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惘然
连着好几天高热后，终于得到了好转，温泽良夫妇这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为了犒劳不辞辛苦的林祁，楼安儿打算做一顿好菜好饭。
温泽良再听到这一句话后非常急切的表示要去常籁神宫看望自己的好兄弟，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温千绪醒来，睁眼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师傅拎着水壶仰头猛灌，斯文儒雅的模样此时格外豪迈。
“呀！”林祁见温千绪醒来，优雅的放下空水壶，取出帕子擦擦嘴角的水渍，仿佛无事发生般坐到了窗边，满目怜爱“乖乖，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好多了。”温千绪坐起来，眼神古怪的盯着林祁。
“盯着叔叔做什么？”林祁摸摸自己的脸颊“难道叔叔这几天又长皱纹了？”
“叔你刚才在干啥呢？”
林祁依旧满脸慈爱“叔叔刚才差点渴死。”
“……”
林祁端坐着“小绪平时和柳卿之月见关系一直都很好的吧？”
“对的。”温千绪不知道他说这个做什么，他们三从小关系就很好，这自然是不用问的。
“你平时没和她们俩吵架闹脾气的吧？”
“没啊。”
温千绪愈发不知他到底要问什么了，难道柳卿之一回家就和她爹大吵了一架？
柳卿之自小母亲离世，温千绪是在柳母葬礼上认识的柳卿之，那时的小姑娘半夜躲去了墓陵，宫中人发现她不见时急得不行，几乎所有人都出动去找她了。
大半夜的灯火通明，常籁神宫集体出动找人。
温千绪本来也没睡，就跟着一块找了。
三四岁的小孩子往犄角旮旯里面一蹲像个小罐罐似的，不易发现，倒是温千绪眼尖，也可以说是在同一水平上比较容易看到。在柳母的墓地绕了几圈后，发现藏起来的柳卿之。
柳卿之躲得也很有讲究，温千绪在那缝里看见她的时候还以为什么中体型的动物。
那时候她一副大小姐脾气，赌气不搭理温千绪，也是后来才慢慢改了脾气。
温千绪没告诉找柳卿之的人她在这，而是陪她坐着，见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再次盛满泪水，又见她情绪渐渐平复下去，始终都没有离开。
母亲离开这件事他没法做到感同身受，也没什么理由让她节哀顺变不要难过。
等到小孩子哭累了，睡了过去，温千绪才起身把她挪出来，背上，在送回去。
此后柳卿之有事没有就会偷偷跑过来，像只小猫一样，偷偷的看他，在他发现时又装作无事发生，高傲的走开，以此往复。
温千绪同楼安儿说了此事，在下一次柳卿之偷跑出来观察他的时候，楼安儿便出声邀请柳卿之也一块过来吃水果。
小孩子讨好人的方式很简单，即使知道温千绪喜欢捧着大苹果直接啃，柳卿之还是骄傲的把苹果削成了小兔子形状推到他面前去。
“我娘亲给我吃的苹果就是这样的。”
这是她当时说的话。
很骄傲、很得意的小模样。
柳卿之没什么同龄的小朋友，温千绪就成了她童年时唯一的好朋友，一直到月见的出现。
月见是被鎏咏阁阁主捡回来的，初见瘦弱怯懦，小心翼翼的，任由柳卿之数落，也不反抗。
三个小孩聚到一起就是三个罐罐，楼安儿瞧着欢喜的很，便鼓励她们“你们三个以后可要互相帮助着，保护好对方哟！”
柳卿之拍着胸脯“放心吧，有我就好了，小千绪和月见就躲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月见见状，连忙表态“我我也可以保护你们的！我也是鎏咏阁的一员，以后变得厉害了，保护你们！”
柳卿之却摇头“不不不，你不够厉害，还是我更厉害！”
月见急了“我可以的！”
柳卿之呛她“你不可以！”
温千绪继续啃苹果。
这些林祁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他似乎在铺垫着什么，斟酌着想该怎么来问，怎么来开口。
温千绪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祁犹豫再三，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实话问了，你可别骗叔叔嗷，这几天你柳叔叔因为这件事发了很大脾气，你可不能撒谎嗷！”
温千绪继续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小卿之喜欢女孩子！？”
温千绪眉心一跳，心道：果然是这样，完球了！
林祁观察着他的微表情，顿感大事不妙“是的吧，小卿之喜欢月见？！”
温千绪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比较好。
难不成柳卿之来之前说要叛逆指的是这个？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坦白？！
“我知道你们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还不懂，感情方面还不够成熟，有可能把好感就误以为是喜欢了。”林祁语重心长道“但我也想不明白，小卿之怎么就喜欢女孩子呢？按道理来说小卿之不应该喜欢你嘛？”
