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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招

    自太后发话后,这仁寿宫风平浪静了好些日子。

    期间,唯一来探望的就是萧濂。

    而萧濂手里拿的东西,则让李瑛颇为意外:一条鱼,和一盒吃食。

    太后见状立刻假意不适,窃笑着走了,只留他二人在殿中。

    “这几日胃口好些了吗?”萧濂眼睛看着别处,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道。

    若不是殿中只有他二人,李瑛都不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

    “谢王爷关心,好些了。”

    “这你拿着。”萧濂说着将手中的那盒吃食递给她。

    “这是……”

    “我命人做的小食,怕你不爱吃苦,特意以山楂为原料,加了些开胃的药方制成的,我尝过了,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李瑛没想到之前自己只是随口编了那么一嘴,他竟然信了,还特意做了开胃小食,这……还是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吗?

    “那这个呢?”李瑛指着他手中的那条鱼。

    “喔,你不是不会吐鱼刺么,我今晨刚好去垂钓,这条鲈鱼只有一根大刺,没有小刺,中午让御膳房蒸来你试试。”

    “谢过王爷。”

    “不用客气,我也是随手钓的。”

    “那王爷,您要留下一起用午膳吗?”

    “不用了,我还有些公务未处理,东西放这里,你记得吃。”

    “恭送王爷。”

    萧濂不自然地摆摆手,大步离开了。

    李瑛若有所思地看着萧濂离去的背影,一回头,太后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殿中:“太后,您不是去休息了吗?”

    “哀家这头疾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没事了。”太后朝空荡荡的殿门口张望,“濂儿他怎么就走了?”

    “王爷说还有公务在身。”

    “公务公务,是公务重要还是家重要!真是孺子不可教。”太后不满地嘟囔,又瞥见李瑛手里提的东西,“哟,这都是些什么?”

    李瑛如实告诉了太后,太后听了一时心情复杂。

    喜的是自己这孙儿总算开了情窦,都懂得照顾人了。愁的是这二人皆是稳重内向的性格,若是处不好该如何。

    唉,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下,只要他二人真心实意,开心便好。

    只是回到偏殿的李瑛丝毫未动那小食,中午的鲈鱼也只浅尝了几口。

    他拿来的东西,她只觉得脏。

    *

    一晃,在仁寿宫侍疾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日,久违露面的皇帝亲自来了仁寿宫。今日来,他可有不止一件事要办。

    这第一件,便是荣贵妃告的小状。

    两人发生争执的当晚皇帝就有所耳闻了,皇帝原本想着,这事儿晾一晾也就过去了,可荣贵妃这次似是了铁心要皇帝给她个说法。皇帝不踏足长春宫,她便到御书房又哭又闹,一边是自己的母后,一边是自己的爱妃,皇帝也是一个头两個大。

    此时,太后气定神闲地呷了口茶,皇帝此番来有何目的,太后心中自是一清二楚,可她偏不提,看谁熬得过谁。

    皇帝可做不到那么淡定,闲聊了几句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道:“母后,朕听说前些日子贵妃与您起了些摩擦,可有这事?”

    “摩擦?明明是她长春宫的宫女不懂规矩,在哀家的仁寿宫闹事。”

    这可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贵妃一口咬定是仁寿宫的宫女仗势欺人。

    “朕还听说,许嬷嬷将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打得至今都还见不了人?”

    “那哀家就不知道了,哀家只吩咐,仁寿宫的宫女挨了几下打,如数奉还即可,绝没欺负人。”

    皇帝扶额:“母后,这许嬷嬷多大手劲您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小宫女哪里吃得消……”

    “她的宫女吃不消,哀家的奴婢就活该受罪了?皇帝,你一碗水可要端平啊。”

    “母后说的是,朕绝不是偏袒贵妃,只是朕也得给她个交代不是?”

    “那谁来给哀家一个交代?”太后对这个何氏本就十分不满,她倒好,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母后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为这点小事,何必呢。”

    “那你要哀家如何,去跟她赔礼道歉?”

    “那如何使得?依朕看,贵妃既然本意是想见见濂儿的未婚妻,便让她去给贵妃请个安,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母后,您和贵妃是后宫表率,若你二人不和,后宫又有人该借机生事了。再说了,那李氏是濂儿的未婚妻,又不是儿子的后妃,贵妃犯不着为难她。”

    “你保证?”

    “朕保证,若是李氏出了什么差错,朕唯贵妃是问。”

    太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总算答应了,有皇帝作保,那女人总不敢乱来。

    皇帝要办的第二件事是赏赐李瑛,送她出宫。

    “对了,这李氏在您这儿一个月时间,母后您觉得如何?”

    “濂儿自己挑的媳妇儿,眼光还能有错?哀家看啊,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哦?”皇帝难得见太后对谁如此满意,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印象中此女平平无奇,难道还有何过人之处?

