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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六万年前蟠桃会

    夜梦天躺上一会儿,却睡不着了。

    金暮黎支肘撑臂,见他正大睁着眼。

    “你不困吗?”金暮黎重新放平身体,“之前还打盹儿来着。”

    “我……”夜梦天用额头轻轻抵了抵她的额,又在鼻尖上亲一口,低声道,“我去洗个冷水澡。”

    金暮黎心里叹口气,没拦他。

    听着那人下床穿衣,开门出去,她翻个身,又想了会儿心事。

    恢复记忆后,她就拜托青羽独自去了趟羝羊森林,带许多灵草灵石给易锦,希望他尽快练有所成。

    不是她不想亲自去,而是感觉有些对不起易锦。

    权衡之后,觉得还是先让青羽帮忙把东西送过去比较好。

    并叮嘱青羽不要提她,更别告诉易锦她已痊愈清醒的事。

    等她产下崽崽儿,自己再去和易锦解释。

    夜梦天一个冷水澡洗到天亮。

    金暮黎早已径自睡去,醒来才发现夜梦天不在屋里。

    是根本没回来。

    不由摇头失笑。

    别说夜梦天对旁人没兴趣,即便有,他也没那个胆。

    只要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哪怕洗个八百遍,她也能闻出来。

    这就是神兽的可怕之处。

    人的鼻子再灵,也到不了这种程度。

    偏偏金暮黎还有很严重的洁癖。

    厌倦了,可以直说,可以离开,往后再无牵扯。

    可若脚踏两只船,她定会本能露出兽性凶相,亮出利爪直接撕了对方。

    夜梦天曾被青羽警告,让他不要动易锦。

    这么聪明的人,自然能举一反三。

    野兽鼻子尚且比人灵敏,何况神兽。

    他不傻。

    所以冲完凉水澡后,便去了兰尽落房间。

    一则,只有兰尽落那里亮着灯,二则,他将兰尽落当人证。

    证明他没有乱跑的清白。

    兰尽落当时正拿着一叠纸发呆,开门后又默默走回去,也不问夜梦天半夜找他什么事。

    这一看就是有情况。

    夜梦天走过去,便见纸上写着……

    写着啥?

    “这是……”他俯下身,凑近,感觉那些潦草狂野的字还是难认得很,“什么?”

    “不知道,”兰尽落木偶般答道,“从青芜房间顺来的。”

    夜梦天干脆将纸张拿起,一张张翻看,努力辨认内容。

    倒还真给他辨出一页。

    上面写着:爱与伤害

    此时

    笑靥轻漾,如融花雨漫天

    彼时

    伤于庸常,似坠无情浩瀚

    春风夏日

    秋月冬雪

    情之心绪

    疾于四季变幻

    曼妙而忧惶

    花树之下

    为你续上一盏清香茶汤

    林间漫步

    看你的影子被夕阳拉长

    八角亭中

    抚弦一曲静夜凭添清凉

    凝目笑望

    抿唇轻移甜吻魅惑印上

    清晨迷雾

    你化身展翅飞离的凤凰

    火轮高挂

    我冷看再失心中的骄阳

    人生反复虚度就此蹉跎

    却无悔于悄然流逝的时光

    “难道是……”夜梦天正猜测,似又觉得不对,便未说下去。

    随后猛然想到什么,提醒道:“暮黎应该能看懂!”

    “对啊!”兰尽落噌地站起,夺过他手里的纸,“我马上去找她!”

    “发什么疯?”夜梦天一把扣住他肩膀,原本很优雅的人,此时却瞪着琉璃眸,“我娘子在睡觉!”

    大有一副你若敢去打扰她、我就立马弄死你的架势。

    “……”兰尽落秒怂。

    但他怕的可不是夜梦天,而是那只人形神兽。

    两只凶悍的庞然大物在高空翻滚厮杀的恐怖情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夤夜里,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最后,相继趴在桌上睡着。

    直到醒来,兰尽落才想起问道:“你昨晚来找我干什么?”

