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来龙去脉

    “我这是……”赤尾清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剧痛，尤其是四肢，膝盖下方小腿扭向了奇怪的方向，手臂向上吊在半空中，肘关节已经断了，身体的重量拉拽着受伤的部位针刺般的痛苦如跗骨之蛆，延烧着神经。

    “是谁？究竟是谁？！给我出来！唔——”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束灯光照在赤尾脸上，他恐惧的喊叫声回荡在狭小的房间内，但没有任何回应。他想要脱身，但一挣扎，断掉的四肢就加倍疼痛，根本无法挣脱绳索。疼的汗流浃背的赤尾只得停下努力转动仿佛生锈的大脑。

    与催眠术不同，魅惑人类并不会洗去对象施法前后的记忆，所以除了一小块缺失，赤尾很快就回忆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由于段正诚先问的是祠草美智男，赤尾立即想到了时子。

    ——可恶的臭b子，明明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居然敢对老子做这种事情。在赤尾的眼中，时子只是一个可怜的笨蛋，为了找寻早已死去的父亲，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表面上是千里教的高级干部，虔诚的巫女，实际早就被自己用药物调教成了玩物，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如今骑在身上已经会主动贪图快乐了。他坚信自己绝不会栽在这样一个弱者手上，失去联络有岛很快会发现端倪，脱困之后，他誓要将如今的痛苦和屈辱千百倍奉还给那个臭女人。

    四周一片寂静，疼痛和别扭的姿势让赤尾无法入睡，他时不时地大声呼救，但每一次得到的只有寂静，绝望与困顿让他昏昏沉沉地落入光怪陆离的幻想中，之前战争他就留下了后遗症，炼狱之书里的东西便是他将不同宗教典籍与自己荒诞的梦境相结合创造的预言，原本是骗愚夫愚妇的，结果他自己也深陷了进去。现在黑暗中仿佛有无数黑暗的影子在蠕动，无头的尸体从地狱深处爬出来，墙壁上渗出惨红的血河……

    就这样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徘徊了不知多久，那个头套丝袜的古怪男人又出现了。

    “你是时子那个贱人派来的把？”赤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试图先声夺人。不过，段正诚完全无所谓，现如今反正对方不可能活着出去，继续戴丝袜只是一贯的小心而已。

    “那家伙许诺给你多少报酬，我可以给你双倍，不，十倍。”

    无论是收买讨饶还是威胁咒骂，段正诚都不理他，从包里拿出新搞来的戊硫代巴比妥钠，也就是通常所说自白剂，给赤尾注射，倒不是指望靠这个让他说实话，主要是削减对方的意志，好省一个催眠术，毕竟他今天可能还有其他行动，魔力省着点比较好。这也是他把对方手脚打断吊起来又照灯光的原因，疲劳同样能削弱意志。这样，常规的审问方式加魔法就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相比拔牙、鞭刑、拔指甲什么的又优雅了不少。

    总之一小时后，段正诚把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基本理清了。大致和之前拼凑起来加猜想的差不多，有岛一磨战后复员发现妻子出轨，杀了原教主美智男和老婆雪乃，接手了天惠之会。他本身是刑警不适合站到台前，就找来了现在的教主上月由良和以前的下属赤尾生马。值得一提的是上月由良虽然不会预言，但真的会读心术，她是日军某个战时人体研究所的试验对象，有岛战前也在那个机关工作，正是他说服了由良的父亲把女儿卖了。原本因为实验失败由良已经被送回去了，不过等要装神弄鬼就又想起来有这么个超能力者，就掳了来当天启御子糊弄人。

    赤尾生马靠着由良大肆发展信徒，将其读心能力包装成了预言能力，鼓吹他编写的教义《炼狱之书》，以只要修行够深谁都可以习得神力为饵，刺激人们的欲望。他还在主殿后面的地堡里开设了一个“招待所”，强迫女信徒服务政府官员和企业老板，将他们也招收为信徒，提供财务资助和法律上的庇护。

    原本这邪教事业搞得蒸蒸日上，但赤尾当初搞出来的炼狱之书埋了个雷，里面的末日预言描写了一些他幻想出来的所谓征兆，如果预言落空，千里教的威信一定会一落千丈。于是幻想症愈发严重的赤尾找了个更疯狂的信徒深水薰，利用其无法生育产生的妄念，让她袭击独行的女性，甚至为了修复自己的身体吃掉被害人的z宫，最后再由赤尾伪装成末世启示的场景。

    后面这些事似乎都是赤尾背着有岛搞出来的，刑警一边提供庇护一边给了他警告，不过赤尾全未放在心上，教会的扩张已经让他膨胀起来，某种程度脱离了有岛的控制，直到撞在轮回者枪口上。

    段正诚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就这么机缘巧合地速通了，他敲出想要的情报之后，把赤尾就地埋了，第一次杀人他既没有吐也没有特别兴奋，或许是轮回者的身份和魔法的力量给了他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将来随着力量变强，三观恐怕也会越来越偏离普通人，段正诚无意刻意压制，准备顺其自然。

    接下来还有两个目标就算圆满，一个是疯子深水熏，躲在学校的教堂里，一个是有岛一磨，要去上野警察署找。段正诚决定先处理后一个，因为赤尾消失后，他更容易产生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