    “人呢,朕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太后如此赞赏。”

    太后笑眯眯地吩咐许嬷嬷将李瑛带来。

    李瑛听是皇帝要见她,心中一紧,可即便是十万个不愿意又能如何?她只求今日也能像之前那般蒙混过关。

    “瑛儿,快来,今儿可有你的好事呢。”太后在座上朝她招手,李瑛一路低着头,心中暗暗祈祷皇帝不要看到自己。

    “见过太后,见过陛下。”

    “免礼。”皇帝至今对她没什么印象,原本想今日见一见,可他也不好开口让李瑛抬起头来,只好继续说道:“李氏,你服侍太后一月有余,太后这段时间心情愉悦,头疾鲜有发作,你居功至伟。”

    “陛下过誉了,臣女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不必谦虚。来人,宣旨。”

    “国子监司业李桓之女,久侍太后左右,聪慧敏捷,端庄淑瑞,敬慎居心,赏黄金十两,赐布匹,并赐'淑德春永'牌匾一块。”

    “谢陛下隆恩。”李瑛跪下,双手高高举起,从宫人手中接过圣旨。

    皇帝未如李瑛所料的那般起身离开,而是又开口对她说道:“李氏,赐婚的圣旨不日便至伱府中,你早做准备。”

    “臣女遵命。”

    “还有一事,你离宫之前到长春宫与荣贵妃道个别,今后你就是濂儿的妻子了,贵妃她怎么说也算是濂儿的皇婶,她也很关心你。”

    “是。”

    直到踏出仁寿宫,皇帝都没看清这李氏到底长得什么样子。罢,他心想,想必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否则怎会遮遮掩掩的羞于见人。

    也不知濂儿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娶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

    这一个月来他接连给李家人颁了三道圣旨,将他们从小小的松阳县调到京城,又给足了李氏赏赐,皇帝自认为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接下来的路,就要萧濂他自己走了。

    送走了皇帝,李瑛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要独自面对长春宫那位,李瑛不禁发愁。想起皇帝方才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李瑛直想翻白眼,皇婶?关心?亏他说得出口。

    那荣贵妃的手段,李瑛不是没体验过,又阴又毒。不过,自己现在对她没什么威胁,她应当不会太过分吧?

    李瑛一路惴惴不安地走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的门大开着,好像知道她要来似的,一路竟没有一个人阻拦。李瑛行至荣贵妃的殿门外,轻声道:“荣贵妃,臣女来给您请安了。”

    没有回音。

    李瑛抓住一个打扫的宫女问:“贵妃在吗?”

    那宫女摇摇头,也不说是不在还是不见她,便又忙去了,李瑛一连问了好几个都是这么个反应。

    好啊,给我来这套是吧。看来是之前在仁寿宫受的气,要撒在她身上了。

    都是上辈子玩过的把戏,李瑛心想,重活一次,我还能被你欺负不成?

    虽还未到夏至,可这天已经一日闷热过一日了,

    “贵妃,臣女就在这儿等候。”李瑛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在日头下站着,估摸着有半柱香的时间,李瑛见差不多了,身子一歪,“晃铛”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下旁边的宫女们慌了:“来人啊,来人啊,她晕倒了!”

    殿门应声“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群废物!人快晕了也不知道请进来吗?!”

    李瑛闭着眼睛,很快被人抬进了殿中,宫女们又是扇扇子又是搬冰块的,李瑛再不醒都不好意思了。

    见椅子上的人悠悠张开眼睛,荣贵妃抚了抚胸口,心想这女子的身体也是够弱的,自己不过是想给个下马威,差点就成了冤大头,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你醒啦?”荣贵妃对李瑛露出一个十分客套的笑容。

    做戏就要做全套,李瑛假装茫然地问:“贵妃?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本宫殿中呢,方才本宫在梳洗,也没人通传你来了,让你在外面久等了,无妨了吧?”

    李瑛手抚额头,假装头还有些晕,嘴上却说:“臣女身子弱,丢人现眼了,娘娘见笑。”

    “哪里的话,本宫听说你在仁寿宫侍疾,一直想去见见你,只可惜……哎,不提了,如今可算是见到了。”荣贵妃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女子,暗暗吃惊,这女子的容貌,用沉鱼落雁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皇帝竟然将这样的绝色女子拱手赐给了萧濂?这可真不像他的作风。

    比起惊讶,荣贵妃心中更多的是如释重负。若是这女子被选入后宫,恐怕自己夜里都要愁的睡不着觉了。

    看着这张比自己年轻、比自己美貌的脸,荣贵妃嘴里不自觉就蹦出了酸不溜秋的话:“本宫听说,你父亲原是松阳县令?”

    “回娘娘,是。”

    “那是几品小官,八品?”

    “回娘娘,是七品。”

    “哦……那你们家在京城有宅子吗?”

    “没有。”

    “听说陛下将你父亲调至京城了,没有宅子,他们住哪儿?”

    “应当是赁居。”

    “赁居?”荣贵妃有些夸张地张着嘴巴,好像从没听过这个词儿似的。

    李瑛算是看明白了,今日是来阴阳怪气找她不痛快的。

    只可惜,这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戳不到任何痛处。

    “还是养女儿好啊,一朝得势,全家享福。也不知忠亲王为何非你不娶?”

    “娘娘,臣女也无从得知。”

    “不可能吧,你自己都不知道?”

    “臣女真的不知。”要是知道,她就不会让这么荒唐的事发生了好吧。

    “依本宫看,忠亲王表面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骨子里到底也是个男人,色令智昏呐。”

    李瑛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实在提不起兴趣,正想找个理由告辞,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冷冷道:

    “贵妃说谁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