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意
平日里，大殿是没有人的，一般弟子严禁进入大殿之内。
除非被崖主或者长老主动相召，不然是没有机会进入的。每次木灵儿来接霍东阳，也只是停在大殿门口，不敢私自迈进。
作为段无涯亲传弟子的霍东阳则没有这个约束，第七崖中，除却几位讲道长老，便属他和师兄元猛辈分最大身份最高。
是可以随意进出这第七崖大殿的。
两月前，段无涯带人离去之际，也曾交给他守护大殿之责，故而霍东阳身体恢复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前往峰顶大殿。
只是在大殿屋顶晒太阳……
没办法，大殿之中无趣之极。加上那时第七崖数他最大，也没什么做不得的。
二人在大殿门口站定，霍东回头撇了一眼悄悄躲在后面的木灵儿，后者吐了吐舌头，一脸不管我事的样子。
霍东阳无奈回头，拱手对着大殿紧闭的大门道：“师傅，徒儿到了。”
“进来吧。”
大殿内段无涯声音传出。
霍东阳闻声，迈步推门而进，小妮子木灵儿紧跟其后。
殿内装饰极为简单，四根石柱立在四方，正对殿门是两排桌椅，正前方有一高台，台上同样有套桌椅，此时，左袖空荡，背后负剑的段无涯端坐在高台之上，手中正捧着一本黑皮书卷沉神看着。
霍东阳在两排桌椅中处位置站定，躬身拱手，再次行礼：“徒儿见过师傅。”
后面木灵儿有样学样，也是拱手行礼，“木灵儿拜见崖主。”
“嗯……”
段无涯答应一声，眉头皱起，看向霍东阳。
“东阳，身体怎么样了？”
“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霍东阳笑着回答道，这便宜师傅虽然冷冰冰的，但对霍东阳却是着实不错。那日霍东阳刚一苏醒，首先见到的便是这断臂了的崖主师傅。
那日，自己昏迷之时，段无涯应当也同弟子一样，一直守在床前。
可惜没有之前的记忆，无法确定霍东阳和师傅关系究竟如何，不过据木灵儿所说，段无涯对自己除了严厉一些，应当是极为喜爱的。
而且接触了一些时日，霍东阳也渐渐知道段无涯是面冷心热，所以也没什么拘束，倒是木灵儿，一改平日里活泼跳动的性子，在后边缩着头，一言不发，十分没有存在感。
余光撇见木灵儿的畏缩的样子，霍东阳心底便忍不住发笑。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自己的师傅唐蓉都管不动他，唯独见了段无涯，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好像看见了霍东阳揶揄的眼神，小妮子凶狠狠的回瞪了过去，然后迅速将头埋低，躲避段无涯的眼神。
在高台上面看的一清二楚的段无涯，也没说什么，眉头却越发皱起，都快形成一个川字了。
东阳不但记忆丢失，性格也是大变，之前可不会像这般，一脸嬉笑。
刚才的灵识试探，旁边的木灵儿都有反应，唯独东阳，丝毫不为所动。能做到这些的，除却修为远超过自己，可以瞒过，剩下的便是无知无畏的凡人。
莫非真的修为尽失，成了普通人？
段无涯眼神一凝，缓声道：“东阳，你的记忆可曾恢复了些？”
霍东阳摇摇头：“还是没有，之前的记忆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只有零散的一些片段，却怎么也拼凑不出来。”
霍东阳有些郁闷，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来的记忆让我恢复……
“修为可有恢复的迹象？”段无涯再度问道，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眼神之中却隐隐闪过了一丝戾气。
霍东阳依旧摇摇头，有些无奈：“徒儿尝试过修炼，却始终无法感受到灵气……”
“嗯……”段无涯没再看向霍东阳，眼神再度回到了手中的黑皮书卷。
霍东阳有些无措，段无涯这性格，妥妥的话题终结者，霍东阳有些为段无涯担心，就这性格，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找个师娘？
突然，霍东阳寒毛一竖，一种如至冰窖的感觉席卷全身。
有危险，有人要杀我！
本能迫使霍东阳试图向后方遁去，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半分。一股无形的压力镇压着自己。
