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讲理，不讲理
七宝天尊叼起鲤鱼跳下屋檐，落在林浅墨身旁，含糊不清地问道：“还爬得起来吗？”
林浅墨苦笑道：“够呛，得缓一阵。”
七宝天尊翻着白眼摇了摇头，张口将鲤鱼吐进林浅墨怀中：“等你缓过劲鱼都死了，死了可就不好吃了。”说罢轻轻摇晃身体，只见他的身形在摇晃间竟然缓缓长大。
林浅墨看着最终变成成年猛虎大小的七宝天尊，目瞪口呆，愣愣开口：“你还有这本事？”
七宝天尊嗤笑道：“看你没见识那样子！”接着转过头用嘴巴咬住林浅墨的肩头，将他甩到自己的背上，林浅墨呲牙咧嘴地趴在七宝天尊背上，一手抓着鲤鱼，一手环抱住七宝天尊的脖颈。
七宝天尊没有理会一旁仍旧扶着李筠的顾二，甩着尾巴，转身走入一条小巷。
顾二看着离去的一人一猫，强行按下心中杀意，没有说话。并非他不想出手，而是他知道出手无用。且不说那只青色狸猫如何从自家少爷与袁三手中抢到那尾龙门鲤，单只是那只青狸方才身形变幻时泄露出来的浑厚气机便足以让顾二打消出手的念头，那只青狸至少也是七境起步的大妖。
若是只有顾二一人，或许他会尝试出手，即便不敢言胜，至少可以试着将他们拖延在这里，等待自家人手赶来。只是身边还有身负重伤的小姐，便由不得他兵行险招。而且少爷那边究竟是何情况还不得而知，当务之急还是将小姐带回去医治，尽快与少爷会和。
顾二抱着少女李筠回到自家人马的住处，便看到一片惨淡光景。院子里一片狼藉，手下的那些护卫在院中东倒西歪地全部昏死过去，而自家少爷李承彦和另一位六境武夫袁三面色苍白地一同坐在院里的台阶上。
看到顾二抱着李筠走进院子，李承彦脸色更加苍白，挣扎着想要起身。袁三按住李承彦，自己强忍着伤痛，站起来准备迎向顾二。顾二开口道：“性命无碍，扶少爷进屋说。”
袁三点了点头，弯腰扶起李承彦，跟着顾二走进屋子。
顾二将李筠放在床上后，和两人相对坐在桌前，桌上原本养着那尾龙门鲤的鱼缸中已然只剩下一缸清水。
顾二率先开口问道：“这边是什么情况？”
面色惨白的李承彦恨恨开口：“原以为对方不会这么快动手，没想到一只七境妖狸突然出现，硬闯进院子，打晕所有护卫，又重创袁三叔和我，抢走了那尾龙门鲤。最可恨的是，那只妖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我们连对手究竟是哪方势力，到底为何针对我们李家都不知道！”
袁三开口问道：“你那边呢？小姐怎么会重伤至此？”
顾二叹息一声：“我们都想错了，他们并不是针对李家···”顾二将长街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扑通一声，一只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单膝跪地沉声道：“顾二办事不力，请少爷重罚！”
李承彦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片刻后惨然笑道：“竟然是这样！真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就为了一个出身普通的贫贱小子！真是！真是···”李承彦越说越怒，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真是什么。
在修道之人的眼中，普通人可以说与蝼蚁无异，他们眼中容得下的只有同样修道求长生的那些同道。如他们李家这种依附于世俗王朝的豪门大姓，家族中的修行之人，虽然碍于王朝规矩法度，不会过于轻贱普通人的性命，但也只是相对那些在山上隐世修行的所谓神仙中人而言。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实在没什么分量。
更何况即便是在凡俗世事之中，一个贫贱年轻人的性命，也从来都不值钱。
所以李承彦想不通，自家老祖鲤跃龙门的大计，自己妹妹的道途前程，竟然就因为一个出身卑微的贫贱小子毁于一旦！
好一阵他才压下胸中怒意，对着单膝跪地的顾二说道：“顾二叔快请起，这件事怪不得你，那个少年铁了心报仇，有那只七境大妖在，你怎么也护不住筠儿的，能保住筠儿的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顾二没有故作推辞，站起身重新坐下，说道：“谢过少爷宽仁，回潮湖城后我会自己去老祖宗那里领罚。”
李承彦紧紧皱着眉头：“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带筠儿回潮湖城疗伤，尽量修补雪山，挽救筠儿的修行之路，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度出手。”
顾二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那个少年从头到尾都没有下杀手，所有人都是肋骨断裂，就连小姐，除去气脉雪山被洞穿之外也是如此，我估计那个溪边的贫贱小子可能并没死。他们既然今日没有杀人，接下来想必便不会再出手了。”
