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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入驻渤海郡 韩越忧心报父恩

    黄巾之乱后,冀州已经多年不曾安稳了,百姓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有盗贼闯进家中。

    韩馥上任以后,冀州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就连黑山贼也安稳了许多。

    这一切都是沮授的功劳,这么多年以来,冀州境内的乱象很多都是官府造成的,那些世家大族见地方混乱有机可乘,便叫族中私军冒充盗匪劫掠地方,加之地方官不愿得罪豪强,对一切睁一眼闭一眼,这才造成冀州盗贼风起的假象。

    沮授对冀州境内的一切都很了解,当他成为韩馥手下之后,立刻开始给地方豪强施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使得一众豪强都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沮授的外交能力十分出众,他不但安抚住了冀州豪强,更进入黑山地界,与那黑山贼张燕进行了接洽,很快黑山贼的气焰也消减了许多。

    韩馥对沮授十分信任,甚至于将许多军政要务也交给他去打理。

    别看韩馥对沮授十分满意,对他举荐的那群名士却很不满。最令韩馥恼火的就是田丰,那田丰就是一个杠精,无论韩馥说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而且答案全都和韩馥的期待相反。韩馥试着和田丰长谈过几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韩馥的想法在田丰眼里总是那么幼稚,每当韩馥提出一个建议,都会被田丰剖析的一无是处。对于田丰的无理,韩馥只能隐忍,毕竟冀州刚刚安稳一点,如果自己贸然替换官员,难免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与田丰一样倔强的还有个别驾闵纯,这人的倔强和田丰不同,他做事永远是一板一眼的,不肯有任何的含糊,哪怕和世家之间也是绝不妥协,搞得韩馥十分难做,如果不是沮授从中调解,只怕俩人早就翻脸了。

    别看韩馥与田丰、闵纯合不来,韩越却与这二位打得火热。

    田丰并不讨厌眼前的小公子,反而非常喜欢他,平日里田丰处理政务时不喜欢别人打扰,只是对韩越例外。韩越也喜欢抬杠,是个后备的杠精,田丰并不把韩越当成顽童,说起话来依然刁钻强势咄咄逼人。韩越不像他父亲那样按部就班的回答,他思维十分跳脱,很多想法都让田丰啧啧称奇。其实并不是韩越多么出众,他只是将自己某些片段的记忆说了出来,那些记忆来自于遥远的未来,它经过缜密的逻辑推演,更经过无数现实的考验,一旦拿出来便显得无懈可击。有时田丰都会被韩越的提问难住,面对眼前的孩子,田丰一度希望由他来替代那个无能的刺史大人。

    韩越与田丰无话不谈,仗着自己孩子的身份有些口无遮拦。田丰并不在乎韩越的无理,他的思维与别人不同,他不喜欢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反而喜欢直来直去面对现实,他不喜欢沮授那种巧言令色尔虞我诈的处事风格,他觉得沮授用得是小道,那些阴谋只能获取一时的好处,真正的王道是积累和掌控,只有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积累才会让自己强大起来,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任何阴谋都会显得无能为力。韩越的直率在田丰看来就是一种美德,他不厌其烦的为韩越讲述一些历史典故,哪怕韩越把他说的话当成空气,他也不在乎。

    随着韩越与田丰交往日久,二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俨然变成了师徒。

    这天清晨,韩越依然跑来与田丰厮混,不知为什么,田丰的表情总是怪怪的,他每看韩越一眼便长叹一声。

    韩越诧异的问道“先生何故如此”

    田丰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了句“公子可知,袁本初已至南皮”

    田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韩越搞糊涂了,他低声道“袁绍入南皮与我何干”

    田丰摇了摇头。

    韩越已经猜出田丰的想法,他淡淡说道“家父身为冀州刺史,才干德行皆非上上之选,倘若被袁绍取代,岂非冀州百姓之福”

    田丰无奈的长叹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只顾着低头做事,再也没搭理韩越。

    韩越知道田丰的为人,别看此人言语强势咄咄逼人,却不是什么话都说,那些被他藏在心里不肯说出的言语往往才是最关键的。

    看着欲言又止的田丰,韩越很快便有了对策,他找个借口溜了出来,径直朝闵纯处走去。

    闵纯与韩越十分熟悉,他对韩越也非常喜欢,他比田丰还要直率,是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正是因为他有这个坏毛病,才被刘虞赶来冀州。

    韩越见到闵纯后的第一句话便问“先生可知袁本初已入南皮之事”

    闵纯点了点头,他淡淡的说了句“小公子当早做打算才是”

    韩越道“家父与袁氏互为唇齿,料想袁本初不会做出越理之事”

    闵纯道“袁氏一族贪厉无情,袁绍此来志在冀州,纵然韩史君让出冀州,只怕袁绍依然不能安心”

    “莫非袁绍会害我父子性命”

    闵纯点了点头“正是”

