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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唾沫星子淹死人,劫匪正是常家奴

    “爹,姜重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怎么又被绑架了?”常平问道。

    常思福叹了口气:“姜家又不是真的卖毒粮食,对百姓有了交待,对咱们家有了交待,姜重自然是一早就放出来了。”

    姜重放出来后,姜别故没让儿子继续在这附近转悠,生怕被他那败家媳妇常棋臻撩拨着再跟常平他们犯冲。可地方就这么小,若是刻意躲着亦或是面壁思过,又让儿子面子下不来,很容易折了日后威风损了他的信心。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二人出去转转。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经此一事后,姜别故发现了儿子的不成熟。自己与常思福很像,没仨没俩的就姜重这一个儿子。这般行为若是让他以后独掌家业,只怕自己吹灯拔蜡了都安息不了。

    姜重的想法太过稚嫩,留在身边言传身教,不如放出去多走走多看看,吃点亏上点当,多少也能有所长进,至于吃亏上当的成本,姜别故自觉得还是负担得起的。

    就这么一念之差,姜重和常棋臻就出事了。这俩人刚刚出行第二天,天还没亮姜家的大门上就被钉上了飞刀。飞刀上剫着一封信,声称姜重夫妻二人在他们的手上,若不想他们出事,不可报官,三天内准备官府标制成色的纹银一万两,不要庄票不要金条,就要现银。三天后,自会有人通知他们如何交赎金。

    儿子出门联络不上,姜别故摸不清真假,不报官那才奇了怪呢。官府为了保证可能被挟持的肉票,不敢声张秘密侦查,结果还真发现了端倪。两人离开汊河镇走了也就半天的路,行至荒郊野外也没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就失踪了。

    可不嘛,往来道路就那几条,姜重这个少爷肯定是走大道,绝不会带着女眷走荒郊野岭的羊肠小路。去几个落脚点一扫听皆没看见这么一辆马车,被绑架的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来安县衙门的捕快们也不是酒囊饭袋,他们就周围痕迹开始继续追查,在姜别故使了钱后,还派出了几个老番子协助调查。姜重一行共有五人,除了他们夫妻二人,还有一个车夫,一个练过几年有点儿身手的家丁,另外还有个伺候人的小丫鬟。

    两天过去了,昨天又下过两场零星小雨,路上也人来人往,车辙印没了踪迹,即便有打斗的痕迹和血迹也早就不复存在。一番分析后,认定是汊河镇或此地附近的人作案,而且此人较为了解两人,他们被关押的地方也应该在来安县境内,于是撒出去人马继续搜寻起来。

    此推断有两点依据,第一是时间上,姜重是傍晚失踪的,如果劫匪老窝较远,当晚把人带回去,怎么也要半夜才能从老窝动身。而姜家门房听到门板响,看到纸条的时候天还没亮,这说明老窝离着不远。

    第二点就是他们的失踪地点,江湖上打把势卖艺坑蒙拐骗的大多都喜欢走南闯北。因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而在老家拖家带口的容易惹麻烦不说,还会有被揭穿的风险,要不老话说撒谎别瞒当乡人呢。

    可唯独拦行和大小绺子的土匪不同,他们喜欢在本地拉帮结派虎啸山林。本地谁有钱谁没钱,谁能惹谁不能惹他们都清楚,而且周围地势熟悉,别管是动手还是逃命都方便。最主要的是有乡党可以入伙,有大财主可以谈保安费。

    故此按照经验推断,这些劫匪应该就是本地人。同时姜重这个大少爷只白天赶路,大白天的肯定时不时会有人经过,失踪地点又不是高山密林所在,所以劫匪极有可能是盯准了目标下手的,而非机缘巧合碰到了这一票买卖。

    大白天劫匪不能成群结队一帮人出来,被人看见肯定会报官。那么姜重、略有身手的家丁还有赶车的车夫,这三个大男人加上两个女人,在对方人不多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毫无反抗的能力。就算打不过,总归是应该有能跑得了的吧?