李承彦点了点头，觉得顾二说的应该没错，不过他的眉头并没有丝毫舒展：“这个叫林浅墨的少年身边能跟着一只七境大妖，来头肯定不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回去之后一定要查出来，这个仇，李家迟早要报！”
另一边，林浅墨还没等到回到自家小院，便在七宝天尊的背上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林浅墨一睁眼便看到躺在身边的温和正笑眯眯看着自己，林浅墨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挤出一个笑容：“仇报了！”
温和笑容灿烂：“我知道！”
片刻之后，两个人同时敛去强撑起来的笑脸，呲牙咧嘴地开始哀嚎。
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住在隔壁的邬怀走进屋内，他手里端着两碗汤药，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说道：“喝药。”
喝完药之后，温和再次沉沉睡去，林浅墨则被邬怀搀扶着盘膝坐起，开始调动真气，在体内缓缓游走。
林浅墨虽然有四境武夫的底子，又有妖皇血脉的加持，本身体魄就远胜常人，但是顾二最后倾尽一位六境武夫全力的一脚横踢，还是让他受伤极重。气机破碎，真气散乱，经脉之中布满被凌乱真气冲击出来的裂纹，肌肉之间撕裂出无数细小伤口，万幸的是骨骼还算完好。
林浅墨驾驭残余真气沿着经脉缓缓流动，一边收拢散乱于经脉各处的凌乱真气，一边缓修复体魄，额头上不停渗出汗水，看起来颇为艰难。
邬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静开口：“不要着急，修补再仔细一些，伤势痊愈之后，体魄或许能再上一层楼。”
林浅墨轻轻点了点头，稍稍放缓了真气流动的速度。眼前的邬怀走的也是武夫路数，虽说如今与自己的武夫境界一样，都是四境修为，真打起来胜负难料，可能自己的赢面还要更大一些。但那是因为他兼修剑道，加上体魄异于常人的缘故，若论及在武夫修行一途上的见识，邬怀就要胜过林浅墨许多，这几年的武夫修行，本就是邬怀在引路指点。
邬怀手指轻轻敲打椅子的扶手：“李家那帮人一大早就匆忙离开梁城，看方向应该是要直接返回潮湖城。虽然有些匆忙，但是并无太大戒心，应该是猜到我们不打算再度出手。”他看着林浅墨，眼神玩味，“真就这么算了？温和虽然没死，但那是温和命大，可不是他们手下留情。”
林浅墨没有抬头，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知道，本来按照我的想法，那个叫李筠的必死无疑。但是我估计温和心里会有些接受不了，何况七宝又抢了那尾龙门鲤，算是断了李家那个老祖更进一步的可能，也差不多够了。”
邬怀有些意外：“原来你是有杀心的，我以为你是因为温和没死，所以觉得她罪不至死。”
林浅墨摇了摇头：“就是你说的那样，温和没死是因为命大，而不是他们手下留情，若是我晚到一步，温和就已经死了。所以对我而言，这就是死仇！”林浅墨略微停顿停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片刻后接着说道，“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跟你们读书人不一样，喜欢跟人讲你们儒家的那些道理。我更喜欢讲对方的道理，李筠既然讲的是拳头道理，那我就拿拳头和剑术讲她的道理！”
邬怀听完后没有说话，默默思量了片刻后说道：“你这说白了不就是不讲道理！”
林浅墨抬起头认真道：“我希望我的不讲道理，能让那些不讲理的人，学会讲理。”
邬怀沉默不语，将视线投向正皱着眉头沉沉昏睡的温和，好一阵之后，他的嘴角破天荒微微翘起一个细微弧线。
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林浅墨恰好看到这一幕，少年心里一惊，体内缓缓游走的真气都险些散乱，他大惊道：“邬怀，你竟然会笑！”他转头看看温和，又看看邬怀，再次大惊道，“你不会是看上温和了吧！”
邬怀收起嘴角的细微弧线，脸色铁青。
林浅墨见他面色不善，连忙转移话题：“七宝呢，那条龙门鲤被他吃了？”
邬怀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心中的杀意，冷冷开口：“那条龙门鲤在院子里放着，大侍酒说等你们能下床了，用它烧一锅鱼汤，对你们滋养体魄大有好处，七宝天尊一直蹲在鱼缸旁边等着呢。”邬怀可不是林浅墨，自认和那只七境大妖关系没那么好，又没有温和那样无知无畏的胆量，故而一直称呼七宝天尊的大名。
林浅墨连忙点头，叮嘱道：“你可得看好七宝，别让他忍不住把鱼给吃了！”
邬怀没搭理他，冷着脸起身离开屋子。
