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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上屋顶看月亮

    我忙答:“红泊在前头练武呢,你稍微等下,我这就叫去。”刚回过身,抬头一看便暗叫不妙。

    只见暖洋洋抱着花生口中咿咿呀呀地哄她一边踱了过来。

    大力哥死死盯着她怀中婴儿,惊愕,好奇,写在脸上,“这练得是什么功夫?”

    暖洋洋见了大力哥十分意外,笑道:“你来了,怎么没说一声?”

    大力哥脸上突然细不可察地红了一红,“我娘叫我来看看你——”话却没再说下去。

    暖洋洋学着他的样儿,黑中也挂了些红,嘴上忙道:“看我干啥?再说看人哪有空手的?”

    大力哥神态颇为忸怩,自怀中掏出那只久违了的金凤凰,“我娘说这个给你。”胡乱塞在暖洋洋手中。

    这只金凤凰曾被大力哥拿来哄骗我帮他找紫樱,也曾戴在假紫樱头上,想来是真假紫樱均对大力哥无感,最终又回到了大力哥手中。想必这便是他们传家的首饰,要给儿媳妇的。

    我暗骂大力哥是个呆子,哪个女人会挑人家剩的要,曾经给过紫樱,被人家退回来,我要是暖洋洋一定骂他一顿。

    谁知暖洋洋也是个奇人,脸上笑容如花朵般绽放,“我抱着花生呢,你帮我戴在头上。”

    暖洋洋梳得是双髻,大力哥颤颤巍巍走了过去,左思右想插在哪个上面好,最后干脆一刺到底,两髻贯穿,形成了两圆之势,很像某种现代女性用品。

    暖洋洋笑得欢喜,大力哥也在旁搓手而笑。

    我瞧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正想走开,大力哥突然问道:“花生是谁?你师父新娶了师娘不成?”

    我赶紧留步,听听这对奇异的情侣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暖洋洋道:“师父多大岁数的人了,哪能有这么小的女儿?这是彩衣的女儿。”又把彩衣与罗松风之事讲了一回。

    大力哥听罢感叹一回,“彩衣原是个好人,不想如此凄惨。”想想又补充一句,“她从前生活窘迫时,却从未赖过我的狗血钱——”

    暖洋洋竟也认真对答:“彩衣自小与我交好,攒下几个钱常给我买包子吃,的确是好人。”

    这两人判断好人的方法匪夷所思,我有些听不下去了,简直是对极品情侣,应该赶快拜堂成亲。

    大力哥突然正色道:“她的娃娃你要好好相待,你们江湖人讲这个义气。”

    暖洋洋突然听了这话心头暖流经过,连忙称是,看着大力哥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柔情。

    我放下心来,连忙去找老海龟告诉他大力哥来了。

    才走出两步听见身后大力哥的声音传来,“将来咱们成亲,娃娃都省了,岂不省事。”

    我眼前一黑,差点跌倒,脚下如飞向师父房中跑去。

    师父房门半掩,我未加思索推门而入,却见师父站在桌旁,眼里竟然闪动着几滴晶莹的不明液体,再往桌上一看,全是些小布偶,笔法稚嫩的临帖等物件。

    这些东西想必是彩衣小时候的,没想到老海龟一样样收得这般仔细,我自悔莽撞,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师父转过身,再回头神态恢复正常,微笑道:“昔城,什么事?”笑容格外亲切倒像是爹爹对待女儿的样子,想是因着我与彩衣有几分相像。

    “大力哥过来看梁师姐了,倒像是有些迎娶的意思。”

    师父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红泊若是真要嫁他,我得好好看看他为人。”想必老海龟是后悔将彩衣嫁给罗松风。“这样,你今儿多做两个菜,晚上我同他聊聊。”

    我一时脑筋没转过来,“多做两个是几个?”

    老海龟道:“你呀,脑子就是不灵光”。一面伸出两只手指头。

    这两只指头硬是让我想起了严监生。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老海龟在后面补了句:“别做些鸡鸭鱼肉的,最近火大,清淡点。”

    师父啊这还用补充么?谁不知道你这一辈子天天火大见不得油腥?

    关门那一霎那,看见老海龟伸手抚弄桌上的布老虎,神态温柔,突然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师父的要求很难,加两个菜又不能花费太多,犹豫再三做了个冰糖萝卜丝,炒了一盘青菜,这样合乎要求了吧?