“……”温千绪扯了扯嘴角“就是说，她有没有可能不是喜欢女孩子，她只是喜欢月见而已呢？”
林祁恍然，指着温千绪“你果然早就知道！”
温千绪：“……”
往往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的真心喜欢的人，都不会仅仅只是好感。
温千绪也相信柳卿之和月见对待感情不是在开玩笑。
从确定对方的心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温千绪很清楚这三年的时间里两人都经历过怎样的情感和心理变化，以至于现在的他很确定，两人的感情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不常见面，可有什么矛盾两人都会给他送书信，温千绪也算是两人情感的见证者了。
林祁接着问“小卿之真不是故意气她爹的？”
“可能……不是的。”温千绪小心的道，他急忙拉住林祁的袖子“那现在柳卿之是被关禁闭了么？”
“没呢，她进入传承秘境之前发出来的话。”林祁道“还算有点分寸，知道进去之前说。不过现在关禁闭的是月见，人关在鎏咏阁呢，犯了错，受了点苦。”
温千绪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太莽撞。
不过他这点小心思一下就会被看透，林祁乜了他一眼“想偷偷溜出去看看月见？”
“伤的重吗？”温千绪没有正面回答，他更关心月见受了几条戒律的惩罚。
林祁“不知道，你若想去看看就去吧，反正那鎏咏阁你也是随便进，老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话虽如此，温千绪为了不被陆决明发现，还是选择偷摸翻进去。对于进去鎏咏阁温千绪已经轻车熟路，加上他的身法，在鎏咏阁穿梭基本不会被发现。
找到月见关禁闭思过的地方，温千绪无声落地，确定门外没有被人发现后，快步走过去。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月见阖着眼，脸色苍白，却依旧跪的笔直。
“月见？”温千绪轻唤，月见睁开眼，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感到以外，小时候她经常犯错被罚，温千绪也是这般翻进来，从小小的一个，到现在。
“公子。”月见气息轻缓，显然伤的不轻“小姐那边还顺利吗？”
“我还没去看呢。”温千绪取药和纱布准备给她上药。
少女后背血肉模糊，一道道鞭痕交错被打的皮开肉绽。长时间未处理，如今衣服布料和血肉沾在一块，光是褪下衣服都费了好大的功夫。
处理这样的伤温千绪基本已经很熟练了，全过程有条不絮，不出一会就包扎好。
温千绪坐在另一个蒲团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柳卿之出关，也得被收拾一顿。
到时候这个禁闭室里就是两个人跪着了。
月见也不是个爱倾述的性格，甚至有些呆，受了罚本该难受委屈，她一直乖乖跪坐着，半声不吭。
过了良久，温千绪才口问“话说，柳卿之有和你说过，若是柳叔叔不同意的话，你们要怎么办么？”
月见声音沙哑“她说，走一步看一步。”
温千绪取了点果饮倒给她，他喜欢随身带着零食果汁饮料什么的放在储物戒里，月见这个情况喝点水会比喝果汁好些，可惜他没有。
“那你怎么想？”温千绪又问。
月见垂下头，盯着琉璃杯里淡红的果汁“我不想耽误她。”
“她有更好的路要去走，她会站在更高的地方，我不想她因为我而被他人诟病。”
温千绪“她会失望的吧。”
“……”
见她不答，温千绪也不好继续在多呆下去，起身准备离开。
“千绪。”月见忽然叫住他，温千绪回头，见后者眼中情绪异样“如果可以的话，千绪和卿之都要好好的，若是需要我成为你们登上天梯的踏脚石，我会毫不犹豫。”
温千绪微怔，随即浅笑起来“不需要的，如果登上天梯需要我的好朋友变成我的踏脚石，那我会灭了这要死的苍生。”
月见瞳孔微震，这一刻恍若初见时那样，冰天雪地里，小小的孩子冲她温柔的浅笑，一瞬间仿佛霜雪都融化了。
在她不幸的幼时，有记忆时便在荒郊野岭啃野草，有时在野兽口下险境求生，直到鎏咏阁阁主把她捡回来，直到认识了柳卿之和温千绪。
她的一切不幸都开始变的幸运，每一天都值得被铭记在心底，每一刻都值得被烙印在心底。
“千绪。”月见轻唤，这一刻，她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抱住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揉揉他的脸蛋。于是她起身，想向温千绪那边过去。
扑通！
月见还没站起来，便两膝盖跪到了地上。
跪的太久，双腿已经麻了，这会突然站起来，密密麻麻的感觉从脚到头，让她缓不过来。
温千绪被她这阵仗吓了一大跳“哎呦你干什么？行这么大的礼？”
在温千绪弯腰扶月见时，月见拉住他，手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人按在怀里，又揉揉他的头发。