    夜梦天:“……”

    夜雨已停,清风拂面,远处山村炊烟袅袅,雀声啧啧。

    村周畇畇田地,平坦整齐。

    额前系着一字巾的金暮黎站在树梢上,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别的不说,这个世界,空气是真的好。

    没有汽车尾气,没有炸弹烟雾,没有核武器威胁。

    也没有水化解不了、土腐烂不了、时间都难以让其消失的物质。

    “暮黎!暮黎你在哪里!”

    声声呼唤带着焦急传入耳中。

    金暮黎淡淡翻个白眼,又嘴角轻扬起来。

    夜梦天回房后看不到人,慌慌张张跑出来边找边喊,见此情景,腿都要吓软:“暮黎你站那么高干什么,快下来,快~~哦不,慢点儿,要慢点儿,别太急,千万不能摔着!”

    金暮黎:“……”

    那个青山玉树般、淡定从容的男人哪儿去了?

    “大清早的喊魂儿呢?”金暮黎飘飘落地,“我是瓷器做的吗?”

    夜梦天连忙过去搀掖她胳膊,跟伺候老太后似的笑道:“为夫只是关心则乱,娘子别生气。”

    金暮黎怎么可能真生气:“昨夜去哪儿了?”

    “去兰尽落房里了,那家伙好像有心事,”夜梦天掏出准备好的证据,“对着这东西发了一晚上的呆,说是从妘家堡偷~~借来的。”

    金暮黎瞥他一眼,接过那叠纸,心里有些好笑。

    纸张已被无意打乱顺序,金暮黎看着最上面那张纸上的字,眼里闪过一丝讶然:“谁~~”

    刚要问谁写的,又猛然打住。

    这样的现代诗,东西又来自妘家堡,除了妘青芜,没有第二人。

    “这毛笔字……”她笑了起来,“和我刚来时有的一拼。”

    即便会写诗会画画,没有专门学毛笔字练书法,也是和她一样,几乎连这里的小学生都不如。

    “娘子的字可比这好看多了,简直是天渊之别,”气质绝伦的男人干着拍马屁的俗事,“而且我看了许久也没看懂,这到底是书信,还是民间小调。”

    “是诗歌,另一个空间的东西,”金暮黎边看边道,“这首是妘青芜写的情诗。”

    “为夫见识弇陋,昨晚看了两遍,有几个字实在认不出,”夜梦天环住女子的腰,笑眯眯的望她侧颜,“娘子帮为夫念念?”

    金暮黎挑了几个笔画最多、墨坨成一团的字点了点:“这几个?”

    夜梦天亲了她一下:“娘子真聪明!”

    金暮黎笑道:“我也只能带猜着念。”

    夜梦天道:“又不是军情,错了也不要紧。”

    金暮黎便念了:

    既已遇见

    我怎会让你的爱情荒凉

    又怎舍剑刺你的心脏

    为博一笑

    我展示了从未有过的轻狂

    为了爱你

    我用尽所有的力量

    太过在乎

    胸襟由宽广变得狭长

    爱意像野草般蔓延

    嫉妒和猜疑令人亦疯亦盲

    时而甜蜜

    时而忧伤

    时而憧憬

    时而彷徨

    相爱相虐

    互思互伤

    心绪难测

    遥远却时刻紧张

    我把你刻入灵魂

    我把你捧在手心

    我把你轻放于鼻尖上

    分秒凝望

    “……”金暮黎念完后,不由轻叹一声,“连我这样写不出五言绝句七言诗的人看了,都有种表达不出来的复杂感觉,可见他后来受的情伤有多重。”

    爱得重,才伤得深。

    网恋果然害人,早恋更害人。

    学生不好好上学,恋什么爱呢,唉!

