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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风云暗起

    郑剑书发现徒弟不见了的时候,还没有过去太长时间。

    他走到了兴国府的门口,那里照常蹲着一众小厮。

    "有人见到吴继和了吗?"

    小厮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随后有一人说道:"回先生的话,有人看见他出去了,听说是去官驿拿他父亲的信了。"

    郑剑书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一下,他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什么蹊跷。

    "他去哪个官驿你们知道吗?"

    "恩。。。"

    小厮们又交头接耳了一会儿,有一人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十里铺。"

    郑剑书不知道那个驿站在哪里,问了好多人才找到地方。

    一进去他就亮出了吴府的腰牌,老驿长一看到腰牌连忙起身倒茶,就差没有跪下了。

    江南织造实为皇帝在南方的间谍头子,但明面上依然下辖各个织造府,置办和运送皇家用品的五品官员。

    而运送这些皇家器物的队伍,沿途则是由驿站负责接待。要是哪个驿长意思没到位,接替他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大爷,我给您擦张椅子来。"

    "不用了,你见到吴继和了吗?"

    老驿长记人的本事很好,尤其是姓吴的人他记得很牢。郑剑书还没描述,他就知道是谁了。

    "他昨日取了信,就往那条路上走了。"

    看到郑剑书没有反应,老驿长又搓着手问:"有什么事小人可以帮忙吗?要不要叫几个年轻人给您跑跑腿?"

    "不用了。"

    多一个人就多一点事,郑剑书转身离去。

    他顺着那个方向找了很久,却没见到什么明显的痕迹。郑剑书叹了一口气,这几年自己浑浑噩噩,不少本事早就丢了。

    不知不觉中,月亮就升上了天空。郑剑书这才惊觉时间已经晚了,也许自己该找个地方先落脚再说。

    夜色侵袭得比他想象得快,但好在月光之下还能辨得清道路。但正在赶路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路上传来了幽幽琴声。

    郑剑书觉得离奇,金陵虽文教兴盛,但夜晚在荒郊野岭弹琴这种事,还是没怎么听说过的。

    他不疑有些好奇,往那个方向走去。走得越近,琴声越是清晰,还能隐约听见女子的悠扬歌声。

    难道是哪家公子在晚上携歌姬出游?

    但郑剑书感觉歌声中有股莫名的空灵,简直不像凡间的声音。

    当他以为自己最接近的时候,琴声却戛然而止了,安静的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常听说落意文人会遇到狐妖迷惑,今天可能轮到自己了。

    "郑先生,没有听够吗?"

    郑剑书听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声音,他侧身一看,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坐了一个道士。

    郑剑书猛然惊醒,那是云真。

    他身着黄袍,容貌依然是当年的少年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只是声音里少一两分稚嫩。

    "还记得我吗?"

    "记得,怎么,在这里装神弄鬼呢?"

    云真笑了一笑,没做反应。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说不定你我在这里相会,也是注定发生的。"

    "或者是你随便找个人把我引过来的。"

    没等云真说话,郑剑书抢先发问道:"你在这里不是偶然,雪花山渗透金陵到什么程度了?"

    云真苦笑道:"你理解错了,我们现在就是被砍掉脑袋的龙,没有能力再去干什么了。"

    "我觉得是被砍掉脑袋的蜈蚣。"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许多人相信成精的大蜈蚣就算掉了脑袋,它的身体依然会漫无目的的活动。

    "你这比喻还可以,但我建议你先关心你们自己。"

    郑剑书答道:"很多年前,我就只有'我',没有'我们'了。"

    "是吗?"云真又笑了,但这次的笑容不大一样,"我看你又收徒弟,又会同门的,还以为你要变回你们。"

    "我只求事情越少越好,可惜事情总是找上门来。"

    "这次不光有事情,你还有麻烦。"

    两个人都突然不说话了,沉寂了片刻以后,云真说道:"何化田要干大事,但他不知道这件大事是个陷阱。"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

    "但你不知道这个陷阱有多宽,也不知道是给谁挖的。"

    郑剑书闲而无聊,把手杖当棍子一样立在地上旋,似乎对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

    "挖陷阱的人是谁?"

    "大概是三相宗。"

    "三相宗是什么?"

    "你杀了他们的人,还问我是什么。"

    云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三相宗就是砍掉我们脑袋的人,在那之后他们也收到了清庭的清洗。只不过这几年又有了活动的迹象,而且利落无情更胜当年。"

    "啊,是嘛。"

    "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要来吗?"

    "不来。"

    "那好吧。"

    郑剑书本来已经抬脚走了,但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你们在吴府里,有人吗?"

    "有。"

    "是吴延涛?"

    云真嘴角一勾,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

    "那他是你徒弟?我看他的功夫和你数路不同。"

    听到郑剑书这句话,云真摇了摇头,解释说:"他师父是萧至元。"

    很多年前,吴延涛和兄弟姐妹在后花园捉迷藏。他躲进假山里面,却发现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早就在那里了。

    郑剑书想起了萧至元的样子,自从那天事变以后,他就再没见过萧至元,直到看到吴延涛的手法才觉得似曾相识。

    "雪花山九宫,武功各不相同,而萧道兄又学自傅山先生,自有奇。。。。。。"

    "停,停,别说了。"郑剑书摆摆手,"年纪大了,听不得。"

    "你真不好奇?"

    "好奇是年轻人的特权,我过了那个时候了,只知道这个。"

    郑剑书拔出长刀,刀刃反照月色,寒光莹莹。他用手抚刀,对云真说道:"我年轻时初学用枪,枪长一丈还嫌短,恨不得再长。后来功夫渐深,开始嫌枪太长,越缩越短,最后干脆用刀。以我的功夫见识,长短没有区别,击杀只是一下。"

    "世事莫不如此。"

    "我还没到说这句话的年纪,但也有这种感觉了。年轻的时候做什么都有热情,但随着时间推移,就感觉这世界上的秘密越来越少。现在只觉得世事大同小异,丑陋不堪。"

    郑剑书自言自语,用刀尖在地上画出一条笔直的横线。

    "那你为什么收徒弟?"

    黑夜之中,除了两人对答,就只剩下虫鸣了。

    "也许,这世界上该有我这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