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其他小说 » 荒流:大江东去 » 第79章 凶宅飞发夜惊魂,图个便宜捡大漏

第79章 凶宅飞发夜惊魂,图个便宜捡大漏

    昨天几个男人在那儿喝得欢,女人不胜酒力,夜也深了碍男女大防有所不便,便纷纷回房睡觉了。

    任秀秀和赵春姑自从开了早餐摊,是同吃同住两姐妹十分玩得来,至于韩大虫更是离不开任秀秀的照顾,于是他们三个住在一个院子。

    常兴贵自己一个小院,堂屋他住,一间房做私账房,平时有所私密亦或是商量事情时怕晚上天太黑,老头眼神不济腿脚也不利索,还是阮天雄和顾敬亭多跑来方便。另一间留给常良回来时住,只是常良坚持不住,除非是天不好才暂留一宿。

    至于魏芝晗的家人则在宅子里的另一个跨院,与众人相对较远,他们和大家都不相熟,贸然安排在一起非但不是照顾,反而不太方便,不如自己独住的舒坦。

    自然白玉雪她们三个还是住在一起,今天晚上她们回来后,小翠便早早的睡了,睡之前还想了半天文公子。而柯庸喝了酒醉醺醺的,更是老想跟露秀娘说胡话。这醉汉讲不通道理,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毕竟是男人,借着酒劲儿,太跌份儿了脸上肯定挂不住,所以露秀娘也赶紧回房间躲着去了。

    要是以前白玉雪早就叫人伺候了,可吃过苦后她谁也没吵,自己烧了水准备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几壶热水一加,屋里顿时热气弥漫,她舒舒服服的钻进了兑好水温的木桶中。浑身的疲乏和酒劲儿瞬间消散了一些,虽然在文城忠家住得也不错,甚至还有人伺候,但总感觉是在作客,到底是生分。

    阮天雄就不一样了,他们以前就认识,还经历了一些事情,如今白玉雪对他更有了一丝男女之情。这郎有情妾有意,这不就是自己家吗。

    想到这里,白玉雪的脸突然红了,要是爹爹能看到这一幕该多高兴啊。阮天雄开了大买卖,现在很有出息,听顾敬亭他们说好像是真的日进斗金。

    突然白玉雪有点想父亲白敏恒了,这是她一直不敢想起的,她生怕自己熬不住崩溃了。在这安全宽松的环境下,眼泪一时间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落在水里。

    裸露在外面的肩膀有点凉,白玉雪哭着哭着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刚想要把身子再往水里缩缩,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后脖颈扫了过去。

    她本以为是头发散了,伸手一摸头发明明盘的好好的。刚要安心继续泡澡,只觉得上方滴滴答答的好似在漏水,抬头一看,白玉雪差点没吓晕过去。

    就在她的头顶正上方,飘着一团长发。那长发看来是刚刚拂过水面,发梢处还往下滴着水珠。她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定睛观瞧确信无疑,便再难压抑胸膛中狂跳的心脏,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

    而那团头发则飞速上升,穿过房梁在空中飞舞,一时间散发飘零,好似各种弯曲扭动的线虫一般,看起来令人浑身发冷毛骨悚然。头发飞向了另一侧的窗户,白玉雪在堂屋西边洗澡,东侧屋子床边的另一扇窗户是开着的,头发顺着窗户飞了出去,然后消失于无形。

    要是遇到坏人甚至遇到死人,她都不会那么害怕。可面对人类无法理解的事物,如这神鬼妖怪时内心的恐惧还是在不断扩大,于是她就那么傻傻站在那儿,而阮天雄在此时踹开房门冲了进来,第二声尖叫的由来便产生了。

    直至过了好久,阮天雄都出去了,却还是没平复内心紧张的心情,他的脸也很红,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

    赶来的顾敬亭调笑道:“有眼福啊,别打别打,白玉雪是不是看错了?今天喝了酒,难免眼花缭乱的,许是看错了。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回去休息。”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白玉雪绝不是那种胆小的女人,而今天白玉雪因病愈不久,酒喝的很少,秀才心细如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大院里要么是聪明人,要么就是与他朝夕相处的,谁不知道秀才脑子鬼,遇到事情喜欢刨根问底,此刻不问个究竟,竟然打起了含糊,反常必为妖,难不成是欲盖弥彰?