杀意更甚，霍东阳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头顶悬着一柄巨剑，马上便要砍下来，将自己劈成两半。
下意识的，霍东阳想闭上眼睛，人性本能的懦弱让他有些害怕。
但，经历过一次死亡的霍东阳没有选择闭眼，而是努力抬头试图看清杀了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他曾深刻体会过，濒死之际，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离身体的感觉，如果可能，霍东阳永远都不想回忆起那种感觉。
但现在，或许就是自己的死期。
上一世，死的何其窝囊，这一世，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周遭压力更甚，好似空气都在压迫着自己，霍东阳心底惨然。他不想死的这么莫名其妙。
霍东阳努力抬头，试图看清楚一些东西。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那是年轻的霍东阳在一处空地上练习拳法，出拳瞬间，带动空气，风声猎猎。
刹那间，头顶巨剑仿佛从地狱而来，在虚空中向着霍东阳砍去，目标应当就是霍东阳项上人头。
就在巨剑即将砍下的那一瞬间，压力突然消失，浑身竖起的寒毛也温顺下来，杀意不见，头上的巨剑也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者说，从未出现过。
霍东阳眼神恍惚，看到的不再是虚空中隐隐杀来的巨剑，而是恢复成了漆黑的大殿屋顶。
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霍东阳悄悄松了口气。
还未欣喜劫后余生，身前一道身影踉跄站定，小小的身影将霍东阳挡在身后，张开双臂，好似要将霍东阳牢牢护住。
“求崖主放过东阳师兄……”
小妮子木灵儿不知何时，以一种保护姿态，出现在霍东阳身前，口中带着一丝哭腔，传出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但站在霍东阳身前的身影，却是坚定无比。
“师傅……”
霍东阳有些迷茫，抬头向着高台上端坐的段无涯看去。
师傅要杀我？为什么？
可这大殿是青阳别院腹地第七崖，哪里来的敌人，况且师傅是洞坤境的强者，为何会任由那巨剑砍向自己？
唯一的解释，便是师傅段无涯对自己动了杀心。
可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之前还关心过问自己的情况，怎么突然便要杀了自己……
既然有了杀意，又为何又放过自己。
心神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些许猜想。
来不及多想，霍东阳努力的尝试着指挥自己的身体，想将坚定立在前方的小小身影拉开，师傅是何等强者，凭你个小弟子，拿什么拦在我前面。
手却完全不听指挥，任凭霍东阳怎么用力，都无法调动丝毫。
方才镇压自己的压力太大，身体已经不听指挥了。霍东阳只能用力开口：“灵儿，闪开，师傅不会杀我的。”
“不行……”木灵儿有些倔强。
“听话，没事的。”
“可……”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霍东阳有些吃力，心神有些疲惫，身上一丝力气都用不上了，说话有些颤抖，却严厉了不少。
木灵儿回头，怔怔的看着霍东阳，横在霍东阳身前的手不甘的渐渐放下，身体却始终没有挪动。
霍东阳有些无奈，低声说道：“你再不扶着我点，我就要躺在地上了。我可不想这么丢脸。”
“啊？”木灵儿有些慌乱，连忙冲过来扶着霍东阳的胳膊，让他不至于缺力跌到在地。
霍东阳有了借力的依靠，勉强站稳一些，力气仿佛有些回来了。
小妮子一脸紧张，不停的问有没有受伤，霍东阳没回答，只是笑着摇摇头，忽然，掠过的眼神看到小妮子嘴角一丝渗出的血迹，小妮子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却被霍东阳看的真真切切。
霍东阳有些生气，抬头再度看向高台上断臂捧书的师傅，段无涯。
段无涯也不在看书，同样看向霍东阳，眼神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气氛凝重。
