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梦（二）
下坠，下坠，奇怪的失重感。教室里，教官，郭同学，卢同学，钱老师……“哎，大家都在，不说话好安静呐。”
一回声虚无传来，“来吧，这儿。”
“嗯？”扭头一看，教室外光亮一片，一个人影在挥手，好奇探头，那人却迅速放大，伸手抓住嬴览烬的衣领，拖着他飞奔冲出了光帐。
“咳咳，窒息了窒息了，停停停！”他尖叫着。
“找着你了，哈哈哈……”他在狂笑。
脚步一刹，嬴览烬被直直提起，“呕…”
“耶额～恶心。”那人嫌弃在一旁，嘴角却勾起弧度，“喂，还好吧没那么夸张，不然你早醒了。”
抬眼一看，烈日当头，那少年笑得很是瘆人，摸摸发红的颈，勒出一道印，“你谁啊？”嬴览烬在气头上，话说得很冲，作势就要过去抽他。
那少年倒也丝毫不惧，“我？秦半两，你的那串铜钱哦。”
“你这什么，什么？”嬴览烬环顾四周，呆如木鸡。
身处一块田圃，鸟语花香围绕，不远阴凉处平房坐落，白墙黑瓦古朴大方，又有青竹绕宅生，颇有诗情画意。那男孩已是在门前等候，“鄙人寒舍，恭候多时。”没等嬴览烬反应，手就被牵起，“客人移步。”话音刚落，嬴览烬只觉场景变换，室内又是别具一格的风味。
略施色彩，门厅四柱皆雕以花草，精巧细腻，架梁之缘以榫卯相接，木质幽香愈发着迷，转满脚底，透露霞光溢紫，踩着倒也坚实。尾随秦半两，嬴览烬来到一向阳屋内，席地而坐。
“嬴览烬，你可知这是何处？”
“哎，不是你抓我来的吗？我可是全然不知。”
“唉！”那孩脸上忐忑，似自言自语：
“你什么都没和他讲？”
“……”
“这你让我怎么解释！”
“……”
“你说得倒轻巧。”
“……”
当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嬴览烬挑上眉梢，几番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
“我给你看个东西。”秦半两讪讪地笑着掏出一卷纸，正色道：“这是手稿，里面记录的呢，是你在梦中的痕迹，你可不是初来乍到，好好看看吧，你的第一次。”
说罢，便向嬴览烬丢了过来，一时震惊，慢了半拍，那手稿直直地砸向他的脑门儿，却并无头痛之感，抬手要接，只是融入空气消失不见，疑惑眨眼，天旋地转，再次睁眼，迷雾一片，拨开雾气腾腾，再现半夜烛光，熄灭，刀声，断颈声，扑倒声……
呆滞看向地上气息奄奄的自己，嬴览烬呼吸骤然沉重，往后移步，雾气蒙蒙缠身，朦胧听见啧啧声，又是一晃，眼前正是笑嘻嘻的秦半两，午时阳光正好，寒毛渐渐服帖。
“我死了？”
“准确来说，昨儿个晚上你死了，现在你不在这呢嘛。”
“这是哪啊？”
“华瑰梦境——秦王朝。”
“我在做梦？”
“正是。”
“为…为啥，那人要…杀我？”
“额…因为他们不认识你…你有安全隐患。”
“那我怎么来的嘞，不是你拉来的吗？”
“不是我干的，”秦半两说这话时斩钉截铁，“也许你误闯了。”
“这还能误闯，梦游进来的？”
“正是。”
嬴览烬眯眼盯着秦半两发虚冒汗的脸，狐疑半晌，却发现秦半两左眼异样突发，黑色瞳孔收缩，锋锐尽收眼底，头发变得漆黑无光，气息都捉摸不透了。
“我干的，你这废柴有什么话要说么？”盛气凌人，与原先的柔和全然不符，傲慢从秦半两的身上散发出来，威压颇与教官相似。
“不是说不是你干的吗？”嬴览烬挠了挠头，连连后退。
“我可和那家伙不同，没心没肺的是他，掏心掏肺可是我。”
“你人格分裂啊？”
“他是秦半两，我亦是，我是守月葵。”
“我是转日莲。”
“还换名字了！”
“就是相当于不同的模式啦，笨。知道你认的出来。”
秦半两脸色又是一变，压力骤减，嬴览烬暗自松了一口气，上前询问：“你守月葵一直这么凶的吗？他好像不大瞧得起我诶。”
“也没有啦，大家守月葵都这样的，你昨晚那些就是守月葵，不过他们一般都是在晚上的时候出来，方才是他…”
“他这么凶干嘛，你们又不是打架。”嬴览烬打断到。
“情况是这样的，你听我细细道来，”日渐落，屋内，夏风吹拂来的生机一片，秦半两摆出一副乐此不疲的表情，仿佛这场景经历了不止一次，“早在几千年前，秦王朝在现实崩塌，梦境中秦王朝就诞生了，沉睡若干年，秦王朝的文物化形为人，再经历几百年，这儿就繁荣起来了，再后来嬴政苏醒，一切也变得井井有条了，直到他那儿，二世胡亥的出现…”
“哎等等，咋还有人咧？”
