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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脱险求生回旅社,地赖招惹商大亨

    众人急忙到村子里去找,便得知了昨晚详情。原来这掌柜的被钱迷了眼睛,一时间糊涂也没给他女人说一声,女人在娘家久等不来,等得心慌就带着娘家哥哥回小酒馆寻找。

    结果一看店里关门上板了,家里也落了锁就害怕了。可这一带相对太平,没听说有啥杀人越货的事情,而且两村离着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这掌柜的到底去哪儿了呢。

    女人开了后院的门子,一番折腾却是脸色大变,她发现家里值钱的物件细软皆是不翼而飞。正所谓头发长见识短,这句颇为污蔑女性,但女人的想象力还真不是盖的,尤其是关于男人的问题上。

    一时间掌柜的他婆娘就不想好了,什么卷着钱跟狐媚子跑了,什么抛弃糟糠之妻了啥的,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在家翻箱倒柜,跟哥哥说话哭诉,这些一闹腾就出了动静,阮天雄也就被吵醒了。

    外面动静不大,可大晚上安静得很,黄鹂也被惊醒了,一害怕说了话。这可把院子里心中惶惶火头正大的女人给气坏了,当场以为掌柜的是在柴房苟且。

    她也不多想想,就是偷情放着堂屋不去,何必去柴房呢?再说柴房无窗光门,那不是自投罗网瓮中捉鳖吗?又哪有人可以自己在里面偷情,却移形换影到外面锁上门的?

    这时候血气上涌,女人啥也不想啥也不顾了,当即就砸开了门扑进去就要抓花黄鹂的脸。待阮天雄强力推开几人闪身院中,借着月光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不是她丈夫,身边的黄鹂她也不认识。

    再说疤脸本来就知道他们得再次渡江往城里跑,便是兵分三路,一路去继续叫人,剩下两路也乘船至对岸沿上游下游寻找。阮天雄他们在的小酒馆本就是邻水,掌柜他婆娘再这么一闹腾,顿时是鸡飞狗跳,别说把疤脸的人给引来了,就是村里的人也都出门看热闹,这种花花事儿最适合偷窥围观了。

    阮天雄嘴皮子都磨干了,一遍又一遍的跟周围的人解释着,可还是有人不断问那些罗圈屁话,就好似根本听不懂人话一样。掌柜他婆娘尚且好说,此刻只担心丈夫安危,反倒是围观者一个个起哄不让他们走,刻意刁难而说出的怪话更让婆娘心惊胆战。

    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就有人非要出言使坏。而若只是黄鹂这么个漂亮的姑娘独自在,大家还可能会逞能相助,阮天雄在旁边他们反而刻意刁难,好似让阮天雄出丑他们便痛快了,便有机会了一样。反正什么怪话都蹦了出来,是不是贼了,会不会是骗子,有没有可能是把掌柜的诓走然后绑架了或者谋财害命等等。

    本来掌柜他婆娘还想相助,一听这些话这个没主心骨的傻娘们就不愿意了,非要把两人扣下待掌柜的回来才可放人。然疤脸带着二十来口子人到了,刚才那些胡说八道的村民说的多了自己都被自己迷惑了,怎么看两人怎么不像好人,眼见着对面呜呜泱泱来了一票人,顿时就有人联想刚刚,扬声喊了起来:“歹人来抢同伙了。”

    往往两村争执时,村民拎着镐把耙子冲打在一起异常凶猛,有时候还会出一两条人命官司。邻村那些认识的眼熟的,现在通通不管用了。可真面对生人的时候,这些勇猛的村民就变怂了,一个个是作鸟兽散,个人顾个人谁也不敢当那出头鸟。

    奇怪归奇怪,看起来窝里横是不和逻辑的,可现实就这操性。

    趁乱还不跑,阮天雄拉着黄鹂也是脚底抹油撒腿便跑。本来大晚上的就天黑,疤脸等人哪里看得清,追上就打碰着就抓。

    不打人撵着跑怎么都好说,打的人多了,就是泥人也能被捏出几分土性来,更何况两方实力差距不大,被打的不是这家的子侄就是那家的长辈。这又是渔村,大江南北别管那儿的渔民性子里都有一分彪悍,被人欺负到这程度岂能不反抗?要不说没事儿别看热闹呢,有些围观者被打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中带着亲戚又折了回来,当即两边是混战在一起。