除非被崖主或者长老主动相召，不然是没有机会进入的。每次木灵儿来接霍东阳，也只是停在大殿门口，不敢私自迈进。
作为段无涯亲传弟子的霍东阳则没有这个约束，第七崖中，除却几位讲道长老，便属他和师兄元猛辈分最大身份最高。
是可以随意进出这第七崖大殿的。
两月前，段无涯带人离去之际，也曾交给他守护大殿之责，故而霍东阳身体恢复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前往峰顶大殿。
只是在大殿屋顶晒太阳……
没办法，大殿之中无趣之极。加上那时第七崖数他最大，也没什么做不得的。
二人在大殿门口站定，霍东回头撇了一眼悄悄躲在后面的木灵儿，后者吐了吐舌头，一脸不管我事的样子。
霍东阳无奈回头，拱手对着大殿紧闭的大门道：“师傅，徒儿到了。”
“进来吧。”
大殿内段无涯声音传出。
霍东阳闻声，迈步推门而进，小妮子木灵儿紧跟其后。
殿内装饰极为简单，四根石柱立在四方，正对殿门是两排桌椅，正前方有一高台，台上同样有套桌椅，此时，左袖空荡，背后负剑的段无涯端坐在高台之上，手中正捧着一本黑皮书卷沉神看着。
霍东阳在两排桌椅中处位置站定，躬身拱手，再次行礼：“徒儿见过师傅。”
后面木灵儿有样学样，也是拱手行礼，“木灵儿拜见崖主。”
“嗯……”
段无涯答应一声，眉头皱起，看向霍东阳。
“东阳，身体怎么样了？”
“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霍东阳笑着回答道，这便宜师傅虽然冷冰冰的，但对霍东阳却是着实不错。那日霍东阳刚一苏醒，首先见到的便是这断臂了的崖主师傅。
那日，自己昏迷之时，段无涯应当也同弟子一样，一直守在床前。
可惜没有之前的记忆，无法确定霍东阳和师傅关系究竟如何，不过据木灵儿所说，段无涯对自己除了严厉一些，应当是极为喜爱的。
而且接触了一些时日，霍东阳也渐渐知道段无涯是面冷心热，所以也没什么拘束，倒是木灵儿，一改平日里活泼跳动的性子，在后边缩着头，一言不发，十分没有存在感。
余光撇见木灵儿的畏缩的样子，霍东阳心底便忍不住发笑。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自己的师傅唐蓉都管不动他，唯独见了段无涯，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好像看见了霍东阳揶揄的眼神，小妮子凶狠狠的回瞪了过去，然后迅速将头埋低，躲避段无涯的眼神。
在高台上面看的一清二楚的段无涯，也没说什么，眉头却越发皱起，都快形成一个川字了。
东阳不但记忆丢失，性格也是大变，之前可不会像这般，一脸嬉笑。
刚才的灵识试探，旁边的木灵儿都有反应，唯独东阳，丝毫不为所动。能做到这些的，除却修为远超过自己，可以瞒过，剩下的便是无知无畏的凡人。
莫非真的修为尽失，成了普通人？
段无涯眼神一凝，缓声道：“东阳，你的记忆可曾恢复了些？”
霍东阳摇摇头：“还是没有，之前的记忆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只有零散的一些片段，却怎么也拼凑不出来。”
霍东阳有些郁闷，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来的记忆让我恢复……
“修为可有恢复的迹象？”段无涯再度问道，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眼神之中却隐隐闪过了一丝戾气。
霍东阳依旧摇摇头，有些无奈：“徒儿尝试过修炼，却始终无法感受到灵气……”
“嗯……”段无涯没再看向霍东阳，眼神再度回到了手中的黑皮书卷。
霍东阳有些无措，段无涯这性格，妥妥的话题终结者，霍东阳有些为段无涯担心，就这性格，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找个师娘？
突然，霍东阳寒毛一竖，一种如至冰窖的感觉席卷全身。
有危险，有人要杀我！
本能迫使霍东阳试图向后方遁去，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半分。一股无形的压力镇压着自己。
杀意更甚，霍东阳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头顶悬着一柄巨剑，马上便要砍下来，将自己劈成两半。
下意识的，霍东阳想闭上眼睛，人性本能的懦弱让他有些害怕。
