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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太虚幻境

    慕容老太冷冷道:“我说过任何人不许进来。”

    慕容大爷急道:“刘胜的尸体被发现了……”

    慕容老太截口道:“死人会说话么?”

    慕容大爷一时语塞。

    “那你发现了什么?”

    “这……”

    “那你急急进来做甚么?”

    慕容大爷不防慕容老太给了这样大一只钉子,也是近四十的人了,便有些挂不住,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慕容老太好似微微摇了摇头,我见了这等尴尬状况,连忙出去。心道这一家人都是怪人,慕容老太和慕容大爷似乎并不亲昵。而且慕容大爷行事作风,夸张造作,沾沾自喜手里有几分权力,恨不得指使全家人围着团团转才好,可惜这个家说话做主的似乎还是慕容老太,慕容大爷的这种浅薄个性好像十分不入老太太的眼。我暗自摇了摇头,他人家事我想来有何用处?

    出了门安子淮正在门口等我,见我出来,便拉我向前走,边走边告诉我发现了刘胜尸体一事。可惜凶手做得干干净净,周身衣物剥光,颈间一刀致命,竟无一点线索。

    “这么说来,这人便是个练家子……”慕容三子,林堡主,慕容小二哪一个不是好手?除了海归派,慕容老太便只剩这四人了。这四人无一不是暗恋的亲戚,究竟是谁?费了如此大的周张要杀自己亲人?

    我苦苦思索,总觉得有些微微的眩晕,许是老太太房里刚才点了什么香。

    安子淮开口道:“莫非是林堡主下手为林远峰报仇?”

    我摇头,“不像,当日如若深究,暗恋必事发,为了大家面子林堡主放过了暗恋,今日更不会追究。何况以他堂堂堡主身份何用这等手段害人,就是就事论事,暗恋也逃不过的。再者林远峰只是林家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他不愿因着林远峰得罪慕容家,这次柳枝挂着他家小姐的名儿嫁过来便是例证。”这长长一段话说完,我便头晕目眩站立不住,顺势靠在安子淮肩头。

    “丫头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呵呵,明眸皓齿,真是秀色可餐,原来美男子也可以用这样的成语形容。

    “不碍事,可能是老太太房里的香熏人。”

    安子淮惊呼:“你怎么留鼻血了?”

    不会吧?看看美男居然流鼻血了?这么丢人?神志突然模糊不清,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去,我便陷入了一个香甜无比的梦境。

    身体轻得无法控制,前方迷雾重重,视线受阻,我一路踉跄前行,反反复复伸手拨开眼前白雾,却总也挥之不去。

    眼前突然开朗,花树灿烂,红衣灼灼,一阵柔腻婉转的小调传来,“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那女子缓缓转过,正是宁萝。

    我悄无声息,站在一旁,屏气听她唱歌。

    宁萝歌罢,嫣然一笑,“一生爱一次够不够?一生爱一人够不够?”

    我答道:“大多数人一生都无爱情,你爱过一次已是幸运。”

    宁萝丰腴的脸蛋突然消瘦下去,凤目狭长,面带凄苦,化作了梦桃。

    梦桃见我诧异,笑道:“我说爱人不要像我爱得这般卑贱,昔城,你可做到?”

    “不,你不卑贱,爱,从来就不卑贱。”

    梦桃听了这话,苦苦思索,手抚上面孔,眉头紧皱。

    她的眉头渐渐舒展,肤色晶莹剔透,大眼轻眨,“远峰为什么背弃我?”化作了暗恋。

    “他娶你时便意难平,金钱不对等,爱情何来对等?”

    我突然一个激灵,我梦到的皆是去世之人,难道我大限已到?出了一身冷汗,突然眼前的一切便什么都不见了,白茫茫一片,好干净。

    世界这么大,缘份这么稀薄,又有几人能称心如意?珍惜眼前,切莫再痴迷。心里突然澄净非常,眼前依然白得无垠,眼光找不到一个落点。

    耳边突然传来催促之声,“昔城,昔城。”

    一声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那便是我的眼前人了,我嘴角牵动,微微笑了起来,挣扎着睁开双目,看见安子淮满是胡茬的脸。

    从来见他都是清爽干净,原来他也有胡子的(安子淮:废话,我不是男人啊?)我伸手轻抚他面孔,柔声道:“你平时用什么刮胡子,刮得这般干净?”

    他见我有了说笑的力气,顿时焦急之色化了狂喜之情,伸手紧紧将我搂在怀里,咯得我肋骨生疼,胸口发闷,这突然的热情真叫我吃不消。

    “你可知道你昏了三天三夜,差一点便回不来了。”安子淮喉咙沙哑。

    “我怎么了?”

    “你也中了仙子散。”

    “仙子散?原来中了仙子散果然飘飘欲仙,比吸大麻还High!”

    安子淮松了松手臂,轻轻抚mo我面孔,苦笑道:“你呀,便是这幅脾气,天大的事,也能胡诌八扯,胡言乱语。我爱煞了你这副脾气。”

    我听到他说爱……

    “我怎么会中了仙子散,我为何没死?”

    “你中的份量极轻,体内几乎无毒,却不知有了些中仙子散的迹象。”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吃饭时?为何份量极轻?究竟是谁要害我?这些问题纠缠得我越发头痛,我知现在不能动脑想这些,忍了止住念头。

    安子淮眼睛里布满血丝,便如同困兽一般,想是这三天三夜不曾合眼。突然想起年少时有次加课望了告诉邻居家的哥哥,打了铃马上飞一般冲出去,看见他在大太阳底下抠泥巴,身上脸上金灿灿,晒成了一个小金人。他见我出来冲我一笑,露出两个小豁牙,那时候虽什么都不懂,也差一点泪水留下,却也暗自下定决心长大要作邻家哥哥的老婆。

    我这人实在受不了别人对我好,见安子淮等了我三天三夜,感动自然不是幼时所能相比,突然觉得就是发生天大的事,也有人一直记挂我。一个女人打拼,见多了丑恶,无非最后想有一人怜我爱我,叫我不再见世间腌臜之事。这个人便是他了吧?

    “昔城,这世上我什么都可以没有,甚至我自己,独独不能没有你。”

    那一刻,我听到了生命中最最动听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