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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婆婆丁之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晚她幽会周公。

    那周公所在,非凉亭阴府,而是一路向阳,向日葵之谷。山谷两侧,崖壁勾梁搭柱,琼宇傍山而起。蒲公英大大小小,全部埋藏在石头缝中。

    风景如画,她行走在光阴的缝隙间,随太阳远落西山,而越走越快,然后起跑!

    风从谷的一端迎面吹来,漫谷花香,所有蒲公英一同飞舞,涌向她来时的远方。

    而她在花雨中逆行,逐光,奔赴远方的约定。

    腰带上,一圈12个小铃铛按她的节奏,“叮铃铃”地响个不停,帽沿有3个小铃铛,两裤腿也各有3个小铃铛。

    棠糖一身奇异服装,暗红色作底,从下至上,由内到外,红布越发光鲜,最终是明艳的大红。笼在五层衣裳上的是由一串串白球绒制成的披风。

    球绒与球绒间上下左右彼此相距五厘米,由一根三股红麻绳串起,披风不盖手臂,只盖两肩,长过膝,覆盖她一整个后背。

    正面看去,左右肩各垂落两串白球绒,看着像把蒲公英做成了披风。映衬底下的红,棠糖仿佛赤脚踏破时空,穿越亘古的【江帝谷】大祭司。

    江帝谷位于【丙木之城】,以木寓东而生气盎然,以丙作序,所以丙木之城,也是以东海岸线为参考点,沿【东九江】一路西数的第三座城。

    “哈~”

    终于还是赶不上夕阳落下的速度,她跑累了,停下来,喘口气,与整个山谷的向日葵一起面朝太阳,注视它的离去。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夜幕降临,星星自有排列,于银河中闪耀光芒。

    在红色与绿色的两个月亮之间,有一颗闪耀的明星,那是【银河系】的位置。

    传说,我们的胞星就在那儿,在那儿的某处,一个安全又隐蔽的角落,默默发展属于自己的文明,默默养护我们的同胞。

    抬头仰望星空,山谷两壁开始亮灯,橙红色的是烛火灯笼,紫金色的是新能源水晶,还有更古老的红火油灯,那是老妇人们在围炉夜谈。

    一圈子都是江帝谷棠氏的姑娘,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外嫁女要回娘家,谷里长大的女儿要欢歌笑舞,男孩要学会变作男人,而女人在油火和故事里成长,传读祖祖辈辈交接的族谱。

    那是女人守下来的江山。

    歌声盘旋在山谷上空,天然的回声在层叠,江帝谷好像也在为它的儿女和声而歌。

    古老的岁月里,太阳升起寓意崭新的危险,活着就是行动的信号。而今夜,我们交托于火。

    弱光下,棠糖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已然不现清晰人影,可她的铃铛仍在“叮铃铃”作响,向【拓子的鹿】标明女孩成长的轨迹。

    江帝谷棠氏一脉,有《拓子阴谱》可考,极大可能起源于【中土高地】,是【酉息神】十二部下之一【拓】的子孙后代。

    传说【拓】是一头神鹿,两鹿角合计十二杈,每一杈承载一【元字】,共十二元字,也就是最开始的十二个音,十二个古文字。

    后人造字,均基于此十二元字绘图编点。

    我们从万物生借亿万种概念,而成就【人的文明】,也就是【有文字的故事】,从此以后,人不再害怕明天,我们学会掌控自己的命运。

    鹿的眼点缀星辰,代表蔚蓝的生命之海,寓意生命在祝福中接受永存。

    鹿的两颊各分布有三道,由下至上,逐渐加长的短流线,寓意生命必将走过的三个阶段,新生,长大,老死。

    棠糖与鹿相遇在黎明,天空微微蓝,大地被一层沉降的云雾笼罩,向日葵全部长在云海里。

    “你是谁?是太阳的使者吗?”

    她的声音在晨时轻轻响在昏黑的小房间里。

    这个她与那个她,隔着一道黎明。

    女孩的手背系有一颗白球绒,她被两根细红麻卷起固定,象征着那永不停息的爱已寻到归宿。

    纯白的蒲公英,生长的蒲公英,种子一旦成熟,就要被风吹走,不再停留原地,而是逐风,逐光,逐雨露而择沃土,然后扎根,静待花开。

    她轻抚鹿的额面,然后俯身蹲下,微微托起鹿的下巴,拥抱他,亲吻他覆绒的脸。

    鹿青黑的舌尖轻触她帽沿的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像唤醒太阳。大地的最东边,出现第一缕亮光,还不算太热,这儿仍旧冰凉。

    但最先醒觉的太阳花已经悄悄挪个身位,寻找明日之光的方向。

    “你说得对,我该走了。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穿越山海,像【拓】,像我的外婆,我的母亲,一位真正的英雄。”

    轻抚鹿的脊背,跃起,棠糖接受鹿的邀请,在鹿的帮助下,追逐最后一抹夜色,赶往月栖之地。

    黎明就在眼前,闹钟再一次响起,睡梦中的棠糖不愿半途而废,放弃看见终点之风景的权利。

    古文字学,民族学,金融学,这三个专业,她最想要填上去的第一志愿究竟是什么?

    为今溯古,就像飘摇在风中的蒲公英,我读完大学的这四年,能去哪儿谋生?

    我这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好找吗?

    它一个月薪资多少,能不能负担起我的房租水电,我的吃喝玩乐?

    残破的族谱,厚重的历史,忆本归源就像寻找风中蒲公英种子的始发地,除了我,还有谁需要这种业务能力?还有谁根植于历史在前进?

    这些都是现实,压得她紧紧皱起双眉,逼得她紧紧攥起双拳,像战士一样学会斗争。

    黎明是道天堑,崖对崖,山对山,蜜蜂采花,飞往深谷,勤勤恳恳,不问生死。

    下了鹿,别了鹿,她回首一眺步上路。

    此路无花,秃岩块块,通往现实。

    是下山,格外难走。

    她的手攀扶树杆稳固身形,她的脚找准落点,踏实迈步。红底白球绒的装扮,在岸的这边早早被一套黑装毕业服取代。

    途中有溪流,途中有蛇虫,她看见了许多,终于来到山脚,再往前迈几步,就是真正的明天了。

    站在光阴的缝隙间,她才抬起一只脚,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经济构象物质,文字解构数字。”

    倏地眼一亮,她匆忙转身……刹那,她睁开了眼,看到床边振动不已的苹果闹钟。

    它是另一个女孩送来的礼物。

    鹿,一直在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