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会议
那是个“典型”的发病者，双目通红，浑身发抖，应该处于发作的初期。
他并非被“举报”出来，而是难民们出于恐惧自发远离的举动引来了卫兵的注意。
洛克认为他们还是不明白自己说的“异常”具体是什么，但没关系，现在难民们会知道了。
发病者已经被控制，被强行带上了枷锁，宽大的木板限制了他的双手和头部，也就避免了被攻击的风险。
洛克环顾四周，注意到了难民们好奇带着畏惧的眼神。
想了想，他找了个高点的石头站了上去，指着被控制的发病难民，面向所有看来的难民高声说道：
“你们是有罪过的！”
“你们的国家治理无度，因而被神明抛弃，被恶魔播下疾病的种子，你们不选择承受反而将惩罚带到这片净土——斯诺夫男爵的领地，足见你们的愚蠢和自私……”
洛克慷慨激昂地批判着，又用门罗语唤了声主名，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受过教育的虔诚骑士。
和这群土著们大谈特谈病毒，传染的概念是没有用的，他们听不懂，也不会当一回事，说不定还会告发，把你当做受了蛊惑的疯子抓起来“创收”。
但用宗教的方法去解释就很好用了，这群神圣王朝的难民无一例外都是信徒，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果不其然，洛克看到难民们表情逐渐变得惊慌起来，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不少人想要反驳，但“赎罪论”又将他们的声音压回了肚子里：
“每个人都是有罪过的，保持信仰才能赎罪，才能死后升入主的国度，抵达真正的乐土，实现永生的盼望。”
他们沿途逃来，的确没有见到过匹基尼的人遭遇这种可怕的惩罚。
或许真是神圣王朝人有罪，导致了惩戒。
难民们不敢出声了，大多默认了自己有罪。
实际上他们也没办法反驳，即便排除了信仰上的“义罪”，跨越领土逃难本身也是一种法律上的罪过，这也是罪。
许多人立刻祈祷起来。
见难民们“承认”了罪过，洛克立刻话锋一转：
“然男爵慈悲，即便对一群有罪之人也愿意伸出援手，让你们得以过活，有足够的食物和住所。”
“你们不可辜负善意，以后若是再发现此等异常，一定要立刻汇报，男爵会赏赐食物……”
这遣词造句用了洛克的毕生所学，他没什么机会接受文法教育，学到的东西除了骑士训练就只有几个门罗词汇。
好歹算是把话圆了起来，总之就是让难民明白当下营地是唯一的去处，发现快要发病的人要及时举报，避免完全病发者失去理智攻击周围人而导致恐慌。
他觉得这次讲话是很成功的，看什么人说什么话，用宗教的解释，这群信徒定然信以为真。
洛克跳下石头，在不远处看到了盯着自己的巴巴克，于是靠了过去。
巴巴克就住在镇里，来的很快，听完了洛克讲话的全过程。
他本人信仰不深，反正降罚这种狗屁说法他是不会信的，但这让他收起了对这个年轻人的轻视和怀疑，能想出这种解释的人绝对不是笨蛋
营地也步入正轨，证明了洛克的方法确实有效——起码昨天难民们的劳动已经付得起食物的费用了：
两百多号人的食物开支是330桶克，男爵能以近乎成本的价格采买领民的生产物，因此没花太多钱。
而砍伐的树木大概值700多桶克，一些烧炭工和制的炭和女人小孩拾的柴火也值一些钱，至于石料，难民们还不熟练，没开采出有价值的石材。
劳动力在领内一直是个问题，男爵领的气候使得粮食产出并不少，时常有富裕，但人口却很少。
这些富裕的粮食大多被酿制成价格低廉的啤酒，而粮食或许可以出口，但随行人员和长途的损耗让出口也变成了亏本买卖。
因此用廉价的食物换取难民的劳动的确是个好办法，难民前面并不熟练，但后面的效率会高不少，男爵赚一笔的打算或许真的能够实现。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三周定律”，还以为难民能充当长期的劳动力。
两人碰头寒暄了起来，巴巴克难得的赞扬了几句，让洛克也有些惊讶。
大家都知道巴巴克长官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说话也不乏尖酸刻薄之词。
但他没过多在意，谦虚了几句道别后便开始在营地边缘转悠查看。
他是很相信教徒的自我说服能力的，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把老老实实待在营地劳动当做“赎罪”，基本上就不会有过分的举动，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全凭别人的自觉，加强巡逻力度，建造围墙都是有必要的事项。