    夜梦天想到那人丢了魂儿般的模样,灵光一现:“难道兰尽落他……”

    两人对视一眼。

    金暮黎挑挑眉。

    话题却默契的未再继续。

    因为已经到了客栈门口。

    青羽还未回来,夜梦天叫了兰尽落和昱晴川。几人正吃早饭,妘青芜被妘璎和小厮抬着轮椅下楼。

    “哈喽北鼻,早上好!”金暮黎招招手,“气色不错,看来昨晚睡得很好啊。”

    “早上好!”妘青芜精神状态极佳,脸上挂着笑,“听见你在楼下点餐,就想过来和你一起吃饭。”

    他看到金暮黎身边的夜梦天,想起这人防贼般的醋劲儿,便补了一句:“可以吗?”

    “一起吃饭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来来来,赶紧坐,”金暮黎招呼道,又用手势示意,让昱晴川坐到兰尽落那边,腾个位置,“我正准备饭后邀你一起出去玩呢,你就来了,倒省得我再跑。”

    “好啊,我也……”话未说完,忽然迟疑一下,还看了眼夜梦天。

    金暮黎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夜梦天一脚。

    夜梦天委屈又无奈:“娘子的主意很好。”

    “他双手双脚赞成,”金暮黎笑嘻嘻,如同泼辣少女,“你也不用担心觉得连累我们,若有这种想法,咱俩以后就没的玩了。”

    妘青芜的轮椅被推到原本空着的那方,妘璎则坐在昱晴川腾出来的位置。

    金暮黎将小笼包和油炸薯蓣往妘青芜面前推了推:“只要聊得来,就不会觉得是累赘。再说我一直忙着糊口养活自己,也是哪里都没玩过,亏得很,这次倒是个补偿自己的好机会。有你这老乡搭伴,比谁都强。说只有咱俩能听懂的话,骂他们听不懂的娘,嘿,妙不可言!”

    妘青芜噗哧一声笑出来。

    他拿起筷子,特意去夹金暮黎推过来的小笼包。

    贴身小厮为他盛了碗瘦肉粥。

    看三少爷不但不再寻死,还一扫之前的病恹恹,对食物也真正有了兴趣,他开心得很。

    兰尽落目视妘青芜清瘦却好看的笑颜,又转向他执箸的手,眼睛有点发直。

    却不知,妘禛禛正站在二楼栏杆里望着他。

    金暮黎也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和夜梦天在桌子底下碰了碰膝盖。

    妘青芜吃了口小笼包,才好奇道:“昨天就看你额头绑了根布条,是以前学武术落下的习惯吗?”

    “不是,”金暮黎笑了笑,“我额头有秘密,暂时不能见人,具体的,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好不好?”

    妘青芜立即联想到“血糊糊”、“满身刀伤剑洞”等惨烈之词,以为她在重生那天破了相,不愿让人瞧见,才用一字巾遮起来。

    他的心里顿时充满同情和怜悯,又觉得自己不该揭人伤疤,便有些愧疚,低低道:“好。”

    金暮黎知道他误会了,却不解释,屈起指关节敲敲桌沿道:“不过兄弟,咱丑话可得说在前头。我这人呢,比较偏向于武,不好文。除了揎拳捋袖打架斗殴,写诗画画之类的,我真是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你可别因为这个瞧不起我。”

    “不会不会,”妘青芜连忙摇头,反被提醒后,他有些惊慌恓惶,“我不仅手无缚鸡之力,身体还残废,你不要瞧不起我才对。”

    “喔唷,怎么可能!”金暮黎摆摆手,彻底颠覆了曾经那言简意赅冷冰冰的形象,“你小子不但有才华,还是大金主,妘家堡黄金万镒,我以后还指望抱你大腿呢!”

    妘青芜才不信她的鬼话,但心神却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笑道:“今天我们去哪里?”

    一直安静用膳的妘璎忽然道:“今日所有花销,妘家堡出。”

    “好!义气!”金暮黎一拍桌子,“兄弟,就等你这句话呢!”

    兰尽落和昱晴川吓一跳。

    夜梦天失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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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小歪诗是四年前写的,从本子里扒出来用一下。

    (本章被屏蔽,修改第一次时未通过审核,第二次修改时做了大量删除,开头一千四百字的情节整个删掉,原文另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