    如此很可能是熟人作案,麻痹了姜重他们再趁机下手,甚至这几个下人里还有内鬼,官差当即去车夫和家丁家里搜查。那车夫老婆孩子老爹老娘都在,一切如常,而家丁光棍一个,被列为最大的的嫌疑人。

    “一看就是个穷鬼,估计是没啥钱的概念。”常平笑道。

    “此话怎讲?”顾敬亭不解道。

    常平答曰:“你想啊,谁家能这么短时间内拿出一万两现银,还是成色足的纹银。钱放在家里就是死的,谁不投在外面生意上或者放在钱庄吃利息。另外,一万两银子啊,合着六百多斤,就是给他拉过去,他怎么弄走也是个事儿。到时候搬不动拿不走或者赶车运,这不是曝光印记自投罗网吗?”

    常平说的没错,劫匪是想到了很多,比如没要不好兑换的金子,也没要容易标记方便缉拿的庄票,而是选择了最为便通的银子。

    而市面上的银子五花八门,朝廷缴纳钱粮都以纹银为准,其他银子需按成色折合计算。在外面花钱也是一样,银子成色越高,价值越大,可纹银大多是官银,一般是镇库发饷所用,大多商家买买再大,即便有、撑死几百上千两就到头了,上哪儿弄一万两。不说纹银,就是普通现银也不定能凑齐。当年秦功明被骗时,凑了半天不也且得变卖置换家产才弄到。

    估计也是劫匪常听故事里说什么纹银几百两几千两的,这才觉得有钱人家应该都是纹银居多。而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多的钱,所以才弄得重量如此之巨。

    这一万两打成银锭子,且得装上几箱,搬也不好搬扛也不好扛的,纯属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这也是要硬逼着姜家完成不了,只能报官求助,所以绑匪并不专业,绝对是没啥见识的货色。

    阮天雄眉头微皱,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常思福考虑的多,这也是他叫兄弟三人来的目的之一。只见常思福道:“平儿,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估计几天之内,矛头就会指向你。”

    “我?和我有啥关系?我们的事情都了了,再说我一个大少爷,也不能去绑票啊。”常平瞠目结舌道。

    阮天雄终于想明白了,惊道:“兄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你给姜家粮店下毒,别人便都知道你心狠手辣,而我们之间矛盾也众所周知。此时姜重和常棋臻被绑,人们自然会联想到是我们所为。这甚至有可能是针对常家的陷害,绑架姜重不过是鱼目混珠,真正的目标是我们,要借机搞臭我们搞倒我们。”

    “天雄说的在理。”常思福眼睛一亮,深深地看了阮天雄一眼。心道此子心地纯正,却不乏智谋和眼光,有他辅佐常平,常家安矣。

    “爹,什么就什么在理啊。我哪有下毒,招是我出的,事儿是我做的,可我没下毒。我只是花钱买通了一个吃了不干净东西出事儿的百姓,然后又收买了几个长病的,让他们栽赃陷害,仅此而已。可冤枉死我了,难道在你们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常平急冲冲的说道。

    顾敬亭摇头道:“我们知道你不是,你说了我们就信。这里除了令尊常老爷,就是我们哥俩,哪个不信你?可别人不信啊,人们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觉得就是你下的毒,甚至怀疑就是你绑的票。人言可畏,唾沫星子淹死人,看来这锅是要你来背了。”

    “凭啥怀疑我?常家这么多人,再说常家粮庄是你哥俩管着,怎么就怀疑到我头上了呢?”常平撇撇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做啥,不是我做的就不是,到时候抓住绑匪水落石出,自然就能还我清白了。”

    “只怕没那么简单,常老爷您说呢?”顾敬亭看着常思福笑道。

    其实顾敬亭也没完全想明白,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故此才诈了一诈。常老爷老来得子,爱子心切下难免会做出什么不厚道的事情,即便往日里他是个宽厚之人,可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顾敬亭一句话就把常思福给问住了,常思福轻咳了两声有点尴尬,声称就是告诉他们一声,这几天别乱跑也别惹祸,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引来别人目光从而招惹祸事。

    待三人走后,常思福才擦了擦头上的汗,暗叹一声:此事只能暂且作罢,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几个小家伙不好对付啊。