    晚饭时分,大家见到大力哥,略略有些吃惊,打了招呼,纷纷落座。

    紫樱同大力哥闲聊了几句,神情慵懒,只是出于应付。

    众人都落座,女主角才姗姗来迟。我看清了暖洋洋扮相,不禁感叹: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

    只见暖洋洋特地穿上了她的粉色皱纹纸裙子,精心描过眉眼,倒也有几分俏丽,特别是她精心梳了飞虹髻,斜斜插一只金凤凰,倒别有一番风情。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最美的,我摸摸自己脸蛋,肯定是安子淮没给我这番动力,没错,一定是!

    众人目光全被她的金凤凰所吸引,紫樱见了嘴角略略一撇,像是有些不屑之意,这一细微神情被我抓个正着。

    席间老海龟仔细问了大力哥家里状况,句句试探,大力哥老实地一一作答,一边吃了五碗米饭。

    老海龟点头,像是在说除了吃的多了些,别的都不错。

    暖洋洋一直偷看师父神情,见师父与大力哥交谈甚欢,也放下心来,心头畅快无比,一口气吃了四碗米饭,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意。

    紫樱却没怎么吃,心头多少有点不痛快,时不时瞟几眼暖洋洋头上的金凤凰,咬住下唇像是和谁堵着气。

    我暗自好笑,女人总是这样,以为什么都是自己的,哪怕是自己不要的不喜欢的人,一旦那人不再围着她转,心里却多少有些吃味。这叫自我膨胀好呢还是虚荣呢?

    晚饭后,我抱了花生,给暖洋洋和大力哥些时间叫他们诉诉衷肠。不出意外,紫樱过来寻我,“师妹,我来瞧瞧花生。”

    说是来瞧花生,话题却往那二人身上引。

    “我刚才来时瞧见梁师姐同大力哥了。”

    我低头假装穿线,“哦。”

    “他们两个毫不顾忌,师姐头上的金凤凰亮差点刺瞎我的眼。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般做作就招人笑柄了,师妹你同梁师姐交好,有空也同她说说。”

    我拿了块布假装缝补,“好。”

    “这不刚才来的时候,两人上屋顶谈心去了,海归派何时有这样的事?就连你同安师兄也不曾——”

    我突然放下手中针线,“上屋顶去了?”

    “可不是,说是看月亮去。”

    关于屋顶我的确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第一次同安子淮在屋顶看月亮给他讲了好多警世通言,醒世恒言之类的故事,每个故事的主旨都一样——珍惜眼前人。而且居然选了师父的屋顶,傻不愣登的安子淮就是听不懂我的意思,最后师父老将出马直接讲出我心事,惊得我从屋顶滑落,砸到师父他老人家——

    还有那个蝴蝶一般轻柔的强吻——

    我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紫樱有些莫名其妙,“师姐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思绪接着飘来荡去。后来安子淮便得了屋顶恐惧症,说什么也不肯再和我上屋顶讲故事看月亮了。也可能是我们太过熟稔,不会再因为约会而刻意打扮,亲亲再不会紧张得弄得一脸口水,牵手成了习惯自然,那种手心冒汗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左手牵右手”我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我们不会进入疲劳期了吧?

    紫樱接着讲:“大力哥从前不是这样子的,现在怎么这般招摇?”

    恋爱的人哪有不招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是每个人都按捺不住写在脸上给大家分享的啊!

    我放了放安子淮的事,决心找个时间好好同他谈一次。看着紫樱的眼睛,对她说:“其实女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思,有些东西哪怕不属于我,我不想要,扔了被人拣去心里也会不自在。”

    紫樱听了我的话脸上一红,“师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放开心怀,也许会更快乐。”

    紫樱脸上涨红,沉默不语。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直接,心想是不是惹恼了她。

    隔了一会,紫樱才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这坦白个性真是槽糕,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紫樱转身前突然低低说了句,“谢谢。”几乎细不可闻。

    我一颗心松了下来,暗暗叮嘱自己以后不可如此坦白。说到底紫樱却是个心肠不错的好姑娘,人长得漂亮点,有点小虚荣也是正常现象。

    刚才和紫樱聊天时一直在想安子淮,突然很想他,我顾不上天色已晚,简单收拾下,来到安子淮窗外。

    房里还亮着油灯,显然他还没睡。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手里握着一卷书,正在埋头苦读。

    我不禁窃喜,我找了一名多么上进的有志青年!深夜苦读,他是要考上状元我当上诰命夫人,那该有多美?

    我轻轻推开房门,看见了极其美好和谐的一幕,安子淮手支着下巴,长长的睫毛在光晕中投下阴影,嘴角上扬,神态单纯美好如花生,鼻翼轻轻扇动。

    好一副美男春睡图!!!

    我一手抢过他手里那本装模作样的书,只见封皮上写着:《江湖豪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