在洛克的建议之下，发病的难民被关在了附近的废弃矿坑，那里曾经是一座小型银矿，但现在由于塌方，通往内部和其他出口的矿道已经被掩埋。
在商议这个地点的时候，巴巴克曾表达了不解，矿洞不是个关押人的好地方，没有安全的封闭空间，也不方便查点。
他还没有缓过来，认为关押患病难民和关押普通犯人一样。
洛克用“节约开支”“就近方便”等借口糊弄了过去，实际想的则是等到矿洞里的病人够多就可以一把火清理干净，既省时又省力。
这下面的半截矿洞塞进去200人可太容易了，深层和入口又只有一座人力升降机能够上下，只需要在入口安排很少的人就能看管好所有难民。
洛克在营地附近巡视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了正午后，巴巴克带着人找了过来。
男爵将领内所有的封地者唤到了城堡，有早在男爵父亲时就在职的地方负责人，也包括了其他10位骑士。
也就是一场会议，真正关乎到下一步行动，领地安危的会议。
等到巴巴克和洛克策马赶到城堡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城堡外墙的草地上停留的一排马匹。
那并不是赶来参加会议的众人的马，其上的马包说明这队马匹可能需要长途行进。
洛克立刻想到：
“去伯爵领送信的回来了？不，伯爵领太远了，没这么快。”
那就是去边境领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想到这，洛克明白了男爵为什么突然召集这次会议，甚至连自己和巴巴克都没提前通知，可能是探查的人带回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才让男爵如此急迫。
男爵领并不大，如果加急，大多数人都能在半天内赶到城堡。
两人在议事厅见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众人，有不久前还在兰里茨见到的马布尔，那个如同某个主持人的特里克，以及其他的地区负责人和所有骑士，加起来十几号人。
男爵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得赶过来，就连被戏称“懒惰骑士”的桑迪拿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洛克一眼就瞧见了靠在角落眯着眼睛的桑迪拿。
并不大的议事厅挤了如此多的人，后来的人自然没了位置落座，洛克先是行礼，随后站到了丁威克等骑士旁边。
男爵点了点头，扭头和其他的负责人交谈起来。
事态到了如此地步，他不得不收起当甩手掌柜的心态，想要拿出一些“贵族的担当”。
“哦，洛克，男爵这么急，有什么事吗？”科纳的脑袋立刻凑了过来：“难道尚达人打到这来了？”
“你在想什么？”
洛克眉头一皱，他甚至听到了科纳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迫不及待。
“我猜是难民的问题。”丁威克低低地叹息一声，他原本还打算今天和妻子好好亲热亲热，没想到男爵突然就召集了所有人。
老实说，丁威克听到消息时，第一时间也是以为要打仗了？但他又很快想明白，大概是难民的问题。
兰里茨来了一帮逃难的王朝人这件事在领内算是传开了，一些见过现场的兰里茨居民在酒馆到处吹牛，听到消息的其他人又跑去其他地区说。
估计比难民要严重……洛克沉吟了两句。
男爵亲眼看到了两百号带病难民都还能想着怎么剥削他们，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能让他害怕成这样呢？
他看了看仍在和其他人交谈的男爵，想到了另一件事。
洛克随即凑到科纳耳边：“你封地附近的那个荒废小屋调查清楚了吗？”
“调查清楚了，只是村子里的孩子，他们在那里玩游戏。”科纳说道。
“那就好。”
洛克点了点头，小隐患也要排除。
他又找到了站在很后面的巴拉兹，询问了差不多的问题，他还记得巴拉兹的两个卫兵被难民伤到了。
巴拉兹划了个十字，眼神中带着不忍：“按照你的建议，已经处理妥当了。”
这时，一些骑士注意到了洛克等人，也凑了过来打算询问。
他们了解到方丹被男爵下令关押了起来，对此非常好奇，又听说洛克最近和男爵挨得很近，似乎男爵有提拔他的打算。
尤其是几个年纪大的骑士，他们对这种事非常敏感。
但不等他们开口询问，男爵便拍着手将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先生们！”