“哦，其实倒也不是灵魂，而是他们的陵墓，那尸体放久了…”面露难言之色，“时间一长…就变干了…”
“行了行了，继续吧，”嬴览烬估摸着这传说秦半两也是道听途说，便由着他性子，自己听就是了。
“话说那二世，穷奢极欲，荒淫无度就算了，结果消失几年，回来带着一批偷猎者，”见嬴览烬不解，秦半两补充到：“就是那些外来的，他们逼迫文物说出自己的所在地，好让他们在现实中去盗墓以换钱财。”
“他们手段残忍，很快就得手无数，这样灰暗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李斯一批人从上朝学道归来。他教我们把自己的灰暗面逼到身体一侧，强行分离，同他谈判，再进行修炼，让他学习自保之术，因为偷猎者一般晚上动手，所以就有三更守月葵的说法了。”
“也就说，梦境与现实的早晚相反？”
“正是如此。”
“大白天不好下手啊。”嬴览烬若有所思。
秦半两继续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还有！快说来听听！”嬴览烬巴不得他像竹筒一样都倒出来。
“像你这样的继承者，就是我们召唤来的，也能战斗，附身条件就是这个。”秦半两掏出一串一模一样的铜钱。
“我试试。”嬴览烬兴冲冲地一把抓住，期待着变身时刻，“欸，怎么没反应？”
声响传来，“有啊，你看你身上。”秦半两不知何时退到远处。
一身布衣，比要饭的还要乞丐，“我打架穿这个？”嬴览烬难以置信。
“其实本来还有银甲铁盔的…”
“在哪，我怎么没感觉到？”
“卖了，买了这个。”秦半两嗖的向上一指，天真烂漫一笑，狂野一喊，“现在和平年代，谁还打架啊，俗不可耐。”
“我…你这，”嬴览烬垮了一张脸，“太草率了吧。”
“我守月葵说了，有他自保我还是可以的。”
“那我咧？”
“跑呗！惹不起咱还是躲得起的。”秦半两的声越发飘渺遥远，“走，我们去看看集市，大家都在呢吧。”
站起身来，筋骨作响，肌肉发麻，“这也太真实。”嬴览烬蹒跚前行，一瘸一拐走到大门。黄昏，夕阳西下，云彩熏染了半片天，屋外一子喜笑开颜。
“时候不早，看看吧。”他想，“这可是人间一不多得的美事啊。”
一回声虚无传来，“来吧，这儿。”
“嗯？”扭头一看，教室外光亮一片，一个人影在挥手，好奇探头，那人却迅速放大，伸手抓住嬴览烬的衣领，拖着他飞奔冲出了光帐。
“咳咳，窒息了窒息了，停停停！”他尖叫着。
“找着你了，哈哈哈……”他在狂笑。
脚步一刹，嬴览烬被直直提起，“呕…”
“耶额～恶心。”那人嫌弃在一旁，嘴角却勾起弧度，“喂，还好吧没那么夸张，不然你早醒了。”
抬眼一看，烈日当头，那少年笑得很是瘆人，摸摸发红的颈，勒出一道印，“你谁啊？”嬴览烬在气头上，话说得很冲，作势就要过去抽他。
那少年倒也丝毫不惧，“我？秦半两，你的那串铜钱哦。”
“你这什么，什么？”嬴览烬环顾四周，呆如木鸡。
身处一块田圃，鸟语花香围绕，不远阴凉处平房坐落，白墙黑瓦古朴大方，又有青竹绕宅生，颇有诗情画意。那男孩已是在门前等候，“鄙人寒舍，恭候多时。”没等嬴览烬反应，手就被牵起，“客人移步。”话音刚落，嬴览烬只觉场景变换，室内又是别具一格的风味。
略施色彩，门厅四柱皆雕以花草，精巧细腻，架梁之缘以榫卯相接，木质幽香愈发着迷，转满脚底，透露霞光溢紫，踩着倒也坚实。尾随秦半两，嬴览烬来到一向阳屋内，席地而坐。
“嬴览烬，你可知这是何处？”
“哎，不是你抓我来的吗？我可是全然不知。”
“唉！”那孩脸上忐忑，似自言自语：
“你什么都没和他讲？”
“……”
“这你让我怎么解释！”
“……”
“你说得倒轻巧。”
“……”
当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嬴览烬挑上眉梢，几番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
“我给你看个东西。”秦半两讪讪地笑着掏出一卷纸，正色道：“这是手稿，里面记录的呢，是你在梦中的痕迹，你可不是初来乍到，好好看看吧，你的第一次。”
说罢，便向嬴览烬丢了过来，一时震惊，慢了半拍，那手稿直直地砸向他的脑门儿，却并无头痛之感，抬手要接，只是融入空气消失不见，疑惑眨眼，天旋地转，再次睁眼，迷雾一片，拨开雾气腾腾，再现半夜烛光，熄灭，刀声，断颈声，扑倒声……