    天色已晚,大家倒是抑住心头疑惑纷纷回去了。可几个姑娘可吓坏了,纷纷结伴睡在一间屋里,生怕再遇到刚才的脏东西。男人们则睡得不踏实,各个躺在屋里支棱着耳朵,以防再有什么动静。

    阮天雄更是难捱,他满脑子都是白玉雪的一颦一笑,那佯装生气时的娇嗔,那开心欢愉时的可爱,以及……以及刚才那玲珑有致,美的让人心都跳出来的胴体。

    阮天雄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这种变化对于他这个年纪他这个岁数的男人来说太正常了,于是他伸手往下压了压,便更加难受了。

    现在他也有钱了,能把持住没花天酒地纵欲寻欢已然难能可贵。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稳住的,要么是身体不行有病在身,要么就真是自律者了。

    无酒不成宴席,无色路上人稀,阮天雄身体可没问题,也不喜欢男人,他现在就很难受。辗转反侧在床上来回翻身,愈是如此便愈是睡不着了,硬是爬起来挑着灯在整个宅子里巡逻起来。

    第二天天一亮,顾敬亭就起来了,心念大宗货物的买卖,便去日本人的洋行跟山田一木唠了好久。回来一推门,就见阮天雄坐在小跨院的石桌前,看那精神头也绝对是一晚上没睡。

    “你疯了吧,晌午咱还得去上码头跟人谈事儿呢,等那些船老大跟商家一来,你要是无精打采的,那不糗了。”顾敬亭道。

    阮天雄白了他一眼没搭理,顾敬亭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估计是觉得凉,刚坐下又站起来了,一脸淫笑道:“怎么艳福不浅寂寞难耐了?睡不好也正常,童子身火力旺嘛。”

    突然他想起来了什么,轻咳一声道:“那啥天雄,我先去忙,中午上码头见”

    顾敬亭往前走了几步便再也走不动了,后脖领子被阮天雄薅住,他只能原地挣扎。这俩人太熟悉了,说肚子里的蛔虫可能有点悬,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是问题。

    顾敬亭的疑点在阮天雄渐渐冷静下来的脑中不断放大,而秀才刚才察觉不好就要脚底抹油更是铁证,这还能让他溜了?

    “我再给你说一遍,这都是迷信。啥是迷信,自己先迷糊然后就信了,什么神鬼妖佛的都不存在,谁敢说自己正儿八经的见过?”顾敬亭徒劳的解释着,那一身洋装早就让阮天雄扯得歪七扭八的了。

    他们买下的这套宅子很大,虽比不上常家庄园那样宏伟,但从进门到后花园,共有三进,后面还带个小花园。这宅子说四进玄乎点,可与普通三进院落相比,无论是大小还是纵深都是了得。

    而在纵轴之外,东西也有跨院,虽不大却正好宜居。就是阮天雄他们这么多人住进来,现在整个宅子还空了大半。

    为了让白玉雪住的舒坦,为了让众亲朋都有所空间,阮天雄这次也没计较价钱,原话是怎么也要买个大房子。可现如今大王庙的这套宅子还是大的出乎他的预料,好在而今朝廷查得不严,要是再往前倒腾一百年,准有人举报他们僭越。这房子不是一品大员,都不能住。

    纵然宅子在城外,可交通较为方便,也算是紧贴着秦淮河城外支流,进城办事十分方便。到水西门走着也就一会儿就到,到聚宝门也不过三刻,所以价格按说应该不便宜。

    若让阮天雄估摸,这房子就是租一个月上百两也是没问题的。只是租住并不长久,而且房屋损坏严重,真住进来要么买下来要么就是长租久契,否则不值得花大价钱修缮。

    当时诸事已罢,感觉手里还有点闲钱就决定买个踏实,于是这房子便到了他的名下。昨天晚上阮天雄来回转悠睡不着觉还特地去查了内账,一般生意上的账目他是几天一看的,从最初的啥都看不懂,到现在能很熟练地记账和拨弄算盘,并且熟悉常兴贵逐条记录的模式和顾敬亭从洋人那儿学来的进出同列表两种账本。

    虽然还是不够熟练,但慢工出细活总算能盘账了。至于内账,他从来没看过,反正经手的人他都放心,钱也没花到外人身上,自然不怎么在乎。

    结果一查他就傻眼了,这房子竟然只花了不到一万就买下来了,房契地契全都完整,而且单位还不是两,而是银元。阮天雄懵了,顾敬亭现在则急赤白脸的解释说这房子相传闹鬼,换了七八个人家,也没个住长久的,当地便渐渐传开了,于是就此空了下来。

