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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乔装

    说到风月场,十人中几乎有九人会提及江南金陵,彩带娇花装饰的楼船在河上缓缓行驶,河水中倒映着岸上与船上灯笼模糊的影子,姑娘们身姿曼妙。

    只是这淮扬多烟雨,明都却也不缺燕声。花魁今春与琴禾各占着一座名阁,每夜华灯初上,灯影随着明月河水延伸至轻鸿桥,才发现原来这一处也有韶音可闻。

    槐韶楼原不叫这个名字,是江南淮水的淮,楼里一水的暖糯水乡出身的女子,樱唇秀眉,精致得似是画里点睛了的姑娘,不说粗犷的北方汉子喜欢,便是在南方,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大抵是在二十年前,这楼里有个女子爱在槐树下奏唱家乡小曲,高雅她不唱,偏生她唱得高雅,引了许多人的青眼,后来韶华正好,死了。

    “那之后就改了名?”白衣少年摸着自己的下颌,仰头去看槐韶楼朦胧的纱影灯笼。

    灯笼用的是普通的白纱,灯笼上的画却是用绣的,绣工是一等一的好。灯烛映下,白色略暖,槐米红梅各在一边,倒开得正好。

    他站在街道的另一边角落,遥遥望着槐韶楼,眸子迎着星星点点似在流动的烛光,显出略浅的琥珀颜色,通透漂亮,仿佛是天生带着笑,又是灵动的,叫人一看便知眸子的主人心有玲珑。

    他道:“白纱是奠念,过了二十年还有人惦记,说人无情多情痴情,倒不知道该是怎样。”

    另一个少年穿着绛色的衣裳,扶了扶头上的金丝翠冠,也顺着他看过去,只是觉得灯笼好看,和过往人群手里纸伞上墨绘的伞面没有什么不同:“你不知道槐韶楼?”

    “我又不是那些故作清高的世家子,一天到晚惦记青楼算个什么事儿?倒是你呀,这种地方倒是熟门熟路!”他说着就要去揪那绛衣少年的耳朵,没抓到,便低声吼道,“过来!翠冠又歪了,咱还是不戴这个了,等连皌拿原来你戴的那个回来。”

    “可怜连皌被你放出了府,还要给你差遣。”少年嘟囔着回了一句,乖乖地任他动作。

    翠冠取下来青丝就跟着散落,衬得那绛色衣裳的人儿好生好看,像个姑娘。

    白衣的个子矮些,却是年纪大的那个,吩咐了旁边侍儿把伞撑好,看他这模样无奈也无言。

    绛衣少年问道:“你又叹什么?诶你想不想知道那女子为什么死了么?”

    白衣少年道:“这里是青楼楚馆,不是书生也有王侯将相许给她一场风花雪月,梦一醒来什么都没有,你也说那女子性子犟,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地方怎么能活得长呢?倒不若说她那般的姑娘活在这样的地方,死了才轻快。”

    绛衣少年摇摇头,道:“这你错了,那女子是不想入高门才死了的。她身份虽不高,但一辈子都守着清高二字,她昔日一位好友殓了她的尸骨,盘下这里改了名,这么多年楼里都是清倌女子,花伶都没有的。”

    他听了讶异:“倒是我无知,唐突了。”

    那绛衣少年忽然伤感道:“两情相悦不成夫妻,夫妻举案齐眉又不一定两情相悦,还有这样不解相思情的,男女之事,唉。”

    刚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记,他便哼哼不做声了。

    只在心里懊悔道:我同他说这个做什么,一看便知道也是个不懂这些的主。

    连皌不紧不慢地拿着东西找来的时候人流已经多了起来——今夜槐韶楼新花魁登台,不少人赶来捧场。雪还是不急不缓地落,从天上落到人的纸伞上,伞面的青竹覆白桃色驳杂,总有种夜里驱不散的寒凉之意。

    她暗自叹息,又挂着笑走到那个衣衫单薄的白衣少年身边,递了个嵌白玉的冠簪过去,道:“怎么不进去等我?这雪一直不停,主子你小心又犯了病,公子前儿个不是还说,叫你小心养着,若是知道你这样胡闹,怕又有许多牢骚话要同你说了。”

    他回过身来,接了东西,瞪她一眼,道:“我也想进去等,不是地方不熟不敢嘛,缺个带路的丫头。何况我自小习武,人家习武的都可以一件薄衣衫风雪里来去,我会怕什么天儿冷?”

    刁女生刁嘴,张口是老样子,什么都能有道理。

    蛮不讲理。

    这白衣少年自然就是乔装打扮后的言玖夜,另一个绛衣少年便是孙湄了,至于疏妜,这小姑娘也是男孩的打扮,打了伞立在一旁不出声。

    连皌对着孙湄道了声好,转头看着言玖夜,道:“我倒不知道你换个素雅些的冠簪是做什么用的,若是指望着这里看人风雅就能放过,我看你倒不如让我去寻两身布衣,装成书生模样,也许就真的混进去了?”

    “槐韶楼进门需请帖,提前几日发出,上头是个什么图案外人一概不知,造假也不行。”言玖夜帮孙湄戴好白玉冠簪,上下打量,道,“金丝翠冠俗气,衣裳现下也没法子换,还好这个白玉的看着就觉得仙气,小湄你别露出在马背上的英姿就好,活脱脱一个嫩白可口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啊。”

    孙湄这皮囊,若是女子装扮,自然是娇俏的,现下做男子打扮,也是可爱的。她一双眼最是水灵,榴红衣白玉冠,这模样一看就是好奇心重的世家子,被认出了女子身份也不打紧,单是那一个白玉冠就足以说明尊贵,不然自家小姐也不会眼馋得从方大城主那儿骗来了,可怜那不谙世事的谪仙,交的什么朋友!

    言玖夜仿佛知道连皌心里想什么一样,偷偷一瞪。方百魏一年到头一身白衫,凑近了看倒是能分辨出那极上好的锦缎上的绣色,可惜他是只可远观的活神仙,戴着这么一个白玉冠简直就是白纸上画了个人脸!那青丝披散下来多好看,这白玉冠也物尽其用,皆大欢喜。

    孙湄听她说什么请帖,她自然是没有的,心里没底:“阿玖你是不是想了什么整人的主意,把我打扮得这么好看,不会是想贩卖人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