懿明白,皇上多问了一定会牵扯出雇佣那些杀手的人是谁,难保秦机不会当即说出是岳家人。那时候不单是他,就算是那位,都保不下岳家了。

    动了皇上最宠信的人,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那么,现在就是给他机会来解释,为什么要保下岳家。

    他们现在有开诚布公的谈一次的机会,如果压着不说各生猜疑,以后谁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秦机一定能觉察到什么,以他的能为,就像水,可以载舟,亦可覆舟。

    “有件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和你说一说,关于岳家的。你晓得的,岳夫人的母亲是信安县主,她是楚王爷最疼爱的女儿。皇上遇见老王爷都恭恭敬敬的,所以不得不多考虑一些,老王爷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所以这件事暂时缓一缓……等到老王爷……”他递给秦机一个“你明白”的眼神,“那时候再算账也不迟,我先将岳家人都看押在府邸了,商州刺史之职业会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补上。”

    秦机微笑道:“顾宰辅想的妥当,全听您的安排。”

    “好,好……”顾中懿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能这么简单的揭过去,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秦机,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秦机看穿了他的心思,背着手悠然的往外面走去,“我之前一心想要报复岳家,所以欠缺一些考虑。还是顾宰辅想的周到,没有酿成大祸。”

    顾中懿跟着他一起出来,望着背影,不由地将心里埋着的话说出来了,“岳朝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挑拨你和那位的关系。”

    “我知道。”秦机不以为意,“他们这是狗急跳墙,连这种谎言都能编造出来,还能听信了。”他回头望着顾中懿,好笑道:“我家里的那个,已经处理掉了。”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是不需要吗?是信他会对他没有任何猜疑吗?顾中懿眸色略黯淡了些,道:“如此也好。”

    两人几乎是并肩走过庭院,来往的官吏们纷纷恭敬的行礼,他们只是草草的点点头,继续说着岳家的事情。

    “岳家说不定会与沂王有联系,看着他们说不定能查到沂王的下落。”

    “我就在家安心养病了,那些琐碎杂事要劳烦顾宰辅操劳了。”秦机拱拱手道。

    顾中懿忙让他不必客气,“到底是为国为君操劳,是分内之事。秦侍郎好好养伤,早日好起来才是要紧的事情。”

    他望着秦机平和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他脚步有些凝滞,心里更多的话快要冲出口。顾中懿暗中攥紧拳头,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现在还不能说,因为绝不是问出来的最好时机。

    至少等到摸清楚秦机的想法和打算。

    他们来到夹道上,一个要往宫门去,一个要去皇上的寝宫,各奔南北,不再是同一条路,

    秦机道:“若是草图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

    “好。”顾中懿点点头,“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本来送草图这件事完全可是交给手下人来办,但是秦机还是亲自拍一趟,足见他的想法。

    秦机拿他当兄弟看待,他也一定会为他做些什么的。

    走出去一些路后,顾中懿才回头望去。

    秦机依然背着手在走,显得悠闲散漫。

    放眼整个皇城,只有他能这样,不管是之前虎狼环伺,还是如今各衙门太平。

    显然是没有把那些烦杂的事情记挂在心上,因为自身清白,不值得记挂?

    他无声的叹口气,转过头来,加快步伐前往皇上的寝宫。

    秦机从皇城里出来,上了马车,正打算原路回府,就听见外面响起郭昌的声音。

    “秦侍郎在吗?”

    秦机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到如今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大商人郭昌,此时此刻面色有些憔悴的站在车前。

    应该是来找他说郭宝芸的事。这是个秦机原本不会在意的小人物,但是牵扯上成王殿下,那就不同了。

    皇城门口不方便说话,秦机请他上车来。

    郭昌诚惶诚恐的爬上车,不好意思的向秦机拱拱手,“原以为那件事很好处理,但真办起来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两日,该做的都做了。

    然而郭宝芸安然无恙。

    做了手脚的药喝了,添了点东西的香也闻了,可人依然好端端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早就防备好了。

    他不敢相信,这个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同时也在忧虑,这件事迟迟得不到妥善的处理,叫秦侍郎知道了,会不会……

    所以,他今天必须壮起胆子来向秦侍郎拿主意,赶紧的将这件事处理掉,省得夜长梦多。

    秦机笑了笑,“没关系,你看着办吧。成王妃如今住在我们家,我想成王殿下应该会毁了这门亲事。”

    郭昌喜上眉梢,“那我就放心了。”

    秦机瞥他一眼,商人惯用的手段,一次有效,第二次被人识破了就未必还有用,所以不成功也在情理之中。

    有时候放任下去,不是自添麻烦,而是让对手自寻死路。

    “既然如此,”郭昌拱拱手,“我便不再打扰秦侍郎了。”

    他要下车,秦机道:“反正也是顺路,我送你回去。对了,成王妃住在我家的事情,你不要和郭宝芸说,还是将她看管在家里,不要节外生枝。若是成王或是成王府的人来看望,就说感染了风寒什么的,怕过了病气,不要让他们相见。”他对面露犹豫的郭昌笑了笑,“没关系,你是京城里人人羡慕的皇商,背后有我秦机,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要给我丢了脸面。”

    郭昌连忙应道:“不敢不敢,一定遵照您的意思去办。”

    “好。”这一字之后,车厢里再没有声音。

    郭昌看到他受伤的手,也不敢多问一句,哪怕那是关心的话语。

    车轮骨碌碌,穿过大街,很快停在郭家大门前。

    郭昌道谢后,刚从车厢里出来,看一眼自家大门,顿时感觉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老娘正挽着郭宝芸,不顾仆妇的阻拦,要往外面走。

    真是要命!郭昌眼前一阵阵发黑,想着秦侍郎的话,急忙扑上前去,低声喝道:“你们又要做什么?”

