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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老泪纵横

    只听萧太后道:“王爷,摩罗大师可是有道的高僧,岂会做出此等失信之事?那犯人死到临头信口胡言,实为苟延残喘,拖延时候,无须理会于他,哀家以为,确无再验之理,应即刻行刑!”语态果断,气势逼人!

    却听灵玉呼道:“韩大人,那金钵是否有诈,找一对亲生父女一试便知!”韩德让闻之茅塞顿开,对萧太后道:“嗯,那小子说的不无道理……”

    未及萧太后表态,韩德让即对近身侍者道:“胡塔,去找一对亲生父女来,越快越好!”胡塔应声而去。

    这一幕令萧太后猝不及防,心下大骂灵玉,只恨昨日未割了他的舌头!摩罗亦呆立原地,心神不宁,只怕待会儿漏了马脚,惶惶不安。余下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功夫不大,胡塔带回一对契丹父女。韩德让迫不及待指了那一对父女,高声道:“此二人乃一对亲生父女,摩罗的金钵是否有诈,用他们的血一试便知!”摩罗眼珠儿一转,哈哈笑道:“好!如此也可还老衲一个清白!来人,换水!”

    恰此时,又听灵玉喊道:“韩大人,切不可叫摩罗换水,他还要做手脚!”韩德让听得真切,对摩罗道:“大师,为让大家信服,此番就不用换了,就用原来的清水便可。”

    摩罗只得点头,韩德让朝胡塔一挥手,胡塔依命行事,将那对父女带到桌前,各以金针点破中指,两滴新鲜指血霎时坠入金钵。

    韩德让瞪大双目,大气儿不出一声,紧紧盯着金钵内的两滴鲜血。与老王爷怀疑的一样,那两滴鲜血与先前一般,在水内碰了两碰,撞了两撞,竟也互不相容!

    见此情景,韩德让心花怒放,回头斥问摩罗道:“此当如何解释?”摩罗无言以对,又不好道出实情,只搪塞道:“汉人这滴血认亲之术……哼哼,根本就不灵!”

    韩德让冷斥一声,迈大步回到自己座前,抓起盛酒的金碗,高声道:“此乃本王方才吃酒用的金杯,现在就用此杯再试一回,若此次仍不相融,本王爷不说二话,太后欲如何处置她们,本王绝不再过问!”

    说罢,韩德让重走回到桌前,将那金杯放在桌上,又命胡塔取来一碗清水,倒入碗内。韩德让再次刺破中指,滴入一滴指血。抬头望了一眼石瑶珺,那眼神里充满慈祥和希冀,此际的石瑶珺已不忍直视!

    一旁的胡塔也是急性子,一把拉过石瑶珺的右手,以金针刺破其中指,一滴鲜红的指血倏地从石瑶珺指间滑落。

    韩德让目不转睛注视那滴指血,迫不及待希望那指血快些落到碗里。却不知为何,又害怕那血滴落得太快。因为他知道,这是此生与亲生女儿重逢的最后机会,老头子实在不愿太早看到,这残存的一丝希望一会儿也破灭了!

    一旁的灵玉却胸有成竹,恰好似见到重生的曙光洒在脸上。

    再说那萧太后,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惶惶不安,盘算着事迹败露后可要如何开脱。而摩罗则二目紧闭,双掌暗暗蓄力!契丹群臣无不聚精会神,密切注视事态进展。场上场下鸦雀无声,时间瞬间凝固。

    且说那滴牵动人心的指血,在上百只眼睛注视下,轻轻落入金碗,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极尽清脆悦耳!韩德让俯身下去,那张老脸几近贴到碗缘。胡塔亦探头而视,深怕主子看走了眼。

    良久,韩德让缓慢抬起头来,眼中滑出两颗老泪……

    见韩德让如此神态,不用说定是融了!萧太后心下猛翻了个个儿,她定要自个儿瞧个仔细才肯罢休,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劲儿,她“腾”地从座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到桌前,纳而丹吓了够呛,上前搀扶却跟不上。

    萧太后直立桌前,拢目光向碗中观瞧,只看罢一眼,不禁仰天长笑,声震云霄!

    原来,碗内两滴血各自孤零零地静止着,并未相融!

    萧太后心花怒放,得意道:“王爷,我早说了,李氏娘俩儿得瘟疫死了,你却总不相信,今日如何,你该彻底死心了吧!”韩德让神情落寞,只摇头道:“我无有话说!”

    萧太后抖擞精神重新坐回本座,将手点指石瑶珺,怒斥道:“李石啊李石!休怪本宫无情了,没办法,这就是你的命,谁也救不了你!”说罢,又是一阵得意之笑!

    恰在此间,忽听胡塔道:“王爷,快瞧!”原来,那胡塔一直立在木桌前,眼盯着金杯不放,此刻发现异常情况。

    韩德让心下一颤,疾步奔到木桌近前,顺胡塔手指方向朝金杯内观瞧,不由得喜出望外!原来,金碗内两颗血球儿已融为一体。

    韩德让如释重负,连声道:“天意!此乃天意啊!本王确实不曾看走眼……她果然是我的女儿,本王终于找到亲生女儿了!

    太后啊,我儿瑶珺总有万般不是,但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请太后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事到如今,萧太后无法执意下去,她低叹一声,说道:“王爷要保全自己的女儿,本宫也无话可说,你说放就放吧。”此言一出,那几个士卒忙不迭打开石瑶珺、灵玉身上枷锁,二人终于死中得生!

    枷锁撤去,石瑶珺即与灵玉道:“玉儿,我们走!”灵玉只道:“珺姑姑,你走了韩大人会很难过的!嗯……不如和王爷相认了吧!”石瑶珺稍一迟疑,随即冷道:“我本来就没想活的……”

    “瑶珺!”韩德让呼了一声石瑶珺的名字,又缓步来到石瑶珺面前,那步履已是蹒跚。石瑶珺眼瞧着韩德让,此刻真有说不出的酸楚……

    韩德让长叹一声,继续道:“孩子,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自责,我没能保护好你和你娘,是我对不住你们……但当年之事,爹实在是不知情……

    唉,我知道你一直在怨恨我,我现在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留下来,如果你现在走了,爹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德让言辞恳切,话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