“我……”
温千绪听到她呼吸都是颤抖的。
“我很想和你们并肩前行，但我更想保护你们。”月见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可我无论怎么努力，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是那么一点点，如果我更强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反对，是不是阁主和宫主就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我怕，我以后也不能和你们一起了，但我想保护你们。”
“我是真的很想很想保护你们。”
说道最后，月见的泪水已经克制不住的淌下来，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知晓自己和他们俩的差距，身份比不上，那就在境界上弥补，她不断的努力，勤勉刻苦，可好像还是不够。
他人说起月见总是说，因为他和两位少主是好朋友，所以才有了能够贴身保护的机会，而不是说，月见的实力最强，所以俩位少主交给她保护最放心。
温千绪知道月见一直以来的困扰，虽然一直不说，却压在心底，默默的为之努力，默默的自己和自己较量着。
月见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如果我说不是，你大概不会信的吧。”温千绪抬起头，月见却低着头，不愿被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不管有没有用，我是无所谓的，就算你保护不了我，也可以让我保护你们啊。”
月见闷声道“哪有主子保护暗卫的道理。”
“我又不是你主子。”温千绪说的坦然，他歪头去看月见低着的脸“我是吗？”
月见别开脸，确实不是，至少在她心里，他们俩都不是。
“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温千绪伸出手，翘起一根小拇指，像哄小孩般“这样，我们拉勾，遇到你能处理的坏人，我就躲在你身后，让你保护我，遇到你对付不了，我能对付的，就让我来，你们躲在我身后。”
月见擦擦眼泪，看着他瘦长的手指“若是碰到我们都打不过的呢？”
温千绪一笑“我就带你们跑。”
月见捏住了他的手指揉了几下，过了片刻，才勾上，重重的点头“好。”
安慰好后，温千绪打算原路返回，从窗上自信的一跃而下。
而后被一双有力的手架住胳肢窝接住。
温千绪暗道：不好，这该死的熟悉感。
果然，一回头，陆决明沉着脸看着他。
温泽良再听到这一句话后非常急切的表示要去常籁神宫看望自己的好兄弟，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温千绪醒来，睁眼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师傅拎着水壶仰头猛灌，斯文儒雅的模样此时格外豪迈。
“呀！”林祁见温千绪醒来，优雅的放下空水壶，取出帕子擦擦嘴角的水渍，仿佛无事发生般坐到了窗边，满目怜爱“乖乖，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好多了。”温千绪坐起来，眼神古怪的盯着林祁。
“盯着叔叔做什么？”林祁摸摸自己的脸颊“难道叔叔这几天又长皱纹了？”
“叔你刚才在干啥呢？”
林祁依旧满脸慈爱“叔叔刚才差点渴死。”
“……”
林祁端坐着“小绪平时和柳卿之月见关系一直都很好的吧？”
“对的。”温千绪不知道他说这个做什么，他们三从小关系就很好，这自然是不用问的。
“你平时没和她们俩吵架闹脾气的吧？”
“没啊。”
温千绪愈发不知他到底要问什么了，难道柳卿之一回家就和她爹大吵了一架？
柳卿之自小母亲离世，温千绪是在柳母葬礼上认识的柳卿之，那时的小姑娘半夜躲去了墓陵，宫中人发现她不见时急得不行，几乎所有人都出动去找她了。
大半夜的灯火通明，常籁神宫集体出动找人。
温千绪本来也没睡，就跟着一块找了。
三四岁的小孩子往犄角旮旯里面一蹲像个小罐罐似的，不易发现，倒是温千绪眼尖，也可以说是在同一水平上比较容易看到。在柳母的墓地绕了几圈后，发现藏起来的柳卿之。
柳卿之躲得也很有讲究，温千绪在那缝里看见她的时候还以为什么中体型的动物。
那时候她一副大小姐脾气，赌气不搭理温千绪，也是后来才慢慢改了脾气。
温千绪没告诉找柳卿之的人她在这，而是陪她坐着，见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再次盛满泪水，又见她情绪渐渐平复下去，始终都没有离开。
母亲离开这件事他没法做到感同身受，也没什么理由让她节哀顺变不要难过。
等到小孩子哭累了，睡了过去，温千绪才起身把她挪出来，背上，在送回去。
此后柳卿之有事没有就会偷偷跑过来，像只小猫一样，偷偷的看他，在他发现时又装作无事发生，高傲的走开，以此往复。
温千绪同楼安儿说了此事，在下一次柳卿之偷跑出来观察他的时候，楼安儿便出声邀请柳卿之也一块过来吃水果。
小孩子讨好人的方式很简单，即使知道温千绪喜欢捧着大苹果直接啃，柳卿之还是骄傲的把苹果削成了小兔子形状推到他面前去。
