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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黄马褂

    吴继和带着娇娇离开了千佛寺地下,娇娇拄着一个拐杖,心情十分消沉。

    她养病的这段时间里,何化田丢了一只眼睛,而其它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也以尽数成了尸体。

    何化田只告诉她,找个地方等待自己把事情办完。但现在到哪里去等呢?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可以待了。

    吴继和则异想天开地告诉她,让她到吴府里去待一段时间。

    这个想法倒是有一些道理,娇娇一介女流,大部分人想不到她是手里有几十条人命的前朝遗民。

    而且吴家在金陵的地位非凡,一般人不敢在里面造次,里面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话是这么说,吴继和到了吴府前兴安大街却开始大惊失色。吴府里外看起来都是一幅办丧事的样子,而且丧事的主人地位还极高。

    一打听才知道,老太君和安国公竟然在同一天都去世了,这可以说是震动金陵的大事。

    但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吴继和把娇娇带进了吴府,安置在了自己房间。路上有相熟的人问起娇娇是谁,吴继和便说是自己的表姐。

    吴继和找到吴荃锌,当头便拜。吴荃锌看了他一眼,当即想起自己还有事情,便把他叫到书房私下交谈。

    在书房里吴继和才取出了自己父亲寄来的信,信封早已变得皱巴巴的了。

    "继和,你出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灰头土脸了?"

    "回叔父的话,取信路上遇到歹人妨碍,耽误了许多时间。"

    吴荃锌已经拆开了信,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他越看到后面,脸色越为凝重。

    终于他放下了信纸,对吴继和说道:"继和,我们一家人荣辱与共,你知道的吧?"

    "继和知道。"

    一家人,多么讽刺的三个字。兴国府和安国府是一家人,但却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构陷。

    吴荃锌说荣辱与共,因为吴继和一家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如果吴荃锌倒了,他们的好日子也会到头。

    "继和,我也算看着你长大了,知道你性格稳重能守秘。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来做,你能胜任呢?"

    "继和在所不辞。"

    "重要"的事,如何推辞得了?

    这是吴继和心里冒出的第一句话,不知不觉他的心态也有些像师父了。

    吴荃锌说:"皇上派了一位尊贵特使,专程到了金陵,已经在城外扎营了。"

    这便是吴继和的父亲,替兴国府在北京的关系传达的重要信息。

    "但我现在正是丁忧的时候,不能过去述职,只能代书一封,让你带过去。这事关我们一门沉浮,你一定要留心。"

    吴荃锌提笔写了一封密折,盖上了官印,交到了吴继和手里。

    吴继和拜谢而出,立刻前往特使扎营的地方。

    营地扎在城外,大门敞开看似毫无防备,但吴继和走进去却惊得汗流直下。

    门内往大帐的方向铺了一个红绒长毯,两侧全是披着黄马褂的侍卫。大帐门口两侧,更是列着两列骑兵,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来者何人!"

    吴继和一到门口,立刻有营官发问。

    "小人是江南织造府上家人,替织造中郎呈送一封公文到营内。"

    营官过来检查,看到确实送公文的。就带着他从小门进去,绕到了大帐门口。

    到了门口,营官回头说道:"小兄弟,你手里拿的是密折。要是由我们侍卫拿着进去了,贵人看了就生忌嫌。最好是由我领着你进去,但你一定要注意言行,否则没人能保你。"

    但凡密折,都是要由专人接手的,侍卫拿了便不合适。

    吴继和的心脏像鼓点一样跳,万一自己在里面失了礼数该如何是好?但现在没有选择,不如大着胆子进去吧。

    想到这里,他壮了十分胆气,跟着迈步进了主帐。但出乎意料的是,帐内没有什么人,主位上坐着一个贵人,但他身前垂着帘子,看不清样貌。

    旁边侍立着两个护卫,也各自穿着黄马褂,但气场与外面的侍卫截然不同。

    "见过大人。"

    吴继和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侍卫也没有提示,于是他就在帐中单膝跪下了。

    "免礼。"

    帐中人似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侍卫接过了他手里的密折,交与帐中人看了。

    帘子后面的身影看着密折连连点头,抬头又问道:"你可是翰林院待诏吴曰英的弟弟?"

    "是。"

    帐中人说的那个翰林院待诏,即是吴继和在京城的哥哥。

    "不错,我看你也是个好少年,不输给你兄长。"

    "诚惶诚恐。"

    此时一个黄色身影闯进帐内,原来帐外有营官闯入急报。

    "报!"

    "所报何事?"

    "有自称明皇子朱慈炯者来营!手持千佛寺反贼头颅!"

    按朝中规矩,称呼明朝当称前明,但侍卫惊惶之下,竟然连这个规矩也忘了。

    帐中人显然也不介意,说:"让他进来。"

    吴继和连忙告辞,却被帐中人制止了。

    "不必退下,就呆在帐内一边。"

    吴继和一边退下,一边谢恩。

    帐门又被掀开了,几个侍卫夹着一位老僧走入。他手里碰着泡过石灰的何化田的头颅,两眼尚不瞑目。

    吴继和大惊失色,这个老僧不就是千佛寺的那个反贼吗?他为何拿着何化田头颅至此?

    难道他叛变了?如果他指认自己为反贼,自己哪里能辩?到时候三族上下性命难保!

    但老僧看也没有看他,径直走在帐中央。

    "都退下吧。"

    侍卫都有些犹豫,似乎觉得不大放心。

    "退下吧。"帐中人帘子前面的一个侍卫说,"有我等两个武进士在此,能保上驾周全。"

    众官兵这才退出帐外,老僧缄默不语,好像来到这里就是一个意外。

    "你是朱慈炯?"

    "那是老衲俗家姓名。"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

    "让北京的旧臣、太监一看,便知我是谁。"

    "嗯。"

    帐中人看向他捧住的盘子里何化田的人头,似乎还心有余悸。那天要去千佛寺的本该是自己,但还是放心不下,找了个替身前去,结果被何化田所杀。

    "我听说这个贼人,武功极高。"

    老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举高了盘子。

    "如你所见,他已经死了。"

    何化田的左眼上只剩下畸形的伤口,而右眼依然圆睁,仿佛离开身躯的头颅,依然有一口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