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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戏曲

    既然心里对洋衣女孩有意思,就不好再去青楼,走到一个茶馆,听到里面的曲声,钱图走进去。

    “客官请入。”站门口的伙计道。

    茶馆共二层,底下第一层,听曲喝茶;第二层私房,喝茶聊天或喝茶谈事,随客人便,两边各一楼梯上去;左边放一个柜台,后面是一个小厨房。

    戏台上正中坐一个女子,她手抱琵琶,十六七岁,瘦小温柔,穿素净白衣,凄声地唱“摇琴女”;台上左边长板凳坐一个五十多岁、穿黑衣的男人,像是说话人。

    底下座位四列,二十座,坐了十一二人,两边一四列的最前面都坐了人,空出中间两列的最前面一桌。

    钱图看一眼站右一走道的伙计,走上去,走到最前面后,回头看一眼坐身后的两个男人,坐在右二列第一桌的右座位。

    抬起头,与台上看过来的白衣女子对视,她眼眸轻动,打量两秒后,移开视线,钱图浅笑。

    坐中间两列的第一桌,就意味着默认打赏。

    钱图穿的衣服不像富家公子,但有时这种年纪的年轻人,会从哪里得到一些钱,站右一走道的伙计不轻视,走过来,问“客官喝什么茶?”

    桌面上没摆放有茶,就一小碟炒瓜子,钱图看向他,心中想“这规格也不是很高,一壶茶不会有多贵。”,笑道“我是从外地过来的,喝你们本地有名的茶就行。”

    “浦茗,您觉得怎么样?这是本地的特有茶。”伙计问。

    钱图点头,“可以。”

    喝一壶茶,随意打赏几十个钱,确实算不上多大的消费,钱图并没有很吸引目光。

    台上白衣女子与黑衣中年男人的工资是茶馆给的,打赏较随意,只是额外收入。坐中间第一桌的人打赏的默认规定,只是对于这一职业的尊重。

    “唱到月上头,风凉流鼠走,不敢似男儿,说甚觅封侯。”,台上的白衣女子唱。

    声音略凄凉,钱图没听过,小时候听采茶,就听过一两首,虽和这个虽不一样,发声区别挺大,但差不多吧。

    右手抓一小撮瓜子吃,钱图看向戏台左边的中年黑衣男人,他也看过来。

    男人下巴留有不到一寸的胡须,宽脸,眼窝深,背厚臂粗,看起来是个有力气的人,不知为什么会干这个,可能是曾经读了不算少的书。

    他浅笑一下,转移目光。

    钱图也移开目光,看向收尾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站起身,抱琵琶低身施一礼。

    几个人礼貌性的鼓掌,左边后面的两个男人夸道“好!”“秦姑娘唱的好!”

    白衣女子低一下身,“谢大家喜欢。”看过来,“这位公子有没有想听的曲目。”

    '玉娥琴',鼎鼎大名的曲目,太难,别的钱图又不知道,摇头道“没有,让别人点吧。”

    “再唱一曲人面桃花,我最喜欢听秦姑娘唱的人面桃花了。”右边后面,坐第一列左边位的男人道。

    钱图回头看向他。

    白衣女子道“人面桃花,昨晚唱过了,今晚就不唱了,点别的曲目吧。”

    男人犯难,“那就唱一曲'声声慢'吧。”

    白衣女子见其他人没有异议,道“好吧。”坐下后,谈略单调的调,唱“黄花深巷,红叶低窗,凄凉一片秋声…”

    唱的很有韵味,让听了几句的钱图觉得今晚花的钱值。

    伙计拿一白瓷壶茶,和两个白色瓷杯过来,轻搁下后,道“客官,您的茶,慢用。”

    钱图点头,觉得喝茶嗑瓜子没什么滋味,问“有什么好的小吃?”

    伙计小声道“有福州肉松,光饼,千页糕,绿豆糕。”为的是不影响白衣女子弹唱。

    钱图道“那上几个福州肉松。”

    “好的。”伙计道,转身走去厨房拿。

    钱图拿起白色瓷茶壶,倒一杯快满的茶,小心拿起,喝一口,茶味略淡,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这位兄弟,我可以坐这里吗?”在钱图品茶时,一个穿白衣的公子打扮年轻人走上来,问。

    钱图转头看他,虽不介意,但左边第三列有空座位,用眼睛示意道“那边不是有座位吗?”

    白衣年轻人看过去,脸上浅笑,迈一步坐在钱图左手边。

    钱图略无奈。

    白衣年轻人没脸皮地问“可以倒一杯茶给我吗?”

    钱图冷声道“自己倒。”

    白衣年轻人浅笑,拿起白色瓷茶壶,给他自己倒一杯茶。

    “长得挺帅气,脸上皮肤看起来挺薄的,怎么脸皮这么厚。”钱图心想,看向戏台上弹唱的白衣女子。

    “这首'声声慢,秋声',南宋词人,蒋捷所写,碎哝哝、多少蛩声,诉未了,把一半、分与雁声,写的是秋天的凄凉。”白衣年轻人道。

    钱图不知道这首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他说那么长一段,觉得他有些烦了,不理会他。

    白衣年轻人学问卖弄不了,只得认真听曲。

    伙计端五个金黄肉松过来,以为钱图与白衣年轻人认识,放在桌子中间,道“两位慢用。”

    肉松只有五个,钱图肯定不愿和他分享,右手将盘子移到自己面前。

    白衣年轻人试探问“我可以吃一个吗?”

    钱图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他问了,道“只可以拿一个。”

    白衣年轻人右手拿一个,咬了一小口,嚼几下,跨道“肉松饼还是这里的好吃,香而不硬。”

    听意思他不是第一次来,不过钱图也不认为他是第一次来,不然不会无拘束的坐自己旁边。

    白衣女子将蒋捷填的词重复一遍。

    “兄弟走商的?”白衣年轻人问。

    钱图否认道“不是。”,心想,“我现在虽然是走商,但到了厦门就不是,所以不能算是走商的人。”

    没猜中,白衣年轻人就不好再说了,看向肉松饼,想伸手再拿一个,但又不好意思,也知道钱图不许,看向站左一的另一个伙计,招手道“麻烦过来一下。”

    钱图转看他。

    伙计走过来,问“许公子要什么?”

    白衣年轻人道“上一份凤梨。”

    伙计低头道“好的。”,走去拿。

    看伙计对他恭敬的态度,看来他的家境不简单,钱图态度收敛一些。

    “前面的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多事?影响听曲!”坐钱图两人身后的一个大哥道。

    白衣年轻人回头看,微笑抱歉。

    弹唱的白衣女子脸上担心,起冲突了不好,见没事,放下心,唱到了“碎哝哝、多少蛩声…”

    “碎哝哝、多少蛩声。”白衣年轻人用闽南语念道。

    钱图听了,觉得挺奇怪的,忍不住笑了。

    白衣年轻人知道钱图是外地人,露出得意笑容。

    这也让钱图对他的态度更好了一些,切好的凤梨上来之后,他让吃一块,钱图不客气,也说他可以再拿一块肉松。

    “这不是许大诗人吗?怎么躲这里了?”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钱图回头看,两个年轻貌美的十七八岁女子,从第三走道走上来,在左边第三列的最前面一桌坐下。

    白衣年轻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具有侵略性,看向两女道“'躲'字不至于,你们两个肯来这种地方,倒是让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