他并非被“举报”出来，而是难民们出于恐惧自发远离的举动引来了卫兵的注意。
洛克认为他们还是不明白自己说的“异常”具体是什么，但没关系，现在难民们会知道了。
发病者已经被控制，被强行带上了枷锁，宽大的木板限制了他的双手和头部，也就避免了被攻击的风险。
洛克环顾四周，注意到了难民们好奇带着畏惧的眼神。
想了想，他找了个高点的石头站了上去，指着被控制的发病难民，面向所有看来的难民高声说道：
“你们是有罪过的！”
“你们的国家治理无度，因而被神明抛弃，被恶魔播下疾病的种子，你们不选择承受反而将惩罚带到这片净土——斯诺夫男爵的领地，足见你们的愚蠢和自私……”
洛克慷慨激昂地批判着，又用门罗语唤了声主名，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受过教育的虔诚骑士。
和这群土著们大谈特谈病毒，传染的概念是没有用的，他们听不懂，也不会当一回事，说不定还会告发，把你当做受了蛊惑的疯子抓起来“创收”。
但用宗教的方法去解释就很好用了，这群神圣王朝的难民无一例外都是信徒，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果不其然，洛克看到难民们表情逐渐变得惊慌起来，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不少人想要反驳，但“赎罪论”又将他们的声音压回了肚子里：
“每个人都是有罪过的，保持信仰才能赎罪，才能死后升入主的国度，抵达真正的乐土，实现永生的盼望。”
他们沿途逃来，的确没有见到过匹基尼的人遭遇这种可怕的惩罚。
或许真是神圣王朝人有罪，导致了惩戒。
难民们不敢出声了，大多默认了自己有罪。
实际上他们也没办法反驳，即便排除了信仰上的“义罪”，跨越领土逃难本身也是一种法律上的罪过，这也是罪。
许多人立刻祈祷起来。
见难民们“承认”了罪过，洛克立刻话锋一转：
“然男爵慈悲，即便对一群有罪之人也愿意伸出援手，让你们得以过活，有足够的食物和住所。”
“你们不可辜负善意，以后若是再发现此等异常，一定要立刻汇报，男爵会赏赐食物……”
这遣词造句用了洛克的毕生所学，他没什么机会接受文法教育，学到的东西除了骑士训练就只有几个门罗词汇。
好歹算是把话圆了起来，总之就是让难民明白当下营地是唯一的去处，发现快要发病的人要及时举报，避免完全病发者失去理智攻击周围人而导致恐慌。
他觉得这次讲话是很成功的，看什么人说什么话，用宗教的解释，这群信徒定然信以为真。
洛克跳下石头，在不远处看到了盯着自己的巴巴克，于是靠了过去。
巴巴克就住在镇里，来的很快，听完了洛克讲话的全过程。
他本人信仰不深，反正降罚这种狗屁说法他是不会信的，但这让他收起了对这个年轻人的轻视和怀疑，能想出这种解释的人绝对不是笨蛋
营地也步入正轨，证明了洛克的方法确实有效——起码昨天难民们的劳动已经付得起食物的费用了：
两百多号人的食物开支是330桶克，男爵能以近乎成本的价格采买领民的生产物，因此没花太多钱。
而砍伐的树木大概值700多桶克，一些烧炭工和制的炭和女人小孩拾的柴火也值一些钱，至于石料，难民们还不熟练，没开采出有价值的石材。
劳动力在领内一直是个问题，男爵领的气候使得粮食产出并不少，时常有富裕，但人口却很少。
这些富裕的粮食大多被酿制成价格低廉的啤酒，而粮食或许可以出口，但随行人员和长途的损耗让出口也变成了亏本买卖。
因此用廉价的食物换取难民的劳动的确是个好办法，难民前面并不熟练，但后面的效率会高不少，男爵赚一笔的打算或许真的能够实现。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三周定律”，还以为难民能充当长期的劳动力。
两人碰头寒暄了起来，巴巴克难得的赞扬了几句，让洛克也有些惊讶。
大家都知道巴巴克长官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说话也不乏尖酸刻薄之词。
但他没过多在意，谦虚了几句道别后便开始在营地边缘转悠查看。
他是很相信教徒的自我说服能力的，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把老老实实待在营地劳动当做“赎罪”，基本上就不会有过分的举动，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全凭别人的自觉，加强巡逻力度，建造围墙都是有必要的事项。
