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找牙齿的人

    初夏的夜，城市灯火辉煌，最高的大厦顶上，两个男人俯瞰着这个热闹的城市。

    一个男人大概是中年了，连呼吸都透着沧桑，他的手搭在围栏上，望着远方最亮的灯，灰色的条纹衬衫没有扎进西装裤里，衣角被晚风扬起。隔着一层衬衫，仍然能感受到钢铁的冰冷。

    他叫羊城。

    站在羊城身后的男人，是个年轻人，白色的短袖在灰蒙蒙的灯光中仍然没有丝毫的暗淡，利落的短发，衬得活力无限。

    他叫羊弃。

    “你找到了？”羊城没有回头，问羊弃，“还是放弃了？”

    羊弃走上前去，站在羊城身旁，“你觉得呢？”

    羊城问：“你究竟有什么东西要忘记？”

    “你现在相信了？”羊弃咧嘴笑。

    羊城突然崩溃大吼，“我不相信！我只希望你能正正经经过日子，成家立业，不要整天鬼混！这已经是多少次了？！！！警察局的人都快认识我了！”

    羊弃仍然嬉皮笑脸，“哥，别这么生气，小心身体，我这次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说，是什么原因会让你去跟踪一个高中生，被人家当作变态？你还跟着了一个月？你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情！”

    “这件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我已经弄明白了，你先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你就快三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羊城无力瞪着他，“就不能让死去的父母亲瞑目吗？”

    “哥，你还是不相信，”羊弃收起笑脸，面无表情，声音冷淡了很多。

    “我相信什么？相信鬼神？相信前世今生？”羊城深呼吸，从小弟弟羊弃就是比较奇怪，他按照父母的叮嘱，从小到大都包容、疼爱这个弟弟，可自从父母去世后，羊弃就越发不像话，“好，你说，你究竟要忘记什么？”

    “哥，”羊弃还抱着希望，耐心的说：“那个传说，其实还有后半段、”

    “够了！”羊城使出全身力气吼完这一句，慢慢向门走去，“你，好自为之。”

    “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爸妈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羊城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不打算挣扎，到今天，他作为一个哥哥已经仁至义尽了。

    羊弃只是觉得失望透顶，但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他转身看着羊城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口。

    夜深人静，灯火继续明亮着这个城市，高楼之上，有一个人一跃而下，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消失在这无边的夜色里。

    传闻只要集齐32颗带有记忆的牙齿，将它们交给孟婆，就可以不用喝孟婆汤，或者可以喝足够多的孟婆汤以忘掉铭记于心的事，因为有些事、有些人，只靠一碗孟婆汤是忘不掉的。另外有说，这传闻还有后半段，集齐32颗带有记忆的牙齿，将它们交给孟婆，就可以通过回忆之门，找到丢失的回忆。

    据说，如果一个人死前有什么极为牵挂的遗愿或者极其深的怨念，他们的记忆就会留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而因为牙齿存在的时间最长，所以大多记忆都留存在了牙齿里。

    ——————————两年后————————-

    奶茶店里，两个女生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有说有笑。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后背凉凉的，”

    “后背凉凉的？不会是、”

    “你别瞎说，”

    “什么啊？我是说你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

    “你真是老土，这是流行的镂空设计，你懂什么呀，”

    “行，就你最潮流，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说有一家奇异诊所，要不要去看看？”

    “去那些地方干嘛？装神弄鬼的，”

    “刺激嘛，陪我去看看？”

    “行吧，奶茶，你请客，”

    “没问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