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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义举

    自从吴家进贼的消息传来以后,赶来称自己能捉贼的人,和跟来看热闹的人,很快就挤满了吴家门口大街上。

    郑剑书大开眼界,心想搞不好贼人就混在这些人群里面,趁机刺探吴府的消息。

    门口的人是最多的,有武功、没武功的人挤成了一片,吵吵嚷嚷的。

    "师傅!师傅!你看我这手臂。"

    "哎,我真的认识你们府上周二哥,就是他叫我来的!他等着我进去呢,你让我进里面等吧。"

    拥挤在门口的人群,或是口称自己有擒贼绝技,或是说自己在府里有熟人担保。

    但此刻吴家两府的大门,都密密麻麻站满了护院武师。各种江湖上的无赖登门伎俩,他们都熟识的很,一只苍蝇也不会放进去。

    郑剑书左挤右挤,好不容易到了接近门口的位置,但实在是没法在往前了。

    人群不但不让,还暗暗把他往后顶。他们在往前挤的时候,恨不得彼此挤扁,但在一有人想进来,又彼此默契地一起挤回去。

    郑剑书隐秘的用肩膀一压,身边一人立刻往前栽倒,人群互相挨挤,连带着摔了好几人。

    那人摔得十分离奇,自己感觉不是被撞的,而是有人抱住了自己后腰,把自己拖倒了。

    这是因为郑剑书用力巧妙,用的是压肩的方法,用肩膀将全身重量压在对方身上。

    过去也有用压肩法将对方压倒,然后顺势跟着倒地擒住的方法,是醉拳门醉打之一,形如醉汉倒地。

    但是郑剑书来说,他刚刚只是用肩膀压到对方偏离了自己的中心线,自然就倒了。

    一个人倒,又压倒另一人,人群一下倒了一堆。郑剑书几步上前,一下就到了大门口的武师们前面。

    郑剑书平时腰悬一面门客的腰牌,但此时怕被人顺手牵羊,早就收了起来。现在又拿出来给护院武师们看,请他们放行。

    为首的武师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了,现在大门不能出入,请见谅。"

    武师面无表情,既不得意洋洋,也不严肃,看不出来他是否被人授意,才不让郑剑书进去。

    "哪请问从哪里能进去呢?"

    郑剑书好声好气求问,对方还是面无表情,说道:"不知道,没被吩咐过。"

    郑剑书无奈,他看向门房的方向。如果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门房在的话,应该能放自己进去。

    但看来看去,似乎并没有人。

    就在这个时候,大街上发生了骚乱,似乎有什么冲突正在进行。

    "小子别走!"

    "站住!"

    蒋愚山嘴里刁着一张大饼,一边走路,一边撕扯吞咽。

    他背后跟着一大列的人,周围旁观者一看他们明晃晃的刀枪,纷纷退而却步。

    蒋愚山两三下把饼吞了下去,拍了拍手,赶快把背上的齐眉棍解了下来。而追赶者们,此时也呈八字在街上散开了。

    "小子,你还想走!"

    "怎么,你们想暗算我?!"

    看蒋愚山的表情,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他刚刚也跟着来吴府前面,希望能找些出头的机会,结果没想到,在人群里遇见了仇家。

    郑剑书也远远看去,那帮人里走出了一个胡子花白的中年人,穿着颇为得体,也没拿兵器,看起来是个头目。

    中年人满脸怒容,说道:"你把我儿子打伤了,现在他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别想就这样算了。"

    郑剑书一听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蒋愚山入金陵城争名,但是他根本不懂扬名的战略。

    他看见高手就要求比武,看见场子就踢,一连数月竟也斗败不少高手。

    可惜这样只能让蒋愚山得罪更多的人,对让他扬名可以说是毫无帮助的。

    "那是公平比武,有见证的,不能寻仇。怎么,你连武行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

    蒋愚山这个人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规矩两个字,倒是真的把中年人呵住了。

    周围有不少武师,看到此景都纷纷议论起来。如果这个中年人的儿子真是比武落败,那中年人再给他寻仇的事,一但传出去就会导致他脸面尽失,受同行啐弃。

    中年人感到头疼,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听说儿子被打成了重伤。尤其是看腿的样子,就算好了,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灵敏了。

    他咬咬牙,说道:"我儿子都不是我门派的顶门弟子,你打败了他,算不得赢!"

    如此愚蠢的激将法,郑剑书想。不过蒋愚山很是受用,当即回道:"好啊!那你们就再派出一个顶门的,我们再比划比划!"