在洛克的建议之下，发病的难民被关在了附近的废弃矿坑，那里曾经是一座小型银矿，但现在由于塌方，通往内部和其他出口的矿道已经被掩埋。
在商议这个地点的时候，巴巴克曾表达了不解，矿洞不是个关押人的好地方，没有安全的封闭空间，也不方便查点。
他还没有缓过来，认为关押患病难民和关押普通犯人一样。
洛克用“节约开支”“就近方便”等借口糊弄了过去，实际想的则是等到矿洞里的病人够多就可以一把火清理干净，既省时又省力。
这下面的半截矿洞塞进去200人可太容易了，深层和入口又只有一座人力升降机能够上下，只需要在入口安排很少的人就能看管好所有难民。
洛克在营地附近巡视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了正午后，巴巴克带着人找了过来。
男爵将领内所有的封地者唤到了城堡，有早在男爵父亲时就在职的地方负责人，也包括了其他10位骑士。
也就是一场会议，真正关乎到下一步行动，领地安危的会议。
等到巴巴克和洛克策马赶到城堡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城堡外墙的草地上停留的一排马匹。
那并不是赶来参加会议的众人的马，其上的马包说明这队马匹可能需要长途行进。
洛克立刻想到：
“去伯爵领送信的回来了？不，伯爵领太远了，没这么快。”
那就是去边境领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想到这，洛克明白了男爵为什么突然召集这次会议，甚至连自己和巴巴克都没提前通知，可能是探查的人带回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才让男爵如此急迫。
男爵领并不大，如果加急，大多数人都能在半天内赶到城堡。
两人在议事厅见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众人，有不久前还在兰里茨见到的马布尔，那个如同某个主持人的特里克，以及其他的地区负责人和所有骑士，加起来十几号人。
男爵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得赶过来，就连被戏称“懒惰骑士”的桑迪拿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洛克一眼就瞧见了靠在角落眯着眼睛的桑迪拿。
并不大的议事厅挤了如此多的人，后来的人自然没了位置落座，洛克先是行礼，随后站到了丁威克等骑士旁边。
男爵点了点头，扭头和其他的负责人交谈起来。
事态到了如此地步，他不得不收起当甩手掌柜的心态，想要拿出一些“贵族的担当”。
“哦，洛克，男爵这么急，有什么事吗？”科纳的脑袋立刻凑了过来：“难道尚达人打到这来了？”
“你在想什么？”
洛克眉头一皱，他甚至听到了科纳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迫不及待。
“我猜是难民的问题。”丁威克低低地叹息一声，他原本还打算今天和妻子好好亲热亲热，没想到男爵突然就召集了所有人。
老实说，丁威克听到消息时，第一时间也是以为要打仗了？但他又很快想明白，大概是难民的问题。
兰里茨来了一帮逃难的王朝人这件事在领内算是传开了，一些见过现场的兰里茨居民在酒馆到处吹牛，听到消息的其他人又跑去其他地区说。
估计比难民要严重……洛克沉吟了两句。
男爵亲眼看到了两百号带病难民都还能想着怎么剥削他们，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能让他害怕成这样呢？
他看了看仍在和其他人交谈的男爵，想到了另一件事。
洛克随即凑到科纳耳边：“你封地附近的那个荒废小屋调查清楚了吗？”
“调查清楚了，只是村子里的孩子，他们在那里玩游戏。”科纳说道。
“那就好。”
洛克点了点头，小隐患也要排除。
他又找到了站在很后面的巴拉兹，询问了差不多的问题，他还记得巴拉兹的两个卫兵被难民伤到了。
巴拉兹划了个十字，眼神中带着不忍：“按照你的建议，已经处理妥当了。”
这时，一些骑士注意到了洛克等人，也凑了过来打算询问。
他们了解到方丹被男爵下令关押了起来，对此非常好奇，又听说洛克最近和男爵挨得很近，似乎男爵有提拔他的打算。
尤其是几个年纪大的骑士，他们对这种事非常敏感。
但不等他们开口询问，男爵便拍着手将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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