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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被赶回家

    福清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被掌柜的给辞退了。

    说是辞退还好听一点,真实原因是她被掌柜的给打回来了。

    这几年家里条件是越发的艰难了,邻居张大娘在祥云酒楼后厨帮工,刚好后厨缺个打杂的小丫头,于是张大娘就同福清她娘商量,让福清去打杂,一来可以给孩子找个出路,二来可以缓解下家里负担。

    她想的是自己去做活计,大姐福云在家照顾弟弟福满,自己努力的做活,让掌柜的多留自己几年,这样姐姐的嫁妆,弟弟上私塾的银子就有了,爹娘也不用那么幸苦了。

    可福清还没去一个月呢,她就发现账房先生在后厨采购这一块吃回扣。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声张了,连同村的张大娘她都没提过这件事。

    本以为这样相安无事就能混个安饱,结果事实就是她想多了。

    福清是没声张啊,可账房先生他做贼心虚,于是他诬陷福清偷拿厨房贵重食材,就想让掌柜的将福清赶出了酒楼。

    家中条件是不好,可以说家里条件是非常贫穷的,在上河村可以说是没有比她家更穷的了,就算如此,村里老老小小的一百二十几口人,就从来没有人说过福家姐弟三人手脚不干净的。

    她气不过同掌柜的理论,掌柜和账房先生共事多年,可能有部分银子也是进了掌柜的腰包,哪里会听你一个小农女的,于是双方起了争执,掌柜的将福清打了出去。

    在酒楼门口磕了脑袋,顿时昏迷不醒。

    掌柜害怕吃上人命官司,就让先生结了福清一个月的工钱,让同村的张大娘将福清送回村去。

    就这样福清在家里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起身。

    “姐姐,喝水。”弟弟福满摇摇晃晃的端了一碗水,想喂给姐姐喝。

    福满害怕姐姐这样一直躺着不起来,去年二伯也是这样躺着,后来家里热闹的几天,他再也没有见过二伯,家里人都说二伯去享福去了。

    他不怕姐姐去享福,就是怕再也看不到二姐了。

    福清看着满满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不禁为自己之前的冲动感到后怕,自己要是没了,那弟弟该会多伤心呀!

    还好,我还活着。

    接过水,喝了一口,将水放床边桌子上,“大姐呢?”

    “大姐在厨房呢,大姐让我来看看二姐醒了没,”福满紧张兮兮的看着福清,两根小手指不停地搅动,“二姐,你不会在睡着了吧,我怕二姐和二伯一样。”一边说,那小嘴就跟着瘪了下来,眼睛水汪汪的。

    看到他要哭了,福清赶忙将他捞进怀里,“不哭哦,二姐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二姐怎么会舍得丢下咱家满满呢,乖哦~”

    福满哭得一抽一抽的,“二姐,你不许骗我,不许!”

    看着他这倔强的小表情,福清笑了,“真的,不骗满满。好了,满满去帮帮大姐啊。”

    得了她的保证,福满破涕而笑,鼻子上就挂了个小灯泡儿。

    逗得她哭笑不得,给福满擦完鼻涕,就让他先出去了。

    浑身无力就只能坐在床上,望着这家徒四壁的房子,渐渐陷入了回忆,有一次半夜下大雨,那雨就刚好滴在满满鼻子上,把满满惊醒了,一边拍手一边笑,家里能用的盛水物都用上了,一家人都不敢再睡了。

    阿娘抱着就两姊妹,裹着家里唯一一条未被打湿的棉被,爹就抱着满满,一家人睁眼到天亮,那个夜晚,就这样在福家人的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福清越想就越发觉得难过,现在又被掌柜给辞退了,过了几天有希望的日子,她觉得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总要改变些什么。

    “清儿,在想什么呢?”福云一把推开门,就见自己那傻妹妹,盯着桌上那碗水出神。

    那碗有什么好看的?仔细的瞧了瞧,没啥呀。

    一见姐姐那疑惑的眼神儿,瞬间囧得不行,“姐,没看啥,我就是在想事情呢。”

    “姐,阿爹、阿娘呢?”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福清连忙转移了话题。“我醒来有一会儿了,没见着阿娘啊。”

    “哦,”福云慢慢收回视线,“阿娘去后山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子,用来改改口,你这段时间天天喝药,嘴都该没味儿了。”

    “来,该喝药了。”将手中那碗黑漆漆的药递给了她。

    接着又说道,“阿爹去田里看庄稼,看能不能开始收了,早点收完,先把税收交了,再去镇上看看有没有打零工的地方。”

    看了看手上这碗黑漆漆的药,福清脸皱成了苦瓜样,不喝也不行啊!一咬牙,心一横,急忙将这碗苦到极致的药喝了下去。

    看她这满脸狰狞的模样,原谅福云不厚道的笑了,从怀里拿出一根甜甜草,急忙塞到妹妹嘴里,“看你,多大人了,还这么怕苦。”

    嚼了嚼嘴里的甜甜草,终于将这苦味儿给压下去了。

    “嘿嘿,”福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药确实苦嘛,不过幸苦姐啦,还专门去给我找甜甜草。”

    “你呀,还像个小孩子,”毫不客气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福清也不说话,抱着姐姐柔软的腰肢就开始撒娇。

    实在拿她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了,妹妹受了这么大的苦,就该让着,那黑心的掌柜哟。

    两姐妹在屋里说着悄悄话,突然院子里传来声响,一看,是张大娘来了。

    看她那样子应该是从镇上才回来,福云连忙给张大娘到了碗水。

    张大娘没接,看着躺在床上的福清,心里难过得不行,直接过去坐在床边,“清儿啊,是大娘对不起你,说是带着你去做活计,可你看,那东家他,他不厚道啊,这么小的孩子,他咋舍得哟,害你遭这大罪。”

    她一想到福清受的苦,心里就越发过不去,这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儿子,她是真拿这姐妹两当亲女儿看待。

    想起福家刚来这上河村的时候,大人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更别提两个孩子,瘦的不成人样儿,尤其是还在襁褓中的福清,更是跟猴子一样,浑身上下没二两肉。

    张大娘心疼两个孩子,时常接济他们一家,可以说她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

    这孩子乍一因她的缘故受了苦,更是自责得不行,暗自抹了两滴泪,拿出一两,将银子放在福清手里,“这一两银子是那东家补给你的,你收下后,就好好养身体。”

    福清求助的看着姐姐,她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娘,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人没心肝,大娘,你放宽心!”

    见事也至此,也改变不了,张大娘默默调整了一下情绪。

    “你说这些大娘也知道,只是大娘也没啥本事,不能给你讨回公道,这几个鸡蛋,是大娘给你的,你也收下,就当全了大娘一点心意。”

    福清想着宽大娘的心,便说道:“大娘,钱我就收下了,但这鸡蛋可使不得,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容易,您对我的心,我都知道。”

    “你这妮子,说的啥话,大娘虽说带着你虎子哥,可那也是不缺吃喝的,啥也不说了,收下啊。”

    “大娘,这······”姐妹二人面露为难。

    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就是懂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你阿爹、阿娘不喜欠人人情,可这都是大娘心意,收下,别让大娘心里过意不去。”

    话毕,张大娘站起身,扭头就走,半点没给姐妹两挽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