    中年人一挥手,身后走出一个拿着双手带大刀的人,弧形的刀刃耀如白雪,不是一般兵器。

    蒋愚山说:"那就是要比兵器了。"

    中年人不理会他,四面转身,大声宣布说:"今天请大家做个见证!"

    一时间喝彩声无数,反正事不关已,大家都想看看这事怎么收尾。

    彼时,江湖生死文书不受官府承认,但武师比武的行径官府也不想管。

    像蒋愚山这种到外地闯荡的,比武里死了,就拿床棉被或竹席一裹,然后扔到乱葬岗或义庄,最后一般无人认领。

    蒋愚山拿起棍子,越越欲试。

    郑剑书实在想不到,他是怎么在金陵活那么久的。

    双手带一把挥下,破空的声音吓得周围的人连连退去,都害怕被误伤。

    蒋愚山连忙退后,对方立刻追上,长刀横着一挥,正好从他肘下划过,差点就把他开膛破肚了。

    棍子破长刀,理论上可用左右转换过枝的技巧。但那个使双手带的简直是个疯子,手中长刀像鸡琢栗一样,只管上下上下疯砍。

    蒋愚山差点招架不及,也连连劈棍。对方连砍,他就连劈,正好是破鸡琢栗的办法,棍子和刀不断碰撞发出响声。

    郑剑书看了双方的技法,都是乏善可陈,换了自己一招就可以分出胜负。

    蒋愚山和双手带的武师车轮一样连续呯呯嘭嘭打了数下,又各自分开,脸上都是通红。双方势均力敌,如此下去只是比拼体力。

    拼体力的比武,往往体力不支的一方,最后容易被对手借近身的机会用擒拿拿倒在地。不过此刻双方有仇,恐怕无此意向。

    郑剑书估计得太保守了,双方都十分鲁莽,还没到拼体力的时候就见红了。

    两人都打了几个来回,蒋愚山手里的棍子先中对方手臂。那人吃痛,但手中长刀胡乱一划,也在蒋愚山身上划出一道口子,一时间血流不止,不知道伤势如何。

    蒋愚山的棍子没刃,究竟不如刀。

    就在这个时候,从安国府那里的大门又传来动静,竟然是府里的武师们走了出来。

    为首的就是吴府护院武师铁杉,他手托一条长铁鞭,看到的人都连忙让开。他们都知道铁松的神枪名号,也知道这个哥哥铁杉更是不好惹的人物。

    "谁在这里闹事!"

    "不是闹事!是比武!"

    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他担心铁杉是来阻止这次比武的。现在蒋愚山已经受伤,中年人坚信他过一会儿就得成一具尸体了。

    郑剑书想,铁杉其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是不想门口大街上流一地血,所以才出面。

    他以为铁杉会靠吴家的势力,让这些蠢货随便滚到其它地方去你死我活。

    没想到,铁杉说道:"那我帮他比吧。"

    "我自己可以!"

    听了蒋愚山的话,护院武师们哄堂大笑。

    "什么可以,你不看看自己留了多少血。"

    几个武师把他拉到一边包扎,铁杉走上前去,看来这助拳的事,他是干定了。

    郑剑书估计他手里的铁鞭得有二十来斤,两三斤重的双手刀恐怕碰不了几下。

    双手带武师也知道这一点,他大吼一声助威,抢先攻去,长刀直接对着手臂砍下。

    铁杉长鞭一挥,啪的一声巨响,双手带用一种夸张的姿势被打歪,直接斜着甩向了后面。

    而长鞭借着打下的力道弹了起来,正好指在对方喉咙前面。

    郑剑书对此再熟悉不过,铁杉的铁鞭前面有尖,在战场上是用来刺面具或护喉的空隙的。

    对方汗流直下,眼神从疯狂变成了恐惧。刚刚只要铁杉再进一步,自己就是一个死人了。

    "我、我输了。"

    呼的一声风响,铁杉收起了铁鞭收在肩上。中年人脸色更为难堪,立刻转身离去,随从们赶紧跟上。

    铁杉一声大喝,吼道:"谁要是再敢在大街上闹事,就尝尝这铁鞭。"

    街上众人,哪个敢吭一声?

    铁杉回头拍拍蒋愚山的肩膀,说道:"小子,是条好汉,以后跟着我吧!"

    郑剑书寻思,蒋愚山人虽然蠢,但运气还是有的。

    还是说,愚人自有愚人之道?

    但是不管如何,今天蒋愚山进了吴府,自己是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