林浅墨苦笑道：“够呛，得缓一阵。”
七宝天尊翻着白眼摇了摇头，张口将鲤鱼吐进林浅墨怀中：“等你缓过劲鱼都死了，死了可就不好吃了。”说罢轻轻摇晃身体，只见他的身形在摇晃间竟然缓缓长大。
林浅墨看着最终变成成年猛虎大小的七宝天尊，目瞪口呆，愣愣开口：“你还有这本事？”
七宝天尊嗤笑道：“看你没见识那样子！”接着转过头用嘴巴咬住林浅墨的肩头，将他甩到自己的背上，林浅墨呲牙咧嘴地趴在七宝天尊背上，一手抓着鲤鱼，一手环抱住七宝天尊的脖颈。
七宝天尊没有理会一旁仍旧扶着李筠的顾二，甩着尾巴，转身走入一条小巷。
顾二看着离去的一人一猫，强行按下心中杀意，没有说话。并非他不想出手，而是他知道出手无用。且不说那只青色狸猫如何从自家少爷与袁三手中抢到那尾龙门鲤，单只是那只青狸方才身形变幻时泄露出来的浑厚气机便足以让顾二打消出手的念头，那只青狸至少也是七境起步的大妖。
若是只有顾二一人，或许他会尝试出手，即便不敢言胜，至少可以试着将他们拖延在这里，等待自家人手赶来。只是身边还有身负重伤的小姐，便由不得他兵行险招。而且少爷那边究竟是何情况还不得而知，当务之急还是将小姐带回去医治，尽快与少爷会和。
顾二抱着少女李筠回到自家人马的住处，便看到一片惨淡光景。院子里一片狼藉，手下的那些护卫在院中东倒西歪地全部昏死过去，而自家少爷李承彦和另一位六境武夫袁三面色苍白地一同坐在院里的台阶上。
看到顾二抱着李筠走进院子，李承彦脸色更加苍白，挣扎着想要起身。袁三按住李承彦，自己强忍着伤痛，站起来准备迎向顾二。顾二开口道：“性命无碍，扶少爷进屋说。”
袁三点了点头，弯腰扶起李承彦，跟着顾二走进屋子。
顾二将李筠放在床上后，和两人相对坐在桌前，桌上原本养着那尾龙门鲤的鱼缸中已然只剩下一缸清水。
顾二率先开口问道：“这边是什么情况？”
面色惨白的李承彦恨恨开口：“原以为对方不会这么快动手，没想到一只七境妖狸突然出现，硬闯进院子，打晕所有护卫，又重创袁三叔和我，抢走了那尾龙门鲤。最可恨的是，那只妖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我们连对手究竟是哪方势力，到底为何针对我们李家都不知道！”
袁三开口问道：“你那边呢？小姐怎么会重伤至此？”
顾二叹息一声：“我们都想错了，他们并不是针对李家···”顾二将长街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扑通一声，一只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单膝跪地沉声道：“顾二办事不力，请少爷重罚！”
李承彦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片刻后惨然笑道：“竟然是这样！真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就为了一个出身普通的贫贱小子！真是！真是···”李承彦越说越怒，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真是什么。
在修道之人的眼中，普通人可以说与蝼蚁无异，他们眼中容得下的只有同样修道求长生的那些同道。如他们李家这种依附于世俗王朝的豪门大姓，家族中的修行之人，虽然碍于王朝规矩法度，不会过于轻贱普通人的性命，但也只是相对那些在山上隐世修行的所谓神仙中人而言。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实在没什么分量。
更何况即便是在凡俗世事之中，一个贫贱年轻人的性命，也从来都不值钱。
所以李承彦想不通，自家老祖鲤跃龙门的大计，自己妹妹的道途前程，竟然就因为一个出身卑微的贫贱小子毁于一旦！
好一阵他才压下胸中怒意，对着单膝跪地的顾二说道：“顾二叔快请起，这件事怪不得你，那个少年铁了心报仇，有那只七境大妖在，你怎么也护不住筠儿的，能保住筠儿的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顾二没有故作推辞，站起身重新坐下，说道：“谢过少爷宽仁，回潮湖城后我会自己去老祖宗那里领罚。”
李承彦紧紧皱着眉头：“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带筠儿回潮湖城疗伤，尽量修补雪山，挽救筠儿的修行之路，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度出手。”
顾二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那个少年从头到尾都没有下杀手，所有人都是肋骨断裂，就连小姐，除去气脉雪山被洞穿之外也是如此，我估计那个溪边的贫贱小子可能并没死。他们既然今日没有杀人，接下来想必便不会再出手了。”