    这几日,仗着成王侧妃的身份,郭宝芸在家作威作福,发起脾气来砸东西打骂下人,真的和疯了一样。

    偏偏他顾虑的太多,不敢和这个女儿动手。

    本想着通过母亲来劝一劝,结果这个老太太有了侧妃孙女,腰杆子也挺直了,不似从前那样了,跟着郭宝芸一起发疯。

    他干脆直白的说了其中的隐患,结果老太太说什么那就直接踢开秦侍郎,转而投靠成王。有了皇亲国戚做靠山,还怕成王?

    她怎么就不明白了呢?成王一个没有实权,靠着朝堂俸禄过日子的王爷,怎么比得上得皇上宠信、又是大长公主义女婿的秦机?

    沂王那也不是说倒台就倒台了?人家还是在朝廷里有势力的。

    成王算得了什么?

    无论他怎么劝说,老太太就是一根筋了。

    甚至祖孙俩还准备将姚氏的灵位接回来,放在家庙里供奉。

    那等毒妇,她配吗?

    要不是郭珑发现及时,恐怕她们等不到吉时就直接把灵位请回来了。

    不仅如此,还趁着他在外面做事,不在家天天拉着郭宝乾,和他说姚氏之前是如何为他操心,康小姐又是如何恶毒,吓得宝乾“哇哇”大哭。

    不得不让郭珑回娘家住,好看着这对不让人省心的祖孙。

    家里没个安宁日子,都说家事最难处置,他如今算是明白了,恍惚觉得郭家夹在两方之中,迟早要完了,连康小姐的父母都看出端倪,有悔婚的意思,要不是康小姐从中周旋,恐怕他们早就没瓜葛了。

    可既然他已经从秦侍郎的手里,谋得了无数的利益,就没有回头的路。如果这是对他贪心的报应,不管前往有多少高山阻碍,他都会一一踏平!

    他觉得记忆也快要疯了,当时就红了眼睛,上前去一巴掌打在郭宝芸的脸上。

    “啪”的一声惊响,让吵闹的府门前顿时安静了。

    郭宝芸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尖叫道:“你怎么敢打我?我可是……”

    “你现在还不是成王侧妃!”郭昌喝道,“而我是你爹!”

    郭宝芸红着眼瞪他。

    郭老夫人抬起手来要打儿子,郭昌赶紧躲开。

    本来之前的吵闹已经引得周围人看过来,又见当爹的打了女儿之后,又要被老母亲打,看来是一场好戏,纷纷的聚集过来。

    可是一看郭家门前停的是秦侍郎的马车,又顿住了脚步,彳亍不前,这一下就把路给挡住了。

    秦机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吩咐车夫,“回府。”

    车夫无奈道:“路都被人挡死了。”以前秦侍郎出行,人们都避之不及,根本没有挡路的情况。

    秦机不悦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来,“不想走,就让他们死在马蹄下面。”

    车夫一惊,赶紧指挥护卫们一起驱赶拥堵的路人。

    郭宝芸抬眼看到人群中的马车,认出那是秦机的,唇上滑过一丝冷笑,然后哭嚎道:“您既然这样对我,我不如死了算了,让家里头彻底安静了吧!”

    说罢,她飞奔向秦机的马车,脑袋冲着车辕,要当场一头撞死。

    但是她没能成功,秦家的护卫在驱赶人群的同时,及时抽身,拉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郭宝芸大叫,“你们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小心成王要了你们脑袋。”她张口闭口不提秦机,像是根本没有认出这是谁家的马车。

    秦机听着外面的喧哗,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不必他出去处理,出去了那是自降身份。

    趁着郭宝芸被护卫制服,郭昌赶紧上前来拽过女儿,丢进一众粗壮的婆子手里,“带回去,关上大门!”

    婆子捂住二小姐的嘴巴,使劲拖回家里。

    这边郭宝芸被按住了,那边郭老太太闹开了。她记得宝芸说过,只要诬赖上了秦机,成王一定会为她们做主的,不会轻饶了秦机。

    刚才要是宝芸在秦机的马车边,碰伤到哪里,秦机定然吃不了兜着走吧?

    现在既然宝芸失手了,她这个老婆子没用,之前没能保护好她,又一点不能为她的婚姻大事做主,不如现在就为她做点什么吧!

    郭老夫人趁着其他人关注着宝芸,自己一咬牙冲向秦机的马车,“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儿子,我不如死了算了!”

    喧哗声再度响起,围观的人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撞向车辕。甚至,还有的人趁乱起哄,死死的围住秦家的护卫。

    坚硬的车辕近在眼前,郭老夫人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定会撞在车辕上时,脑顶先撞在一样略柔软的东西上,虽然软,但是力道不轻,竟让她没有办法再前进一步。

    头顶上响起一道清朗却冰冷的男声,“老太太想寻死,麻烦换个地方,不要脏了我秦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