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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番外:自述(一)

    那年我已该知天命,工作上的事却还在开头,为了进一步打入花都市场,酒店正在寻找适合的葡萄酒供应商。

    我与团队一起调研了花都的酒店,就算是狄俄尼索斯的琼酿,喝得太多也会吐,我在半个月内定下了几种,之后要短暂地回一趟海城,在离开的那天,我在住处门口遇到了一个年轻人。

    团队负责人正在和这位年轻人谈话,主厨站在一旁,似乎并不愉快。负责人见到我,对我说“他是来推销酒的”,而主厨则道“无名酒庄,不用考虑”。

    我看向年轻人,他站在那距我几步开外,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五官与气质都很出众,比起推销员更像是哪家的少爷,透露出“非我无他”的感觉。”

    年轻人认出我是做决定的人,对我介绍了他自己,之后他拿出一瓶酒,说只要试过后一定会选择他的酒。我问他为什么来这里,他说自己找了很多老牌酒店,那些不懂变通的人全拒绝了他,而他认为Foliare作为一家代表着进步与年轻的酒店,能够认同这瓶酒。

    这个回答实在是直率。毕竟嘛,老牌酒店不会轻易换酒。而且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穿着昂贵的西装,说一口漂亮的当地话,英文也好。虽然有些生硬,竟然还会说海城的话。肯定是哪家的公子哥,想玩玩儿酒,顺便做个事业在家人面前证明一下自己。我如此猜想道。

    那年我的二女儿刚中学毕业,已经从雾郡回国上高中,Foliare也还是家中型酒店,再和一个没名气的酒庄合作,怎么能继续开拓市场。我当即想和主厨一样拒绝他,但看着这个年轻人,我又忽然想到了我自己。

    二十日岁那年,我一无所有,但我和他一样,都抱有“梦想”。所以我想,不如姑且一试。我让他留下样品和资料,三天后,也就是九月底给他消息。

    那日我乘飞机回了海城,又在两天后来了花都,我这么快回来,大概是为了逃避。时至九月底,正是我大儿子的忌日。从他去世后,我从未去过他的墓地,仿佛不去见他,他的死亡就会不存在一般。茜忘记了一切,我与女儿却没忘。

    此时此刻,我少有地伤感起来,于是从酒柜里顺手拿出了那个年轻人留下的酒。他拿来的酒很年轻,非常年轻,第一口不好喝,非常不好喝。我放下了杯子,但又不自觉地拿了起来,喝了第二口,越喝越柔。在不断刺激味蕾的冲击之下潜藏着柔润,一点点、慢慢地散开。就像我的女儿在家中楼下踩叶子时叶子发出来的声音。秋天看起来是很温和,但是生活却并不是这样。这酒叫“YI”。没喝前我在想是不是他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确是个狂妄的小鬼。但是喝了以后,我想:噢,这酒也可以是卉一的“一”。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年轻人的名字是景司一,我见过他的次数其实不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让我叫他的名字,我拒绝了。后来我一锤定音选了这瓶酒,其他人在尝了以后也没反对,那之后卉氏就和他的酒庄开始了合作,所谓的一起成长。我知道他从酒起家,渐渐开始向其他领域发展,但也没怎么调查,直到开始我决定全面进军西方市场。

    那个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他,要和这个人合作,所以联系了他,为了让其他人信服并让自己放心,我依照惯例调查了他的背景。起初我猜他是哪家的公子,拿家里的钱开酒庄,但调查出来却是一个意外的结果。

    他的启动资金是赌场赢来的!全拉斯的赌场都禁止他入内,他用赢来的钱自己建了信息资源网站,打造出了一个新兴领域,后来网站被卖掉,他又买了酒庄,从零做起。钱要流动起来才会成为资本,否则就是死钱,和废纸没有区别,年轻人深知这个道理。

    在酒庄做大后,他就不亲自管理了,用盈利维持酒庄的同时一边投资,还在各种公司打零工,最多打了三份工,而且都是刚走上轨道的企业。有些公司要立规矩,但由年轻人掌握的企业更看重绩效,卉氏现在也引入了这一机制,竞争加大但能促进活力。我是不知道他是怎样同时打三份工,但由此可见他能用极高的效率完成工作,远超过常人。这就是我和他扩大合作前的事。隔年,他又开了自己的咨询公司,之后收购了他最先工作的公司——一共三家。

    他成为其中一家电子商务公司的负责人,在两年内扩大业绩,实现融资后买下另外两家,分别是电子商务和法律领域,但他过了两年后就没有亲自管理,而是进了一家基金公司当研究员。那时应该是我和他认识的第五年。

    随后按照他之前的风格就可想而知,他成立了私募公司,先前的公司被重新拆分成了三份。他拥有了欧洲最大的线上购物网站之一,和很多奢侈品都有合作,他拥有一家人员精简的顶级法律事务所,而他的私募公司越做越大,成为了十几家大型公司的大股东。

    我花了数十年才建立起来的卉氏,他怎么能在不到十年间就达到我的一半。后面完全是出自我的好奇,所以才继续调查下去。结果又发现了新的情报。他的公司和世界各地的孤儿院都有合作,大笔投资教育领域,建立学校和整个机制,花了大量精力去做相关培养。这个人就像拥有无数的触手,而且会伸展到你根本没想到的领域上。所以我继续调查下去,才查到了他的身世。

    他不仅是三岛的贵族,他的父亲,他的母亲都有故事。他能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其实是靠他母亲家的关系,由于和海城距离太遥远,我的调查也并不完全。但他的母亲是海城人,而且是海城上个世纪铜矿产业最大的拥有者景家的私生女。

    我对此感到很是惊讶,但他的家庭并不会影响我与他和做的决定,因为这对我而言反倒有利。当时他已在海城开了公司,我甚至提议帮助他在海城发展,但他拒绝了我,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