    朝廷无能,但不代表各级官府都是废物。听衙门中传来的消息,常老爷就感觉有些不妙了。

    若真是熟人作案或有内鬼,那劫匪的声音面容姜重和常棋臻肯定能认出来。即便认不出来,劫匪们也不会再留在危险之地,拿了钱指定会远走高飞。

    那么无论他们能不能拿到钱,姜重夫妻二人活下去的概率都不大,留下活口就等于自暴身份。如果姜重死了,劫匪被抓住了还好说,一旦抓不住,事情就会越传越邪乎。

    而常平所言此次明面对敌姜家的是阮天雄和顾敬亭,可这两人做事的风格已经在这场商业对决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别管招数如何都是光明正大直击敌人。

    至于自己则向来遵从和气生财以和为贵的传统,这么多年也没用过阴招险招。常家能做得了这么大的主,还跟常家粮庄有密切相关的也只有常平了,到那时两事并论,常平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凭着自己在衙门的关系,抓不抓还两说着,就算抓起来常平也受不了罪,可代表常家的他名声也算是毁完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稍微有点争端分歧就出了人命,这样的生意谁敢跟他做。

    而姜重是姜别故的独子,对独子是如何疼爱,刚刚享受天伦之乐的常思福深有感触。姜别故即便聪明,但架不住丧子心痛和别人唆使,众口铄金若是他头脑一发昏,真告到上去面,常思福就控制不住了。到时候上司衙门下来拿人,儿子没罪也要脱层皮。

    向来冷静的姜别故是很有可能这么做的,因为常思福现在就在想万一事情发展向那一步,自己便先下手为强,直接干掉姜别故,免得他给常平带来苦难。亦或是让阮天雄和顾敬亭背锅,替儿子远走他乡承担罪责。

    吃斋念佛心慈手软的常思福为了儿子都能心狠手辣起来,故此感同身受姜别故极有可能会散尽家财为之疯狂。

    此时此刻姜别故的确心急如焚,他一贯的从容淡定早就被折磨的烟消云散。不少人告诉他可能是常家下的手,他本不相信,觉得事有蹊跷,双方刚刚化干戈为玉帛,有了新的合作怎么可能翻脸?

    可情急下脑子根本转不动了,他当即赶往常家粮庄,却发现粮庄里光有伙计在忙,阮天雄和顾敬亭这两个久闻大名却素未谋面的小家伙不知所踪。

    随后他又赶往汊河镇的常家,却被门房告知常老爷也不在家。为何避而不见,难道真是心中有鬼?姜别故不由得有些想歪了。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此刻无论是常思福还是姜别故,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常棋臻扑向了一个劫匪,那劫匪慌忙躲开却被常棋臻的长指甲给抓中了脸,当即脸上是多了几道血印。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一下子激怒了劫匪,他拔出刀来吼道:“臭娘们,找死是不是?”

    再看常棋臻,这时候的她哪里还有大户小姐尊贵夫人的派头,整个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就在昨夜,她被几个色心大起的劫匪轮番凌辱,本来早就失去了反抗的信念。如今其中一个劫匪竟然堂而皇之,当着她和姜重的面谈论起杀人灭口的事情。当即常棋臻是疯狂了,求生的欲望让她扑向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劫匪。

    姜重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嘴里塞着布的他只能呜呜的发出悲鸣,徒劳的扭动着身子,而被放开手脚的常棋臻却扑了上去:“你们答应过我们的,只要我们听话就会放过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说话不算数!”

    那劫匪还在举着刀相抵并不敢动手,旁边另一人,正是说要杀人的劫匪,则冲上去一刀捅入常棋臻的软腹。常棋臻死死的抓住那人,两眼环睁啥也没说出来便在刀抽离的那一刻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美丽的容颜定格在了最后的惊恐,灰白的眼球也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姜重跟常棋臻虽是家族联姻,但夫妻二人感情极好,他闭上了眼睛,只感觉浑身上下就连心肝都在颤抖。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他的眼中滑落下来,他再次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盯住常家的下人,那眼神好似要去撕碎了他,心道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没错,绑票的劫匪姜重和常棋臻都认识,正是常思福家的下人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