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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直面往昔

    金甲战衣之下关羽的灵魂徘徊着,一直将青龙偃月刀拖在地上,似乎犹豫了很久,方才开口道:“你们还是先和我讲一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姚净璃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向关羽反问道:“关公您可还记得,那位当年在曹操营中为您起舞的貂蝉姑娘?”

    虽然金甲战衣之上并没有头颅,可关羽还是下意识的捋了一下本该长有胡须的位置:“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事,但偏偏唯独这件事,倒是不曾忘记。貂蝉姑娘忠义千秋,一直是关某敬重的人。那日我挥刀斩影,将她送走,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不过我问你这小子身上怎么会有我的残魂,你为何要突然提起她来呢?”

    “因为正是貂禅姑娘她让我们来寻关公您的,所以这事恐怕要从头说起了,”姚净璃抬起小手,示意关公靠近一些,然后开始慢慢解释说,“貂蝉姐姐本是九尾狐仙入凡尘,所以能够与天体同寿。她感念关公您的恩义,在得知您身死后灵魂久久不散,无法轮回转生后,本来想亲自前来寻找,化解您的冤念,可是不料却被天庭大神捉拿,锁在天柱上,胁迫为人质。也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机缘巧合下,她在不久前遇到了我们。我们因为有求于她,才答应帮她这个忙的。”

    “没错,就是这样的,”翟灵秀看见姚净璃讲到此处时,稍微歇了一口气,又发觉关羽依旧只是认真倾听,并没有搭话的意思,于是接过了姚净璃的话茬儿,继续说道:“在那之后呢,我们就根据貂蝉姐姐给我们的灵魂定位赶来襄阳,一路上打听与关公您有关的传闻。最后我们终于在鹿门山上发现了线索,真相就藏在白大哥他手里的那卷竹简古书之中。”

    白无延听翟灵秀说到了《春秋左氏传》,于是再次拿出那卷竹简古书,把他们一行人在鹿门寺内经历的事情全部向关羽讲了一遍。

    关羽听完,方才恍然大悟:“竟然是这样,原来我的怨念残魂,一直被困在了大哥送我的那卷《春秋左氏传》之中。”

    “本来是这样,但由于我们这位千锋小道长异于常人,极容易被残魂附身,当时又事发突然,我们没有留意,结果就让那卷古书中的残魂给附到了他的身上。现在因为我的法宝镇魂笛意外丢失,没办法把残魂引出他的体内,所以才只得恳求关公您施以援手。”姚净璃讲明了原委,再度向关羽请求着。

    然而关羽思忖良久,踌躇再三,权衡完利弊之后竟然反问众人:“就算附在这小子他身上的,的确是我的残魂,可对于我,又有什么用呢?我死后,哪怕灵魂残缺头颅,依然能够号令千军,操纵战舰,驰骋汉江,纵横水陆,为什么要帮助你们呢?”

    白无延没想到以侠义彪炳千秋的关羽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突然之间义愤填膺:“关公您威震华夏,凭借的是什么呢?您说您敬佩貂蝉姑娘她忠义千秋,那我斗胆问您一句,现在的您操纵战舰,驰骋汉江,可还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吗,现在的您号令千军,纵横水陆,可还记得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吗?”

    白无延本想提醒关羽的侠肝义胆,希望他能够搭救姜千锋,没想到几句话竟然全部都说在了点子上,引发了因灵魂残缺而失去记忆的关羽,产生了一连串的思考:是啊,从最初的千军之师到现在的仅有三人,日升月落,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在这汉江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竟然忘了自己的敌人是谁,也不记得战争是为了什么。也罢,今天不如就让我再一次知道,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心念至此,于是关羽向众人问道:“那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化解曾经的执念,然后让您的灵魂重新融合成为一个整体。”面对关羽的问题,白无延回答的相当简洁。

    关羽听后,显得有些不可置信:“然后呢,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您的灵魂归一,残魂自然不会再附身在千锋身上,他也就没事了。到时候您是选择轮回转生,还是在那卷古书中继续修行,帮助自己故人人貂蝉姑娘脱困就全凭自己做主了。”白无延明显有些私心,他不希望强大如关羽这样的灵魂走上无极控制着的那条轮回之路,于是便搬出了与关羽恩深义重的貂蝉,提前对关羽进行了暗示。

    “好,既然以后都能自己选择,那过往又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关羽的记忆支离破碎,

    跌落在旁,半天没有反应的姜千锋却突然开口质问道:“你真的可以直面自己的过往吗?那我倒要问问你,败走麦城的事你还记得吗?被吴下阿蒙砍去头颅送给曹操的事你还记得吗?”金甲战衣之下的关羽灵魂听后一阵迷茫,半天没有作声,而明显又被关羽残魂附身的姜千锋却不依不饶的走向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很多事你都不会记得的,其中有些事是你不愿意想起,而还有些事是发生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没关系,我可以让你统统记起,咱们可以从头回忆。”

    被附身的姜千锋说完,便将双手掌心贴向金甲战衣胸前,轻轻的摩挲着,与此同时,只见金甲之上,竟然慢慢显现出美髯、凤眼,然后是整个面庞和头颅。

    随着关羽逐渐恢复了往昔的容颜,他的记忆也慢慢苏醒了:

    那是一个春日,正值壮年的关羽一路行侠仗义,来到燕地,在城中集市之中,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摊位。

    关羽不知原因,也围上去凑热闹,只见那个摊位上,尽是一些不值钱的竹篾斗篷和竹席草鞋之类的生活用具,摊主是一个双手垂膝,耳廓宽大的中年男人,而他的面前,则站着三个气势汹汹的七尺壮汉。

    那个耳廓宽大的中年男人很是生气,她对那三个壮汉高声说道:“这烈日之下,朗朗乾坤,我刘家的天下难道还没有王法了吗?”

    话音未落,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壮实年轻人,就带了一群家丁拆散了人群,把那三个壮汉给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