    待顾敬亭赶来的时候,疤脸早就走了,而村里人或疗伤或吹嘘昨晚战绩,一个个还没睡呢。又过了半天时间,杭州城区的运河码头上开始陆陆续续的来船,往日码头上就人多船多,可这两天来的不少船全都没带货也没拖驳船,一个个开足马力,好似那些煤不要钱似的可劲儿往炉子里填,这就奇了怪了。

    有的船上也就下来七八口子人,有的船上虽人多,可不似一般客商,也没怎么带行李,腰里鼓鼓囊囊的看着是带着家伙,有的背上还拿布裹着长家伙,当是长枪一类的火器。

    现在政权混乱,说是不禁枪,可也不能拿着枪到处招摇。敢这么多人明火执仗的,必定是有所倚靠,谁查也不怕的那种。要论来的人多,且得是白玉雪亲自带队的江宁府的人马,柯庸足足带了两船七八十口子人。

    南京城一排二侠三山四霸五虎有大半都上了年纪,命如山李三爷六年前死后,柯庸就成了新的命如山。有人说柯庸运气真好,傍上昆季这条腾飞巨龙,命如山这说命硬的三个字,反而有了运如山的意味,有多少是艳羡嫉妒多少是感叹无常那就说不清了。

    可有两伙人虽然来的人不多但最为彪悍,九头鸟黄楮就带了十几个人,他离得最远也是第二天下午才赶到的。这还是先骑马再乘火车到了南京后再坐船,一伙人风尘仆仆紧赶慢赶才终到杭州的。

    结果一下船黄楮就看到了阮天雄,又看到了林平的那伙儿硬茬子。九头鸟见阮天雄无事便是长舒一口气,看见林平也是客气的点了点头。他上了栈桥,跟阮天雄上来就是一抱,两人哈哈大笑直擂对方的后背,打的是砰砰作响。

    水寨的十三太保各个了不得,虽说大宗货物运输的供钱是大家一起吃,但阮天雄却每年单独给上黄楮一份,逢年过节了米面粮油衣服布匹还用漕船给九头鸟拉上一船。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这年头扛枪卖命的,哪个不是为了一口吃的。落草为寇同样是为了生活,在活不下去的百姓眼里,当水匪和当兵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隐龙寨有饭吃,人一下子更多了。

    水滴石穿积少成多,在阮天雄几年的照顾和九头鸟自己的不懈努力下,隐龙寨已经力压其他小寨,隐隐有些超越大太保吞云寨的架势了。

    有了钱就能做许多事,购买枪支弹药,让隐龙寨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赵逢水有次去的时候给九头鸟带了几本中西练兵的书,他找狗头军师念了念,遂惊为天人便用上了,现在他下面的人是又彪悍又有纪律。

    不过到底是水匪,需要捞偏门,养的这些匪众也是要杀人越货而不是摆着好看的。自从林平贩卖烟土以来,这俩老熟人就瞒着阮天雄勾搭上了,九头鸟偶尔替林平押运烟土,偶尔帮他打黑枪绑票解决对手。

    烟土是暴利商品,被称作黑色黄金,可以用交易可以发军饷,基本和钱一样好使。林平光勾结九头鸟也只能保一路的平安,剩下的运输路子不光需要人脉和关系,更需要自己有强悍的押运队伍,这也就是他的人为啥同样彪悍凶戾的原因。

    总之这些年黄楮也上了年纪,但一点也没老成稳重,反而是当水匪当的越来越横越来越野了。不过这也有好处,去年北伐军打到南京城下,结果还没进城城里就乱了套。军阀部队渡江撤离后,城里留下的散兵游勇开始四处抢掠,一些地痞流氓也走上街头,说是打洋人,但实际上也没少霍霍自家老百姓,打砸烧抢各家店铺损失无数。

    九头鸟听到消息带了上百口子人当即南下直扑南京,也多亏了黄楮的蛮横,以及他手下这支人马的彪悍,长枪短炮的,这才镇住了那些士兵,使得昆季公馆免遭涂炭。

    “我们水寨里啥都不缺,就是缺娘们。”九头鸟粗野地笑着:“既然天雄你没事儿,我就该找你这大财主出出血了。就我手下这群兄弟,给他们一人找个娘们,都是下山猛虎憋久了的,也不用太好的地方,败败火就成,你看着安排吧。”

