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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夫

    “有人吗?”

    “方仲城主!您在吗?”

    莫岳生在公堂内大声呼喊,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去呼喊都始终无人应答,他看着手里的那城主亲自支付的金子,金子是那么的真实,他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咬,一个牙印出现在上面。

    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脸,剧烈的疼痛传来,他认为自己清醒了许多,可是睁开眼看到却依旧是破烂的衙门。

    他木纳的走出了衙门,眼神呆滞、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莫岳生走到了一间破烂的药铺门前,看着已经破烂不堪的招牌以及贴满符纸的门面,一个大大字体刻在已经腐烂不堪的木门之上,虽然缺了很多,但是还是可以辨别出来是个死字。

    他走了进去,看见里面杂乱不堪的地面上散落着许多干药材,破碎的算盘珠子掉落满地,到处都是敲打的痕迹和符纸。

    一本破烂的账本摆在台柜上。

    莫岳生走上去轻轻的翻阅,发现账本上所记的账目少得可怜,而且大部分都是官府的,或者是朱砂、艾叶、雄黄等这一类与驱邪有关的药材。

    “您是前来驱邪的大师吗?能够帮我们清理一下邪祟吗?我们这个城镇出了很强的邪祟,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不然我们都得死。”

    一个老汉看到莫岳生从破旧的药铺里走了出来,以为他是来调查邪祟的大师,连忙搀扶着拐杖走了过去。

    莫岳生看着他可怜的样子,虽然内心十分想要去帮助他们,可是却深知他们已经无药可救了,就算救了他们的命却也救不了他们已经病入膏肓的灵魂。

    莫岳生并没有理会老汉,他转过头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师,你救救我们吧!大师!”

    ……

    突然,莫岳生看到一缕缕黑烟从城里升起,而且还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莫岳生连忙赶了过去。

    街道中燃烧起来熊熊的烈火,所有的房屋都被点燃,木头在烈火的烘烤下发出了痛苦的抗议,到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声和哀嚎声。

    那些被传染了流感的人,身上燃烧着烈火在地上挣扎着蠕动,他们最后都会因为流感而失去生命而烈火给了他们另一种更为痛苦且快速的死法,而他们死后会因为碳化保留着自己最后挣扎的模样。

    焦糊的味道实在让莫岳生难以忍受,他捂住鼻子闭上眼睛不断的往前冲。

    他被一块掉落的木棍所绊倒,他疼痛着睁开眼睛,看到了脸上是一片熊熊烈火,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他发现烈火中居然出现了知道身影,有数道身影被其他身影围在其中,他们被捆绑着跪在地上,在他们的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他们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不断的嘶吼着。而其他的人却在一旁举着火把朝他们扔去。

    火焰蔓延到了莫岳生的身上,将他从幻觉中拉醒。

    他连忙跑出火海,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很长的队伍,中间的人在不断的敲锣打鼓,后面的人不断的念着什么,前面的人有人不断的向周围洒黄纸,有人拿着火把将路过的倒在地上被控制住的人引燃。

    最前方是一个老汉,就是烧死老妪的那个老汉。

    此刻的老汉正穿着着奇怪的服装,他裸露着上半身,扑了一身黑红色的液体,头上画着奇怪的妆容,头上戴着乾坤帽,跳着奇奇怪怪的舞蹈。

    莫岳生知道,这是传说中的跳大神,他们深信这样的仪式能够让强大的神灵附身,然后帮助他们灭除邪祟。

    但是,是否有大神附身,在不断跳动着的老汉最为清楚。

    已经没救了,自己在留下来也没有任何作用了,他无法帮助到这些人,再留下来只会给自己徒添痛苦。

    虽然他依旧没有想明白那城主是怎么回事,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明明不久前还与自己交谈的城主为何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死去,为何前一秒还庄严的衙门会在转眼间便的残破不堪。

    就像他不知为何,这里的人在最后的一刻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神灵,也不愿意相信能够救命的医学。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他放弃了,不想再去思考,他失望的朝着城外走去。

    城内烈火陆续蔓延着,很快便蔓延到了城内的每一个角落,烈火将吞噬那里的一切,一整座城将在这熊熊燃烧的贪婪之火中被吞噬殆尽,不会有任何的侥幸。

    最后放火的人会被烈火阻挡住去路,火焰也会蔓延到他们身上,他们是无法逃脱的,这是一场对无知者的清算,他们也是城中的一员,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化成了火焰将他们吞噬。

    就好像他们用火焰烧死那些前来救助他们的人一样。

    此刻,他们也会品尝到被烈火一点点吞噬肌肤的感觉,他们也会发出被他们所烧死的无辜的人一样的哀嚎。

    莫岳生坐在湖边,他看着城内的烈火冲向云霄,哀嚎声传到了天际,坐在城外的他好像听到了城内每一个人的哀嚎,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去感受。

    过了许久,哀嚎声与烈火的轰隆声消失,莫岳生缓缓睁开了双眼,之前的那一座城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美丽繁华的城镇,城墙上没有了一张张的符纸。

    莫岳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将行囊放在自己面前,不断的翻找,却始终找不到那包金子。

    “从前有一群饥肠辘辘的人,他们来到湖边看到水里的鱼,他们用尽全力刺去却一无所获。有人告诉他们,鱼在下方。但是他们却完全听不进去,还将提醒他们的人赶走。然后继续用尽全力去刺鱼,最后鱼没抓着却用尽了全部力气,最后成为了鱼的口粮。”

    莫岳生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渔夫。

    “你是那个医生?”

    莫岳生伸出手想要将他留下,可渔夫却消散在了虚空之中,化为了一点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