呆滞看向地上气息奄奄的自己，嬴览烬呼吸骤然沉重，往后移步，雾气蒙蒙缠身，朦胧听见啧啧声，又是一晃，眼前正是笑嘻嘻的秦半两，午时阳光正好，寒毛渐渐服帖。
“我死了？”
“准确来说，昨儿个晚上你死了，现在你不在这呢嘛。”
“这是哪啊？”
“华瑰梦境——秦王朝。”
“我在做梦？”
“正是。”
“为…为啥，那人要…杀我？”
“额…因为他们不认识你…你有安全隐患。”
“那我怎么来的嘞，不是你拉来的吗？”
“不是我干的，”秦半两说这话时斩钉截铁，“也许你误闯了。”
“这还能误闯，梦游进来的？”
“正是。”
嬴览烬眯眼盯着秦半两发虚冒汗的脸，狐疑半晌，却发现秦半两左眼异样突发，黑色瞳孔收缩，锋锐尽收眼底，头发变得漆黑无光，气息都捉摸不透了。
“我干的，你这废柴有什么话要说么？”盛气凌人，与原先的柔和全然不符，傲慢从秦半两的身上散发出来，威压颇与教官相似。
“不是说不是你干的吗？”嬴览烬挠了挠头，连连后退。
“我可和那家伙不同，没心没肺的是他，掏心掏肺可是我。”
“你人格分裂啊？”
“他是秦半两，我亦是，我是守月葵。”
“我是转日莲。”
“还换名字了！”
“就是相当于不同的模式啦，笨。知道你认的出来。”
秦半两脸色又是一变，压力骤减，嬴览烬暗自松了一口气，上前询问：“你守月葵一直这么凶的吗？他好像不大瞧得起我诶。”
“也没有啦，大家守月葵都这样的，你昨晚那些就是守月葵，不过他们一般都是在晚上的时候出来，方才是他…”
“他这么凶干嘛，你们又不是打架。”嬴览烬打断到。
“情况是这样的，你听我细细道来，”日渐落，屋内，夏风吹拂来的生机一片，秦半两摆出一副乐此不疲的表情，仿佛这场景经历了不止一次，“早在几千年前，秦王朝在现实崩塌，梦境中秦王朝就诞生了，沉睡若干年，秦王朝的文物化形为人，再经历几百年，这儿就繁荣起来了，再后来嬴政苏醒，一切也变得井井有条了，直到他那儿，二世胡亥的出现…”
“哎等等，咋还有人咧？”
“哦，其实倒也不是灵魂，而是他们的陵墓，那尸体放久了…”面露难言之色，“时间一长…就变干了…”
“行了行了，继续吧，”嬴览烬估摸着这传说秦半两也是道听途说，便由着他性子，自己听就是了。
“话说那二世，穷奢极欲，荒淫无度就算了，结果消失几年，回来带着一批偷猎者，”见嬴览烬不解，秦半两补充到：“就是那些外来的，他们逼迫文物说出自己的所在地，好让他们在现实中去盗墓以换钱财。”
“他们手段残忍，很快就得手无数，这样灰暗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李斯一批人从上朝学道归来。他教我们把自己的灰暗面逼到身体一侧，强行分离，同他谈判，再进行修炼，让他学习自保之术，因为偷猎者一般晚上动手，所以就有三更守月葵的说法了。”
“也就说，梦境与现实的早晚相反？”
“正是如此。”
“大白天不好下手啊。”嬴览烬若有所思。
秦半两继续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还有！快说来听听！”嬴览烬巴不得他像竹筒一样都倒出来。
“像你这样的继承者，就是我们召唤来的，也能战斗，附身条件就是这个。”秦半两掏出一串一模一样的铜钱。
“我试试。”嬴览烬兴冲冲地一把抓住，期待着变身时刻，“欸，怎么没反应？”
声响传来，“有啊，你看你身上。”秦半两不知何时退到远处。
一身布衣，比要饭的还要乞丐，“我打架穿这个？”嬴览烬难以置信。
“其实本来还有银甲铁盔的…”
“在哪，我怎么没感觉到？”
“卖了，买了这个。”秦半两嗖的向上一指，天真烂漫一笑，狂野一喊，“现在和平年代，谁还打架啊，俗不可耐。”
“我…你这，”嬴览烬垮了一张脸，“太草率了吧。”
“我守月葵说了，有他自保我还是可以的。”
“那我咧？”
“跑呗！惹不起咱还是躲得起的。”秦半两的声越发飘渺遥远，“走，我们去看看集市，大家都在呢吧。”
站起身来，筋骨作响，肌肉发麻，“这也太真实。”嬴览烬蹒跚前行，一瘸一拐走到大门。黄昏，夕阳西下，云彩熏染了半片天，屋外一子喜笑开颜。
“时候不早，看看吧。”他想，“这可是人间一不多得的美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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