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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7刺驾

    皇帝对陈公公说完话,便转过身形,望着韩芸娘,眼神游离不定,不知此际心中在盘算什么。

    就在此际,一声凄厉的嗷叫在殿外的远处响起:“来人啊!有刺客!”随即隐约听到当啷作响的兵器互击之声,又有男女发出惊呼、惨叫之声,不断地传至大殿之中,而且越来越近。

    韩芸娘闭上眼叹了口气:“那话儿还是来了!”

    殿中值守的披甲武士听得殿外有变故,便训练有素地撤出腰间悬挂的长刀,上前来面目向外,后背朝里,将皇帝团团围住。芸娘和陈公公也管不得那些规矩,背向皇帝,与皇帝贴身而立。

    不一时,殿外就没有了打斗之声,也没有了惊呼惨叫之声。似乎有人在低声发出斥令,声音极低,几不可闻。

    殿外突然安静下来,芸娘等殿内一众人等不知现下外面情况如何,只有面面相觑一番后,盯牢紧闭的殿门,静观其变。

    突然,“啪”的一声,一扇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力道极大。殿门虽然被人从外撞开,摇晃的门扇外却不见人影。

    殿内环卫皇帝等人的披甲武士中一人忽地大声喝道:“不对!走后殿!”,诸武士脚下迅疾,队形却不变,团团护住皇帝等人向后殿方向退去。还没等转过殿内中央的一座大屏风。“嗖!”“嗖!”,几只利箭从被撞开的殿门处射入殿内,两名殿后的武士躲闪不及,“啊!”的一声,一中肩,一中腿,被箭射中,侥幸有甲胄护身,箭支被甲叶挡了一下,入肉不深,伤势不重。一众人等刚刚转过屏风,“当!当!当!当!”无数箭支射入殿内,纷纷插在殿内木制的屏风、家具、门窗、房梁之上,箭尾兀自颤动不已。

    韩芸娘曾夜探外墙,知晓此时至少外围卫队已叛,断不会前来救援皇帝,放进来的刺客也不知有许多人。大殿前后皆有殿门,随时都会有刺客破门而入,自己与皇帝等人躲在屏风后绝非长久之计。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奋起一搏。大殿四周敌情不明,但是可以断定正门之处必有敌人,相较而言,这是自己唯一可以确定的敌情。韩芸娘劈手从肩上中箭的武士手中夺下一柄长槊,看到箭雨暂顿,便舍下众人,一个转身转过屏风,不发一声,向着那扇被撞损的殿门疾冲而出。

    韩芸娘双手持槊,挺槊而一跃出,所幸殿外竟无人放箭。她身体甫一出殿门,也不回头,大槊左右一分,“啪”、“啪”两下,向已在身后的门外两侧各击一下。芸娘依仗力大槊轻,两槊去势犹如闪电,埋伏在殿门外两侧的两名刺客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大槊已经及身。来不及发出声音,“噗”、“噗”,被槊头打在身上,登时骨断筋折,丢了性命。

    韩芸娘一击得手,身形尚未落地时就在空中腰身一拧,单手持住槊尾,将大槊在自家身子周围抡了一圈,自身也随势转了一圈,将殿门外的情形瞧在了眼中。

    殿门外此刻伏有五名刺客,二人业已了账,还有三人分在殿门两边,手持弓箭,一惊之下,仍不忘转身举臂张弓欲射。芸娘那里肯让三人将箭射出,她人刚落地,一松手,“呜”,掌中大槊带着风声飞出,砸向互相靠的较近的二人,大槊后发先至,将二人劈头盖脸,连同所持的弓箭一起砸到在地,生死不知。韩芸娘扔出大槊的同时,一低身,腿一弹,向第三人冲将过去,那人刚刚将弓张开,未及瞄准,却见韩芸娘已到了他的近身面前,他大骇之下,急忙松弦放箭,却听“噗”的一声,空弦作响,原来是韩芸娘手快,不知何时已劈手将他的上弦之箭夺了下来,反手一插,插入了他的胸口。那人口中“嗬嗬”两声,委倒在地。

    韩芸娘解决了眼前之人,回头望向被大槊砸到的二人,见到二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松了口气。她行将过去拾起刚刚被抛出的大槊。可惜,槊杆在芸娘尽力一掷之下,断成两截,芸娘单手持住半截大槊,聊做短槊一用。

    韩芸娘绝不会信刺客仅有此五人,看情形是这几人在殿前佯攻,其他人去绕后包抄了。韩芸娘踮起脚尖,蹑手蹑脚,贴着大殿的外墙,绕殿而行,去找寻其他的刺客。

    果不其然,韩芸娘还未到殿后,就听得殿后有人呼喝不已,夹杂着兵器交碰之声,传来一片打斗之声。

    韩芸娘悄悄来到殿角,伸出头去观望,只见殿后的殿门已被撞开数扇,十余名穿着与殿前刺客类同的男子手持各类兵刃,纷纷退出殿门,但仍堵在殿门之外,看情形是一番强攻未能得手。其中一名手臂上挂了彩的刺客一边用手捂住正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一边恨恨道:“这些厮躲在里面,弓箭射他不得,进去寻他时又施展不开,不如一把火全都了结!”

    边上一人撕开一条衣襟,一边为那受伤的刺客包裹伤口,一边道:“主家有严令,决不能在园中走了水,烧损了园中各殿房舍,举火之意休要再起!”转身又对另一人道:“你速去殿前,着刘二牛等人在前面不时地攻他一攻,休要懈怠了!”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向芸娘藏身之处行来。韩芸娘收回身体,隐在殿角之后,双手握住断槊的残柄,槊头向地,静静等待。待到来人将将转过殿角时,她拧身抡臂,槊头一条直线斜行向天,“砰”,一蓬血肉扬向空中,爆头成功。韩芸娘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没了头颅的尸身,将其缓缓放到在地,然后再探头看,对方一众人等,注意力被殿内吸引,正在低声商议着什么,并未发觉殿角这边出了什么状况。

    韩芸娘一手握住断槊,一手夺下方才被自己爆头那人手中尚未撒手的钢刀,高抬足轻落脚,从那群刺客后方悄悄地接近。眼看这些个刺客就进入到自己预判的理想攻击范围之内,先前那个手臂受伤的刺客不知犯了什么神经,突然一摇头,“嘿”地一声转过身来,与韩芸娘来了个面对面。韩芸娘偷袭不成,面对被偷袭的对象正睁大双眼盯着自己,顿感十分的尴尬。韩芸娘想也不想,看准对方头颅,双手一合,在断槊与钢刀夹击之下,很利落地化解了这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