“我娘亲给我吃的苹果就是这样的。”
这是她当时说的话。
很骄傲、很得意的小模样。
柳卿之没什么同龄的小朋友，温千绪就成了她童年时唯一的好朋友，一直到月见的出现。
月见是被鎏咏阁阁主捡回来的，初见瘦弱怯懦，小心翼翼的，任由柳卿之数落，也不反抗。
三个小孩聚到一起就是三个罐罐，楼安儿瞧着欢喜的很，便鼓励她们“你们三个以后可要互相帮助着，保护好对方哟！”
柳卿之拍着胸脯“放心吧，有我就好了，小千绪和月见就躲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月见见状，连忙表态“我我也可以保护你们的！我也是鎏咏阁的一员，以后变得厉害了，保护你们！”
柳卿之却摇头“不不不，你不够厉害，还是我更厉害！”
月见急了“我可以的！”
柳卿之呛她“你不可以！”
温千绪继续啃苹果。
这些林祁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他似乎在铺垫着什么，斟酌着想该怎么来问，怎么来开口。
温千绪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祁犹豫再三，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实话问了，你可别骗叔叔嗷，这几天你柳叔叔因为这件事发了很大脾气，你可不能撒谎嗷！”
温千绪继续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小卿之喜欢女孩子！？”
温千绪眉心一跳，心道：果然是这样，完球了！
林祁观察着他的微表情，顿感大事不妙“是的吧，小卿之喜欢月见？！”
温千绪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比较好。
难不成柳卿之来之前说要叛逆指的是这个？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坦白？！
“我知道你们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还不懂，感情方面还不够成熟，有可能把好感就误以为是喜欢了。”林祁语重心长道“但我也想不明白，小卿之怎么就喜欢女孩子呢？按道理来说小卿之不应该喜欢你嘛？”
“……”温千绪扯了扯嘴角“就是说，她有没有可能不是喜欢女孩子，她只是喜欢月见而已呢？”
林祁恍然，指着温千绪“你果然早就知道！”
温千绪：“……”
往往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的真心喜欢的人，都不会仅仅只是好感。
温千绪也相信柳卿之和月见对待感情不是在开玩笑。
从确定对方的心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温千绪很清楚这三年的时间里两人都经历过怎样的情感和心理变化，以至于现在的他很确定，两人的感情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不常见面，可有什么矛盾两人都会给他送书信，温千绪也算是两人情感的见证者了。
林祁接着问“小卿之真不是故意气她爹的？”
“可能……不是的。”温千绪小心的道，他急忙拉住林祁的袖子“那现在柳卿之是被关禁闭了么？”
“没呢，她进入传承秘境之前发出来的话。”林祁道“还算有点分寸，知道进去之前说。不过现在关禁闭的是月见，人关在鎏咏阁呢，犯了错，受了点苦。”
温千绪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太莽撞。
不过他这点小心思一下就会被看透，林祁乜了他一眼“想偷偷溜出去看看月见？”
“伤的重吗？”温千绪没有正面回答，他更关心月见受了几条戒律的惩罚。
林祁“不知道，你若想去看看就去吧，反正那鎏咏阁你也是随便进，老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话虽如此，温千绪为了不被陆决明发现，还是选择偷摸翻进去。对于进去鎏咏阁温千绪已经轻车熟路，加上他的身法，在鎏咏阁穿梭基本不会被发现。
找到月见关禁闭思过的地方，温千绪无声落地，确定门外没有被人发现后，快步走过去。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月见阖着眼，脸色苍白，却依旧跪的笔直。
“月见？”温千绪轻唤，月见睁开眼，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感到以外，小时候她经常犯错被罚，温千绪也是这般翻进来，从小小的一个，到现在。
“公子。”月见气息轻缓，显然伤的不轻“小姐那边还顺利吗？”
“我还没去看呢。”温千绪取药和纱布准备给她上药。
少女后背血肉模糊，一道道鞭痕交错被打的皮开肉绽。长时间未处理，如今衣服布料和血肉沾在一块，光是褪下衣服都费了好大的功夫。
处理这样的伤温千绪基本已经很熟练了，全过程有条不絮，不出一会就包扎好。