    杭州繁华,找这种地方不是事儿,俞伯松交代两句下面人就安排的妥妥的。几人上了车直奔旅社,如今整个六合旅社都被人包了下来,全是来寻阮天雄的各方关系。

    阮天雄给九头鸟又说了一遍,原来当时趁乱他就带着黄鹂跑了,疤脸的人并没寻到。一路躲藏一路逃窜,直到当天晚上阮黄二人才回到旅社,俩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可那时已经有人到了,其他人也各个在路上联络不到,只能一并到了杭州再说。

    九头鸟到后算是该来的都来了,旅社套房的外间满满当当都是主事的人,地位高辈分大的坐着,混的差点的只能站着,关系远近不同但能来的就是仗义,商量事情也就没分亲疏。

    易畅的儿子易恭道:“伯松,你那边弄得怎么样了,就一个流氓地痞也追的天雄抱头鼠窜的,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有点难度。”俞伯松尴尬道。

    易恭笑道:“这能有啥难度,一个地痞而已。咱们不踩是嫌狗屎臭,不愿意搭理他们,既然他们敢捋虎须,那就要让他们知道后果。”

    俞伯松道:“杭州不叫市长,而称市政厅厅长,杭州当家的便是陈屺怀陈厅长。他侄子陈宫胜刚才给警察厅挂了电话,现在警方也很为难,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咱们自己掰腕子去。”

    “天雄哥,你想怎么整?”林平问道。

    阮天雄道:“马文明就是个地痞混子,这事儿本来是他安排不周,不知道他怎么忽悠的让陈宫胜跟咱们叫起了板。兄弟们也知道,咱从来不是那吃亏的人,陈宫胜与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今天他既然一脚插进来,咱们就不能不声不响的咽下这口窝囊气。”

    “那是,常言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嘛。怪不得还不想告诉我,说什么怕我担心,啧啧啧。”白玉雪冷笑道:“要我说,黄大哥、柯庸你俩就该点齐人马打砸了他们,就得动动拳头方显真章。要不,怎么配得上人家阮天雄英雄救美的豪情万丈呢。”

    屋里瞬间陷入尴尬,可不嘛,黄鹂人年轻长得又漂亮,这俩人消失一天一夜,白玉雪能高兴才奇了怪呢。问清来龙去脉后,得知是阮天雄英雄救美又送她才引发的一切,两人又历经生死一番,白玉雪就更吃味了。

    阮天雄心虚的干咳两声:“那啥,不要动拳头,咱们都啥岁数的人了,咱是商人,不玩放黑枪打闷棍这套。咱们既然要一脚插进杭州市场,就得找硬茬子下手,如此才能扬名立万震慑宵小。

    据我所知,陈屺怀为官还算正直,他这侄子也是远房,平时扯虎皮拉大旗,下面人多少给个面子不愿招惹麻烦。当然咱们也不是泥捏的,所以也就是说这事儿官场是不会插手拉偏架了,两不相帮反而方便。九头鸟和柯庸你俩一人留十来人听用,防止他们玩阴的。剩下的就纯属是商业范畴的事儿了,我和秀才做生意时,这个陈宫胜还当二流子呢,不足为惧!”

    “陈宫胜现在干印染,在本地干的不错,听说还要在上海开厂。印染行业咱不懂,要想从这行击溃他,只怕有点贸然行事吧。”俞伯松谏言道。

    顾敬亭则摆摆手:“咱不懂可有人懂啊,哈哈,天意使然天意使然,一切不谋而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阿啾!”此刻美人在怀的陈宫胜打了个喷嚏。

    陈宫胜对马文明送来的小娘们很满意,心头也渐渐模糊了对黄鹂的气愤,毕竟小黄鹂的能量没能入他的眼,就是那几条过江龙有些棘手。不过马文明说得没错,敢抢自己的女人,这不是闹呢吗?

    只是马文明求上门来,本以为几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还害得自己被伯父陈屺怀大骂一顿,要是不出这口恶气,以后杭州谁还会卖他陈宫胜的面子。

    可他还是没把昆季放在眼里,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