    几十年前闹太平天国时,当时这个房子的主人支持太平军,作为商人的他送了不少钱财物资支持。后来南京变成了太平天国的首都天京,商人也成了功臣被授予荣誉和虚职。于是他就建了这所大宅子,可没到太平天国覆灭,天京攻防战的时候,位于城外的宅子就被占了。

    宅子有两个跨院被毁,院子里没来得及跑的全遭到了虐杀,但就宅子而言整体没毁于战火已实属幸运。再后来太平天国没了,商人一家被抓住,满门抄斩。因为房子里死了不少人,加上房主的悲惨遭遇,属于标准的凶宅,所以官府充公后一直无为人问津。

    到后来有个外地商人来江宁府做生意,就买下了这套宅子,没住三四天便闹了鬼。然后是霉运连连,最后家道中落只能返回老家,房子也就再度倒手。

    往后接手的人家,只有一人是病死在家中的,还是搬进来之前就有病在身,其他人倒是没出过什么问题,不过百姓硬说是闹鬼吸了精元,至于正常死亡寻常所见总会被刻意曲解,总之闹鬼的传说倒是流言四起。

    大多传言都是外面人说的,好似人家家的事儿人家自己个不知道,偏是外人了解的透彻一般。市井传言往往是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以至于三人成虎,这房子的主人也信了。于是这宅子已然空了四五年也没人敢接手,只能委托给牙行代售。价钱逐年降低,而周围百姓晚上赶路都会绕着这凶宅走,如此便加剧了凶宅的可信度,房子就更加低廉了。

    年经日久的这房子更破了,自然也就更阴森了。不修缮根本住不下人,价格成了不到一万。阮天雄和顾敬亭不是本地人他们不知道,柯庸虽也是外地人,可在江宁府尤其是这一带混了快二十年了,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房子闹鬼的事儿。要知道在民间,唯鬼神和桃色故事最为流传。

    所以最初并不是如他所说嫌房子大没考虑,而是压根想都没想过,谁会买一个凶宅啊。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顾敬亭买了,得知一切后非但满不在乎,还威胁柯庸说要是他敢告诉阮天雄,不帮着自己说话,他就给露秀娘讲讲柯庸喝花酒的事情,就是露秀娘不在乎自己也得给他折腾黄了。

    想着顾敬亭也是当家的,再有这层威胁,柯庸也就从了。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真有点什么事,就且让阮顾这哥俩掰扯去吧。房子买下,花了三千修缮妥当,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天雄,常言道小鬼怕恶人,咱哥俩几番恶战,也算半个恶人了。再说,还有大王在这儿镇着,啥妖魔邪祟也得退避三舍啊。你看这地儿叫啥,大王庙,可不就是上天注定让咱们住这儿吗?你说是吧?”顾敬亭挤眉弄眼道。

    “所以这就是你买凶宅的理由?”

    顾敬亭讪笑道:“也不全是,你想咱虽然赚了俩糟钱,看起来不少,可咱这一件件事追星赶月的还没闲着呢。鹘子码头建仓库要钱,昆季百货的买卖要钱,上码头开启要钱,从仓库到商铺再到码头和工人,这不都得花钱吗?柯庸的流氓地痞好找,王查扁担力夫却难招。鹘子码头的人将将够用,上码头完全填补不上劳力。我没瞎扯,你听我说,虽说这年头没活路的多,都想求个活计,可不是人人都能干的起这力气活儿。得多花点钱才行,安置窝棚也得先弄好,一项项的花钱是没完没了,昆季百货的这点收入将将打平,还得还常老爷的钱…………”

    “所以这就是你买凶宅的理由?”阮天雄翻了个白眼再次问道。

    “你咋就重复这一句啊!”顾敬亭哭丧着脸,猛然他冲着院门口叫道:“白大小姐,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阮天雄扭头看向门口,哪有白玉雪的影子,却见顾敬亭一溜烟朝着外面跑去,边跑边喊:“别忘了中午去上码头啊。”

    阮天雄笑了,虽然买个凶宅心中不爽,但顾敬亭所讲也是实情,他们的确没钱,现在能弄到这样的房子已经是捡了大便宜了。阮天雄也不信邪,他感觉这定是有人在作祟,他决定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