温千绪坐在另一个蒲团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柳卿之出关，也得被收拾一顿。
到时候这个禁闭室里就是两个人跪着了。
月见也不是个爱倾述的性格，甚至有些呆，受了罚本该难受委屈，她一直乖乖跪坐着，半声不吭。
过了良久，温千绪才口问“话说，柳卿之有和你说过，若是柳叔叔不同意的话，你们要怎么办么？”
月见声音沙哑“她说，走一步看一步。”
温千绪取了点果饮倒给她，他喜欢随身带着零食果汁饮料什么的放在储物戒里，月见这个情况喝点水会比喝果汁好些，可惜他没有。
“那你怎么想？”温千绪又问。
月见垂下头，盯着琉璃杯里淡红的果汁“我不想耽误她。”
“她有更好的路要去走，她会站在更高的地方，我不想她因为我而被他人诟病。”
温千绪“她会失望的吧。”
“……”
见她不答，温千绪也不好继续在多呆下去，起身准备离开。
“千绪。”月见忽然叫住他，温千绪回头，见后者眼中情绪异样“如果可以的话，千绪和卿之都要好好的，若是需要我成为你们登上天梯的踏脚石，我会毫不犹豫。”
温千绪微怔，随即浅笑起来“不需要的，如果登上天梯需要我的好朋友变成我的踏脚石，那我会灭了这要死的苍生。”
月见瞳孔微震，这一刻恍若初见时那样，冰天雪地里，小小的孩子冲她温柔的浅笑，一瞬间仿佛霜雪都融化了。
在她不幸的幼时，有记忆时便在荒郊野岭啃野草，有时在野兽口下险境求生，直到鎏咏阁阁主把她捡回来，直到认识了柳卿之和温千绪。
她的一切不幸都开始变的幸运，每一天都值得被铭记在心底，每一刻都值得被烙印在心底。
“千绪。”月见轻唤，这一刻，她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抱住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揉揉他的脸蛋。于是她起身，想向温千绪那边过去。
扑通！
月见还没站起来，便两膝盖跪到了地上。
跪的太久，双腿已经麻了，这会突然站起来，密密麻麻的感觉从脚到头，让她缓不过来。
温千绪被她这阵仗吓了一大跳“哎呦你干什么？行这么大的礼？”
在温千绪弯腰扶月见时，月见拉住他，手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人按在怀里，又揉揉他的头发。
“我……”
温千绪听到她呼吸都是颤抖的。
“我很想和你们并肩前行，但我更想保护你们。”月见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可我无论怎么努力，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是那么一点点，如果我更强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反对，是不是阁主和宫主就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我怕，我以后也不能和你们一起了，但我想保护你们。”
“我是真的很想很想保护你们。”
说道最后，月见的泪水已经克制不住的淌下来，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知晓自己和他们俩的差距，身份比不上，那就在境界上弥补，她不断的努力，勤勉刻苦，可好像还是不够。
他人说起月见总是说，因为他和两位少主是好朋友，所以才有了能够贴身保护的机会，而不是说，月见的实力最强，所以俩位少主交给她保护最放心。
温千绪知道月见一直以来的困扰，虽然一直不说，却压在心底，默默的为之努力，默默的自己和自己较量着。
月见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如果我说不是，你大概不会信的吧。”温千绪抬起头，月见却低着头，不愿被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不管有没有用，我是无所谓的，就算你保护不了我，也可以让我保护你们啊。”
月见闷声道“哪有主子保护暗卫的道理。”
“我又不是你主子。”温千绪说的坦然，他歪头去看月见低着的脸“我是吗？”
月见别开脸，确实不是，至少在她心里，他们俩都不是。
“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温千绪伸出手，翘起一根小拇指，像哄小孩般“这样，我们拉勾，遇到你能处理的坏人，我就躲在你身后，让你保护我，遇到你对付不了，我能对付的，就让我来，你们躲在我身后。”
月见擦擦眼泪，看着他瘦长的手指“若是碰到我们都打不过的呢？”
温千绪一笑“我就带你们跑。”
月见捏住了他的手指揉了几下，过了片刻，才勾上，重重的点头“好。”
安慰好后，温千绪打算原路返回，从窗上自信的一跃而下。
而后被一双有力的手架住胳肢窝接住。
温千绪暗道：不好，这该死的熟悉感。
果然，一回头，陆决明沉着脸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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