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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被禁锢的爱

    “万先生,他回灵州了。”萧远轻描淡写地说道。

    万赋良坐在紫藤椅上,眼里忽的飘过一丝忧虑。

    十年了,他不可能忘掉他,他走的时候对他说过,只要你好好待她,他不会再回来。

    可是如今,他却回来了,没有预兆,却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他人呢?”

    “他在南郊外租了一间民房,一个人,两天出一趟门,买点菜就回家,哪都不去。”

    万赋良喜欢萧远的一点,就是无论交代他做什么,他都会想到所有你想知道的事,不需要再吩咐第二次。

    “丁浪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以交通事故结案了,他那个小舅子是个赌徒,不肯善罢甘休,大概是想靠他姐夫这条命多拿点钱,那撞车的赔了一百六十万这事才算结束。”

    “一百六十万…普通人不值这个价吧?那个撞车的人什么来头?”

    “是个银行的小职员。”

    万赋良沉思了一会,又说,“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今天我有点累了,等会你帮我叫下白浒,我想出去一趟。”

    萧远点了点头。

    萧远和白浒并不常打交道,因为白浒不太喜欢像萧远这样锋芒毕露的人,就算偶尔见面,也不过相视一笑。

    只是这一次,白浒却与萧远攀谈起来。

    “能问你个问题吗?”白浒神情有点不自然。

    “什么?”萧远有些好奇,白浒从来没有以这种祈求般的口气和他说过话。

    “余欢…她没事吧?”

    萧远一听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他倏尔一笑,“没事,她很好。”

    白浒总算松了口气,顿了会,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真龙,递到萧远面前,“抽吗?”

    萧远顺手接过那个黑色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又从口袋里掏了掏,这才发现进来的时候把打火机落在了车上。

    “来,点上。”白浒将打火机打着了火递了过去。

    萧远叼了烟把头伸过去,转眼间,一缕缕灰白的烟雾拂过他那清冷的脸。

    白浒的视线落在那张冷寂分明的侧脸上停驻了好几秒,他突然打趣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难怪有人说你…”

    “说我什么?Gay?”萧远倒是耿直,这种说法他早有耳闻,子虚乌有的事,他也懒得去解释。

    白浒脸上一阵坏笑,“我也不相信,不过我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

    萧远从嘴里呼出一团白雾,笑了笑,“理由?看破红尘这个理由够不够?”

    白浒调侃道,“是看破红尘还是已有清尘落心间?”

    萧远心里一惊,只好故作镇定地说,“看来你这烟不能白抽,一个人不挺好的么,你不是也一个人吗?”

    白浒弹了弹手上的烟灰,“你可别扯上我,我道行可没你深。”

    萧远有点不明白白浒的深意,索性挑明了说,“你难得和我说次话,不会就是为了埋汰我几句吧?”

    白浒转过他那冷峻的脸,收起了嘴角的余笑,“怪不得万先生会看上你,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简单,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和审计局那姑娘的事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你也得帮我保守秘密。”

    “你说吧,什么事?”萧远有些诧异,对于白浒他了解并不多,论资历,他留在万赋良身边的时间甚至比他还长,在他的印象里,白浒是个安分守己识时务的人,虽然比自己小几岁,但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与魄力。

    白浒眼里忽的掠过一丝忧伤,“余欢,以后我想要知道她和万先生之间的一切。”

    萧远心中更生疑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白浒一脸平静,“那女孩,听说她叫方尘。你放心,我没什么坏心眼,你帮我我也会帮你。”

    萧远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万先生的许多事我并不一定全知道,而且万先生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

    白浒定了定,又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如果对你没有一定的了解,我也不敢随便来找你。”

    萧远心里直犯嘀咕,只好先答应下来,“好,但你也得向我保证一件事。方尘…以后你得离她远点。”

    “没问题。”白浒笑了笑,他伸出右手递过去,“那就这么定了。”

    “好。”萧远握了握白浒的手,也笑了,只是他那眼里却浸着难以名状的忧虑与落寞。

    晚上九点半,南郊一处幽静的小别墅前,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停下。

    万赋良下了车,径直走进那清幽的别墅,当敲开大门,郝姨一脸喜笑颜开,连忙扯开了嗓门喊道,“万先生来了,万先生来了!”

    不一会儿,从二楼传来一阵“踢踏踢踏”下楼的声音,一名中年女子探出了头。那女子皮肤白嫩,眉目清雅,气质更是端雅非常,身材虽有些微微发福,却依旧绰约婉然。

    一看到万赋良,她先是一喜,忽的又冷冷地说了一句,“还没到大年三十呢,这是来拜早年的吗?”

    万赋良听出来这话里的怨意,笑了笑,“怎么的,要不我大年三十再来?”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女子瞥了一眼万赋良,怨愤地说道,“以后都别来了,我这就是座死人墓,你不来晦气,来了更晦气!”

    万赋良听到这话又回过身来,他上了楼梯,走到那女子面前,安慰道,“云暮,别置气了,快过年了,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柳云暮依旧止不住心里的愤懑,埋怨道,“是我在跟你置气吗?你说说,在外我是你正大光明的妻子,可对于我你尽过丈夫的责任吗?以前你好歹一个月回来两三次,后来一个月一次,现在呢,两个多月了,你把我当成什么?”

    万赋良立刻赔笑道,“最近公司出了点小状况,真是太忙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白浒,我每天去哪他可是一清二楚!”

    柳云暮一阵冷哼,“万赋良,你别把我一天当傻子!十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随便说一句话,你底下的人有谁敢和你唱反调?你到底能不能真正体会我心里的感受?”

    万赋良只好又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以后一有时间就过来,好不好?”

    看着那面无表情的万赋良,柳云暮的心凉到了谷底。

    她守在这空空荡荡的房子已经十年了,除了和家里的郝姨寒暄几句,她再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因为万赋良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不让她随便接触外人。

    刚认识万赋良的时候,她为他沉迷,她爱他的沉稳,内敛,有魄力,也爱他的果敢,决断,有野心。她憧憬的梦中情人,就是万赋良这样的,无论外貌与内在,几乎分毫不差,所以,她放弃了那个视她如生命的邱燕晚。

    有人说,爱会让人盲目,会让人失去一切理智的判断力,柳云暮便是如此。

    与万赋良顺利结婚后,柳云暮以为她会和所有女人一样,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但现实却偏偏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婚后第二年,柳云暮被查出不孕不育,之后几年,万赋良陪她几乎找遍全国各地名医,但也无济于事。

    柳云暮最感动最感激的便是万赋良在孩子这件事上对她的态度,而最怨恨最漠然的也是因为没有孩子以后,万赋良对她的态度所发生的改变。

    万赋良的工作越来越忙,见柳云暮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对外他们是相敬如宾的夫妻,而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名存实亡。

    柳云暮质问过,愤怒过,也抵抗过,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她觉得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又或许是太爱万赋良,所以到现在她还是坚持着她对万赋良的那一点点渴望,守在那幢如牢笼般禁锢她的房子。

    “云暮,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知道珍惜,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万赋良一改往日的冷漠,此刻的他抚摸着柳云暮的手,温柔且深情,一如十年前他俩热恋的往昔。

    柳云暮抬起头恍似幻梦,所有委屈和酸楚齐涌上了心头,她眼眶盈着晶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从失望等到麻木,她甚至已经准备放弃最后一丝期望,而如今,万赋良却突然又给了她莫大的希望,可谁又能真正明白,当所有的期待发生变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失望与绝望会是结局。

    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到十年前,回到那个爱她爱到骨子里的人身边。

    爱与被爱,输的从来都是深爱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