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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监察院后院

    “第二件事,陛下亲口点了你的名,明年春闱的副考官有你担任,监管,糊名之类的工作,向来是我们监察院的活,你想让谁配合你完成这项工作?”

    这句话陈萍萍是直接对范闲说的,也是说给其余七个主办听的。

    从来都是一言堂的陈萍萍,破天荒的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起了范闲的意见。

    这让二处的光头,七处的牢头,还有八处那个不知道收了澹泊书局多少好处的中年人宣九,再一次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范闲。

    这个少年得志的范闲,还真是受院长大人恩宠啊。

    倒是真正知道真相的几个人,都是面含微笑,宠溺的看向了范闲。

    范闲嘴角一笑,开口说道:“师傅肯定做不了了这个,剩下的几位,我就和冰块脸熟,春闱的事,就让他来做吧。”

    陈萍萍点头应了下来,随后又对着大家问道:“行,冰云,那你就配合范闲来做这件事吧。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商量?趁着大家都在,说出来商量一下。”

    “院长,这一处位置空了这么久,总要有人打理才是,恕我直言,沐铁……他的能力还差了一些,一处是院内最关键的部门之一,总掌京中官员的监察,总需要有个得力,可靠的人才行。”

    二处主办摸着那锃光瓦亮的光头出言说道。

    “一处此后不再设置头目,由监察院提司范闲全权接手,此事你们心里知道就好,暂时传出去,散会吧。范闲,走吧。”

    陈萍萍一锤定音。

    这话说的很轻,可在现场的一众人心中,分量及其的中。监察院的提司职位,本就是一个监管监察院,仅次于院长的职位,本来这个职位就是个虚职,可一旦接管了一处的事宜,那么这权利,可就大破天际了。

    范闲听后没有插话,起身走向陈萍萍,路过言冰云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冰块脸,在四处的办公室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随后来到陈萍萍面前,推着陈萍萍向会议室的外面走去。

    陈萍萍轻轻的说了一声:“去后院。”

    戒备森严的后院里,一老一少,就这么安静的走在这个与外面的庄重和阴森青石板完全不一样,布满了花花草草的林荫小路上。

    也只有在这里,范闲才会在陈萍萍那张白净阴森的脸上,看到从内心里发出来的最真挚笑容。

    或许是因为这里有着高耸的院墙,有着无数的暗卫。

    又或者,如同范闲第一次来到这个院子里的时候,陈萍萍说的那句话:“这个院子,以后是你的了。”

    可是这一次,走进内院之后,陈萍萍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笑容,反而皱起了眉头,不知在愁些什么。

    范闲推着陈萍萍那黑色的轮椅绕着那方浅池走了许久,水中那些金鱼见二人没有投食的打算,吐着泡泡沉入了水底,继续拨弄水底的细沙,想从中找点解馋的食物。

    “原本我是想让你直接接手一处的。监察院一处是权利最大的,也是最锻炼人的,你什么时候能把一处的工作,处理妥当了,就真的有资格接手监察院了。”

    陈萍萍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范闲说道。

    “这个院子曾经是属于你母亲的,在这里,我不会对你说一句假话。”

    见范闲没有回话,陈萍萍继续说道。

    “我知道。”

    范闲叹了口气回道,眼睛去看向了远方。

    “呵呵,看来我让言若海去陪你去演戏,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和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吧。”

    “也正是因为言若海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四处主办这个位置他没得做了。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对你的态度,就是另一个费介,言若海如果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对于锻炼你这件事,只能起到反面的作用。”

    陈萍萍呵呵一笑,他没料到那个时候,言若海已经知道了范闲真正的身份,就因为这,打断了他的很多计划。

    “没有什么不该说的。瞒来瞒去都瞒成了仇,没什么意思。”

    范闲的目光没有了焦距,低声呢喃道。

    “你有怨气,也是应该的。但我总归是为了你好。”

    陈萍萍自然听出了范闲语气中的不满,但他并没有道歉的意思。

    “世间最怕的就是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去干涉别人的生活。”

    “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那是为我好,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把我不想要的东西,硬要塞给我,我并不觉得这是为我好。”

    范闲从来没有在陈萍萍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他是带着记忆来的,十六年前,自己初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他就见过这个坐在轮椅的老人,他很清楚的记着这个老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宠爱,痛惜,满足。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算计自己,害自己,唯独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和那个把自己背在身上的瞎眼青年,绝对不会。

    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北齐之行,这个老人确实是算计了自己一把。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计,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的,哪怕他是真的对自己好。

    “你别无选择!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萍萍满眼心疼的看着范闲,语气却很坚定。

    “范闲,你需要成长,你需要挫折,你需要真正自己强大起来。”

    “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教你,可你不会放在心上。只有自己亲身经历的,自己处理的,那才能真的印进你的脑子中。这是二十多年前,你母亲对我说的话。”

    陈萍萍目视着水中的金鱼,算是在向范闲解释吧。

    “我懂。或许我以前不懂,自从肖恩跟我说出那个秘密之后,不懂也该懂了。”

    “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是个小孩子,在家长面前最后的一次撒娇吧。”

    “小孩子嘛,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计了一番,总该有发牢骚的权利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了。”

    范闲走到陈萍萍面前,轻轻的蹲了下来,将自己的头枕在陈萍萍那被肖恩废掉的双腿上,享受着最后一次撒娇的权利。

    陈萍萍那双杀起来人,从来没有抖过的手,颤颤巍巍的轻抚着范闲的黑发,嘴角含笑,双眼不自觉的湿润了。

    “傻孩子,怎么会是最后一次,只要我还没死,你随时都可以撒娇。”

    “有了你刚才的那句话,我陈萍萍就没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低声的安慰,安心的享受,在斑驳的阳光照射下,这一老一少更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子。

    “院长,我好了,说正事吧。”

    过了一会儿,范闲抬起头来,轻快的说道,脸上已经挂上了他平时的笑容。

    陈萍萍看着范闲,笑着回道:“哪有还什么正事?你的成长就是最大的正事。看穿了,想明白了,还活着,这世上对你来说什么事都不算是正事。”

    范闲站起身来,张开双臂,拥抱着温暖的阳光,悠悠的叹道:

    “也是,对我来说,再不可思议的事,我都经历过了,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大事啊。既然没得选择,那就勇敢的面对吧。”

    看着这种状态下的范闲,陈萍萍面上露出了外人几乎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笑容。

    却见范闲猛的一转身,再次露出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开口说道:“老头儿,现在所有的盖子都掀开了,还有什么想要叮嘱我的吗?”

    陈萍萍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笑着回道:“臭小子,知道这盖子已经掀开的,恐怕只有我们两个,后面就要看你的表演了。”

    “其余的,我还真没有什么能叮嘱你的了。”

    陈萍萍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