李承彦点了点头，觉得顾二说的应该没错，不过他的眉头并没有丝毫舒展：“这个叫林浅墨的少年身边能跟着一只七境大妖，来头肯定不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回去之后一定要查出来，这个仇，李家迟早要报！”
另一边，林浅墨还没等到回到自家小院，便在七宝天尊的背上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林浅墨一睁眼便看到躺在身边的温和正笑眯眯看着自己，林浅墨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挤出一个笑容：“仇报了！”
温和笑容灿烂：“我知道！”
片刻之后，两个人同时敛去强撑起来的笑脸，呲牙咧嘴地开始哀嚎。
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住在隔壁的邬怀走进屋内，他手里端着两碗汤药，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说道：“喝药。”
喝完药之后，温和再次沉沉睡去，林浅墨则被邬怀搀扶着盘膝坐起，开始调动真气，在体内缓缓游走。
林浅墨虽然有四境武夫的底子，又有妖皇血脉的加持，本身体魄就远胜常人，但是顾二最后倾尽一位六境武夫全力的一脚横踢，还是让他受伤极重。气机破碎，真气散乱，经脉之中布满被凌乱真气冲击出来的裂纹，肌肉之间撕裂出无数细小伤口，万幸的是骨骼还算完好。
林浅墨驾驭残余真气沿着经脉缓缓流动，一边收拢散乱于经脉各处的凌乱真气，一边缓修复体魄，额头上不停渗出汗水，看起来颇为艰难。
邬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静开口：“不要着急，修补再仔细一些，伤势痊愈之后，体魄或许能再上一层楼。”
林浅墨轻轻点了点头，稍稍放缓了真气流动的速度。眼前的邬怀走的也是武夫路数，虽说如今与自己的武夫境界一样，都是四境修为，真打起来胜负难料，可能自己的赢面还要更大一些。但那是因为他兼修剑道，加上体魄异于常人的缘故，若论及在武夫修行一途上的见识，邬怀就要胜过林浅墨许多，这几年的武夫修行，本就是邬怀在引路指点。
邬怀手指轻轻敲打椅子的扶手：“李家那帮人一大早就匆忙离开梁城，看方向应该是要直接返回潮湖城。虽然有些匆忙，但是并无太大戒心，应该是猜到我们不打算再度出手。”他看着林浅墨，眼神玩味，“真就这么算了？温和虽然没死，但那是温和命大，可不是他们手下留情。”
林浅墨没有抬头，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知道，本来按照我的想法，那个叫李筠的必死无疑。但是我估计温和心里会有些接受不了，何况七宝又抢了那尾龙门鲤，算是断了李家那个老祖更进一步的可能，也差不多够了。”
邬怀有些意外：“原来你是有杀心的，我以为你是因为温和没死，所以觉得她罪不至死。”
林浅墨摇了摇头：“就是你说的那样，温和没死是因为命大，而不是他们手下留情，若是我晚到一步，温和就已经死了。所以对我而言，这就是死仇！”林浅墨略微停顿停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片刻后接着说道，“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跟你们读书人不一样，喜欢跟人讲你们儒家的那些道理。我更喜欢讲对方的道理，李筠既然讲的是拳头道理，那我就拿拳头和剑术讲她的道理！”
邬怀听完后没有说话，默默思量了片刻后说道：“你这说白了不就是不讲道理！”
林浅墨抬起头认真道：“我希望我的不讲道理，能让那些不讲理的人，学会讲理。”
邬怀沉默不语，将视线投向正皱着眉头沉沉昏睡的温和，好一阵之后，他的嘴角破天荒微微翘起一个细微弧线。
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林浅墨恰好看到这一幕，少年心里一惊，体内缓缓游走的真气都险些散乱，他大惊道：“邬怀，你竟然会笑！”他转头看看温和，又看看邬怀，再次大惊道，“你不会是看上温和了吧！”
邬怀收起嘴角的细微弧线，脸色铁青。
林浅墨见他面色不善，连忙转移话题：“七宝呢，那条龙门鲤被他吃了？”
邬怀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心中的杀意，冷冷开口：“那条龙门鲤在院子里放着，大侍酒说等你们能下床了，用它烧一锅鱼汤，对你们滋养体魄大有好处，七宝天尊一直蹲在鱼缸旁边等着呢。”邬怀可不是林浅墨，自认和那只七境大妖关系没那么好，又没有温和那样无知无畏的胆量，故而一直称呼七宝天尊的大名。
林浅墨连忙点头，叮嘱道：“你可得看好七宝，别让他忍不住把鱼给吃了！”
邬怀没搭理他，冷着脸起身离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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