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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新任太守

    小姑娘已然去世了。

    “囡囡,怎么还不起来啊?”

    老伯对于自己孙女的死浑然不觉,只是觉得她睡着了。

    李安转身,看着老伯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粥,鼻中一酸。

    “怎么不说话呀,壮士你帮我看看我孙女怎么了。”

    孙女久久没有声音,老伯也察觉了不对,有些着急地说。

    “老伯,您的孙女已经,已经走了。”李安不忍地说。

    “走了……”老伯呢喃两遍,明白了李安话里的意思,手里的碗“啪”的打碎在地上,粥香四溢。

    “我的囡囡,怎么会呢,她早上还和我说话,早上还好好的……”老伯悲上心头,栽倒在床边,接受不了孙女离去的事实。

    旁边有人听到了动静探头看了看,看到祖孙阴阳两隔的场景,只是叹口气摇摇头回去了。

    李安见老伯悲伤地看着孙女的尸体哭嚎,渐渐地身体颤抖地厉害,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软绵绵地歪倒在孙女的尸体旁边。

    李安慌忙上前查看老伯的情况。

    老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李安便大叫:“快来人帮忙找大夫啊!”

    刚刚探头那人走了过来说:“找什么大夫啊,这里每天都有人死,不是冻死的就是饿死的,那小姑娘早就饿没了力气,又冻坏了身子,她爷爷也身患重病,原本就活不了多久了,再说了,也没有大夫愿意来这里看病,他们还嫌弃这里晦气呢。”

    说完,那人出去叫了几个人拿着两张破席子过来。

    “你们干什么?”李安问。

    “人都死了,没有希望了,尸体不能在这儿放着,我们只能每日将死的人裹了送到外面的荒地埋了。”

    人死后都要入棺下葬,可是灾民没钱,买不起棺材,只能草席一掩,随便找个地方一埋。

    “可是这老伯还有气呢,还有救!”李安阻止。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显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倒是看李安很是奇怪。

    “那这位壮士,你可会医术救人啊?”那人问。

    李安当然不会医术。

    这时,大贵被这边的声音引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李安一见大贵来了,眼睛一亮,快速将事情说明。

    大贵听了皱了皱眉头,俯身看了看祖孙二人。

    刚刚李安还探到了老伯的鼻息,但是现在已经没气了。

    大贵抬头看了看李安一眼,摇了摇头。

    李安眼中的希望灰败下去。

    “几位大哥将尸体拖出去吧。”大贵对那几人说。

    那几人一副早就料到如此的表情,将席子铺开挪动尸体。

    席子展开的一瞬间,两只老鼠窜了出来,还不得几人反应,窜到了角落没影了。

    “这儿有老鼠?”

    “冬天了,老鼠都不出来,偶尔能看见几只。”说完,那人咳嗽了两声。

    大贵没再说什么,让人去埋尸体,又看了看李安颓然的脸色,拍了怕他的肩膀。

    “闹饥荒,受苦是百姓,不过现在宁王已经找到了赈灾粮,又将情况报给了皇上,一切都会好的。”大贵说。

    李安叹了口气,那对祖孙的死他束手无策,可是不能再让其余的人白白死去。

    “我继续去施粥了。”李安说完,回到了粥棚。

    李安没将发生的事和余隐等人讲,只是这次施粥特别专心,也更勤快了。

    皇上看了宁王的折子,立刻下令将周太守等人押送进京,严加审问,还派了一人来暂时协助宁王处理一郡事务。

    让余隐惊讶的是,来人是顾谦。

    那个顾家庶出的二公子,体弱多病又富有文采,顾倾颜的二哥。

    余隐和顾谦有过一面之缘,是那次在聚福楼庆贺李培入选羽林郎。

    没想到,皇上会派如此年轻的人过来暂代一郡太守。

    顾谦是带着处置周太守的圣旨来的,距离宁王上折子不过四日,看来也是匆匆赶路而来。

    这几日,余隐日日施粥,灾民们都认识了这位仙子般的人物。

    有人问起她的身份姓名,余隐只说自己姓余,从京城来,其他的闭口不谈。

    “余小姐,你从京城来,那宁王也从京城来,还有新来的顾太守,你认不认识他们,宁王将周太守关进监狱救了我们,那顾太守比起周太守是好还是坏?”有百姓问。

    一个官员怎么样,看他管理的百姓就知道了。

    周太守鱼肉百姓,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但也怕极了他。

    如今新官上任,若不是个好官,那对百姓来说,不过就是另一个周太守罢了。

    余隐说:“我也只是听说过,算不上认识,但是顾太守文采斐然,才华横溢,此时皇上能派他来,想来是十分相信他的。”

    百姓们听了余隐的话说:“既然余小姐这么说,那我们便信了。”

    “大家去领粥吧,今日除了粥,还有肉包子。”余隐说完,用手掩口咳了两声。

    阿金说:“小姐,你从昨日夜里便开始咳了,依婢子看您还是回去休息休息,施粥时您又不能拿着手炉,一双手一天到晚都是凉的。”

    余隐摇摇头说:“我没事,喝了王大夫的药觉得身体好多了,若是整日呆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干恐怕要憋坏了。”

    小姐坚持,阿金也无法,只是不让余隐长时间干活儿,时不时就让她去休息。

    这几日天气变化无常,偶尔下一场雪,下过雪就会更冷,灾民中也有好多人冻出寒症,整日咳嗽。

    傍晚回到客栈,余隐还是咳,而且比白天咳得还要厉害些。

    “小姐,我们得请个大夫来看看。”阿金说。

    阿银见小姐这样也是着急,给房中又加了好些炭。

    大夫看过后,皱着眉问:“小姐这几日都去了些什么地方?”

    余隐说:“只是去了南边施粥,其他地方未曾去过。”

    余隐以为自己不过是受了风寒,只是咳得厉害些罢了,可是看大夫听了自己去了南边便变了的脸色,又觉得事情好像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小姐,咳了有多久了?”

    “也就这一两日吧。”

    那大夫又问:“灾民之中可有人也有相似症状?”

    “有,灾民之中也有人咳嗽。”

    “小姐,我先给你开一副方子,若是喝了三天还不好,或者出现发热咳血的症状,那便另请高明吧。”

    阿银听了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姐,我医术并不高明,只能治一治风寒等小病,所以我也只能开风寒药的方子。”

    余隐闭了闭眼说:“多谢大夫,只是这药方也不必开了,阿金,给诊金,送大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