但，经历过一次死亡的霍东阳没有选择闭眼，而是努力抬头试图看清杀了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他曾深刻体会过，濒死之际，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离身体的感觉，如果可能，霍东阳永远都不想回忆起那种感觉。
但现在，或许就是自己的死期。
上一世，死的何其窝囊，这一世，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周遭压力更甚，好似空气都在压迫着自己，霍东阳心底惨然。他不想死的这么莫名其妙。
霍东阳努力抬头，试图看清楚一些东西。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那是年轻的霍东阳在一处空地上练习拳法，出拳瞬间，带动空气，风声猎猎。
刹那间，头顶巨剑仿佛从地狱而来，在虚空中向着霍东阳砍去，目标应当就是霍东阳项上人头。
就在巨剑即将砍下的那一瞬间，压力突然消失，浑身竖起的寒毛也温顺下来，杀意不见，头上的巨剑也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者说，从未出现过。
霍东阳眼神恍惚，看到的不再是虚空中隐隐杀来的巨剑，而是恢复成了漆黑的大殿屋顶。
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霍东阳悄悄松了口气。
还未欣喜劫后余生，身前一道身影踉跄站定，小小的身影将霍东阳挡在身后，张开双臂，好似要将霍东阳牢牢护住。
“求崖主放过东阳师兄……”
小妮子木灵儿不知何时，以一种保护姿态，出现在霍东阳身前，口中带着一丝哭腔，传出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但站在霍东阳身前的身影，却是坚定无比。
“师傅……”
霍东阳有些迷茫，抬头向着高台上端坐的段无涯看去。
师傅要杀我？为什么？
可这大殿是青阳别院腹地第七崖，哪里来的敌人，况且师傅是洞坤境的强者，为何会任由那巨剑砍向自己？
唯一的解释，便是师傅段无涯对自己动了杀心。
可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之前还关心过问自己的情况，怎么突然便要杀了自己……
既然有了杀意，又为何又放过自己。
心神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些许猜想。
来不及多想，霍东阳努力的尝试着指挥自己的身体，想将坚定立在前方的小小身影拉开，师傅是何等强者，凭你个小弟子，拿什么拦在我前面。
手却完全不听指挥，任凭霍东阳怎么用力，都无法调动丝毫。
方才镇压自己的压力太大，身体已经不听指挥了。霍东阳只能用力开口：“灵儿，闪开，师傅不会杀我的。”
“不行……”木灵儿有些倔强。
“听话，没事的。”
“可……”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霍东阳有些吃力，心神有些疲惫，身上一丝力气都用不上了，说话有些颤抖，却严厉了不少。
木灵儿回头，怔怔的看着霍东阳，横在霍东阳身前的手不甘的渐渐放下，身体却始终没有挪动。
霍东阳有些无奈，低声说道：“你再不扶着我点，我就要躺在地上了。我可不想这么丢脸。”
“啊？”木灵儿有些慌乱，连忙冲过来扶着霍东阳的胳膊，让他不至于缺力跌到在地。
霍东阳有了借力的依靠，勉强站稳一些，力气仿佛有些回来了。
小妮子一脸紧张，不停的问有没有受伤，霍东阳没回答，只是笑着摇摇头，忽然，掠过的眼神看到小妮子嘴角一丝渗出的血迹，小妮子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却被霍东阳看的真真切切。
霍东阳有些生气，抬头再度看向高台上断臂捧书的师傅，段无涯。
段无涯也不在看书，同样看向霍东阳，眼神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气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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