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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日志门

    我顾不得脚痛,急急转入小房另一侧,贴了墙壁,隐藏身形。却听得那女子脚步声传来,显是到了窗下。

    “安哥哥,你怎么样?我爹没责打你吧?你好不好?我放心不下。”声音里满是焦急之情。

    我心中明了,这便是那彩衣了。我后悔见安子淮时没道一句“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只听那安子淮放柔声音道:“师父待我很好,怎会忍心责罚于我?倒是你,你不是同罗松风去了么,小心叫师哥师姐看见了。师父有意叫你重新开始生活,你早早起程才是,怎么还在庐州大街上闲逛。”

    彩衣“呀”了一声,道:“你怎地知道我昨日去买糖炒麻元?他本来也不允的,可他拧不过我。”

    安子淮道:“彩衣,海归派现在又出了人命,你需早日离开,师父是为你着想。”

    安子淮虽未明说,但我已能想到如果众人见到彩衣复活,再加上梦桃之死会有什么爆炸性的后果。

    “安哥哥,我今日便要去黄州了。你送不得我了,我与爹爹讲叫他不要关你,你放心便是。梦桃姐姐很是可怜,安哥哥你定要为她报仇雪恨。”

    我心知安子淮倒也不介意关不关的,哪里有吃的喝的再能躺着估计天塌了他都能不在乎。

    “这是我昨日给你买的糖炒麻元,你最爱吃的。得了空记得来黄州瞧我。”这彩衣到底和安子淮青梅竹马,情意非浅。

    “我会去的。你好好保重,罗松风稳重端正,为人颇有侠义之风,你好好同他过日子,若有欺你侮你师哥替你做主。”

    彩衣倒像有些依依不舍之意,再三叮咛也去,安子淮却直催她早早动身。窗子由木格制成,包裹大了些,彩衣放不进去,便把包裹放在门口,才走出后院。

    快出门时突然又驻足道了一句:“安哥哥,我这几日总是记得咱们去后山摸鱼之事,竟像做梦一般十几年都过去了,这中间事我却记不得许多了。”

    “有时候遗忘是种幸福,彩衣,师哥就一句话,你自个好好珍重,便是最大的福分。”

    彩衣道了别,翩然远去。我瞧着她的背影出了会神,青梅竹马的下场多半如此,想你流鼻涕,淌哈喇子的样子都被对方深深记了去,一起成长彼此的蠢事丑事了然于胸还怎么过日子?

    我转过房子正面,见安子淮瞧着彩衣背影,眼中却无眷恋之意,知他全然将她当做妹子看待,暗道这男子傻气。彩衣,宁萝反正都是一人,谁和谁过不了日子啊?将就一下算了,却偏偏看着彩衣远嫁。

    安子淮对待彩衣倒是温柔的很,对我则没半点情意,见我呆呆出神便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我原不信,今儿却信了,人都道你和彩衣有几分相似。我瞧着你却像女娲照着彩衣的样儿捏泥人时却失了手,造出个粗陋的来。于是娘娘呸了一口,道‘本想捏个美玉谁知造了块顽石出来!’”

    这厮又变着法编排我,我也不恼,轻轻巧巧掂起那包袱嗅了一嗅,“这糖炒麻元我还没吃过,正好尝尝。师兄你在这好好思过,慢慢改之,我先去了。”便自顾自地走了。

    回房之后顾不上梳洗便拿起那包裹,掂了掂,分量不轻,我心道这彩衣倒是实诚,送了这么多好吃的,也罢谁叫我是安子淮师妹呢,吃点倒也不过分,至多给他留点也就是了。于是将包裹打开,见是一包用帕子包好的糖炒麻元,严严实实包了两层。我揭开帕子,突然“咦”了一声。

    外层的帕子很是好看,一角绣了只彩衣凤凰。古代女子绣帕子多取自己名字中一字或两字,那这帕子显然是彩衣的了,我想起头上那丝帕,摘了下来,看见上面端正地绣了朵莲花。绣工甚好,心里奇怪梦桃怎么绣了多莲花?

    这到底是谁的帕子?是不是梦桃的?我心里打了个突。连忙去找安子淮,急急到了后院。

    重新站在石头上,见屋里隐隐约约立着个人影,我低声叫道:“安子淮!安子淮!”那厮却并不理会,我稍微大了点声音又叫:“姓安的!”还是无人答应。“安子淮,子淮安,淮子安!我叫你你敢应么?看我的紫金葫芦里收了你。”那厮依然不应。

    我一看那门,铜锁开着,一拍大腿,让安子淮给骗了!推门进去里面挂着件衣服,哪有安子淮身影!

    本来想找这小子问问绢帕之事,谁知他竟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我想了又想,突然计上心头,干脆去梦桃房里看个究竟,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线索,想想海归派也没有什么保护现场的意识,那我便去客串侦探,扮回神探波罗!

    来到梦桃门外,想起《聊斋异志》中种种鬼狐仙怪的故事,不禁有些惧意,咬了咬牙,心道:梦桃,我可没害过你,你在天有灵不要吓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于是一狠心英雄一把便推开那门,进了房里。

    此时天色已亮,可梦桃这房间只有一扇窗,光线并不好,我怕人发现,轻轻掩了门,这屋子里便一下子黑了。

    武侠小说中女侠都是随身带着火折子的,可是我是菜鸟哪里有这高级设施?只好等适应了黑暗再做打算。周围一片安静,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动不停。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见。,不知怎地耳后总感到有丝丝凉风,心里惊惧到极点,忍着不叫自己拔腿而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适应了黑暗,我胆子也大了起来,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朦胧中可以看到梦桃的屋子格局和我的是一摸一样的。十几平米的屋子,一桌子,一柜,一床,床上帘幔重重,简单清爽。

    这倒好找了,我摸索着向前走,走到床前,挑开帘子,简单的枕头,被褥,并无其他。我壮了胆子伸手在枕头下一摸,摸到一物,拿到眼前一瞧,差点叫出声来,竟是一小簇头发!唬得我马上扔在床上。

    这时一声轻笑,在寂静中听得分明!我全身像害了疟疾一样地颤抖起来,牙齿上下不住轻磕,手心一下子湿了。

    柜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我竟像梦魇了般,叫不出,走不动,额头汗珠子缓缓流下。

    一个身影走出柜子,向我走来,啪嗒,啪嗒,一步步踏在我心上。

    “丫头,别叫,是我。”

    我立刻知道是他,全身虚脱彷佛剧斗了一场,我上手便掐了他一记,恨不得将他握在手里挤牙膏一样挤成长条,放在嘴里一节节嚼烂,吐出来再用脚碾两下!

    “我发现了这个,也许我们能知道梦桃的情人是谁了!”黑暗中安子淮拿着本书一样的东西。“先出去再说。”

    “等等!”我回去大着胆子拿了那簇头发。

    一前一后出了门,见四下无人,想是众海龟都在练功,我们悄悄跑到后院进了思过房。掩了房门,安子淮才将怀中那物取出。

    我好奇心大盛,原来是一本手札,上面娟秀的小字“爱鹏小札”。

    敢情是恋爱日志,比徐志摩还早了三百多年呢!

    那这日志里一定有料!梦桃啊梦桃,走文艺路线就对了,《安妮日记》控诉战争与毁灭,《爱眉小札》成就千古之佳话,局长日志引起引起网络轰炸,而你的日志比能令我破此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