    此时韩越心里也不仅烦躁起来,他低声问道“不知此事该如何应对”

    闵纯淡淡回道“史君若能全力打压,不令袁本初壮大,想必袁绍也不能如何”,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眼下只恐史君与虎谋皮敌我不分”

    韩越深知父亲的为人,那韩馥对袁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或许是弱者对强者的仰视,又或者是人类对未来的恐惧,总之韩馥对袁氏的决定永远是言听计从毫不怀疑。

    闵纯为韩馥做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韩馥的为人也有一些了解,故此才有这种担心。

    韩越轻轻的坐了下来,他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仿佛大难临头之际,自己却只能闭目等死。

    闵纯见韩越这般状态,也不仅内心一动,他一直觉得韩越身上拥有一种与他现在年龄不符的成熟感,方才韩越坐下的瞬间,闵纯似乎看到一个垂暮老人忧伤的表情,那根本不应该是个孩子拥有的,他迟疑的问道“公子年幼,无需过度忧虑,一切由史君处理”

    韩越道“父亲与袁氏交好,此番袁本初入冀州想必也是得到父亲的允许,我只怕他真的放任袁氏做大,最终掏空冀州”

    闵纯想了想“老夫有一计,可令史君与袁氏生出嫌隙,只是还需公子帮忙才是”

    “先生有何计谋”

    闵纯将身子挪到韩越身边,小声嘀咕了一阵,这才回到原位。

    闵纯的计策并不高明,他只是教韩越如何说服韩馥,只不过那些说辞比较严谨而已。

    韩越也知道闵纯的能力有限,也不指望他能想出太高明的主意,原本这个主意应该由田丰来出,但是田丰似乎有其他顾虑,故此才左躲右闪不肯多言。

    韩越离开闵纯处,无精打采的朝家中走去,身后的随从以为韩越是个孩子,故此也没多在意。

    韩越回到家中,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苦思起来。至从他离开洛阳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呆了,他忧伤的看着一切,仿佛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一样。

    就在韩越发呆之际,园外走来一人,他对着韩越轻声喊道“公子”

    韩越被喊声惊醒,他转过头朝来人看去,原来是沮授。

    今天沮授的表情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谄媚,他往日只对韩馥这样殷勤,对其他人只是简单应付一下而已,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对韩越这么友善。

    韩越看了看沮授“先生不在府中做事,因何来到此处”

    沮授道“史君有命,叫我请公子前去”

    韩越有些诧异,他搞不懂韩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沮授这么郑重的来请自己。

    沮授见韩越发愣,便凑了过来,亲昵的说道“车子就在院外,别让史君久等,公子请”

    韩越跟着沮授走出大院,此时院外早已停着一辆马车,沮授叫人将韩越搀扶上车,而他自己则是骑马随行,至于那些下人就只能跟在后面跑。

    车子很快来到城外,此时韩馥已经等了很久,他身边带了五百兵士,又有十几辆大车,车上装得满满登登,而且用布遮挡,谁也不知道上面装得是什么。

    沮授把车子护送到韩馥身边,轻声道“公子来了,天色不早,路途遥远,当速行”

    韩馥点了点头,就这样大队开始行进。

    车中的韩越不知道父亲这是要干嘛,于是开口问道“父亲要去何处”

    韩馥道“渤海”

    韩越瞬间全明白了,原来是韩馥得知袁绍去了南皮,便要带着下属前去探望,估计车上装得都是钱粮,想必袁绍初来乍到,身边资源不足,韩馥打算资助他。

    看着满脸兴奋的韩馥,韩越又拿不定主意了,他不相信父亲可以对抗袁绍,那袁绍身边人才济济资源充足,加之袁绍本人也及其厉害,如果韩馥与袁绍为敌,估计也是自寻死路,或许他主动让出冀州还有一线生机。

    车外的韩馥此时确实很高兴,他早就得到袁绍入驻南皮的消息,只是由于自己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他历来对袁家有一种依赖感,至从他来到冀州之后,便感觉心里没底,仿佛每件事都让他为难,他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代替自己下决定,可惜那都是奢望,如今袁绍来了,韩馥便有了主心骨,人也觉得轻松了起来。

    看着没心没肺的韩馥,韩越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脑海里不知不觉现出韩馥的死相:

    一个落魄的老人,悲伤的蹲在茅厕之中,一只手拿着锋利的小刀,另一只手早已鲜血淋淋,血液沿着他的手臂流入袖中,他悲伤的哭泣着,身体也渐渐软了下去。

    韩越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尽力的平复一下心情,转头朝另一个方向看去,正看到车外的沮授谄媚的朝他微笑。

    韩越不仅浑身一麻,他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沮授或许已经投靠了袁绍。那袁绍对韩越及其关心,如果没有人在沮授跟前特意提起韩越的重要性,沮授也不会这么重视他。

    韩馥身在冀州,韩越就在他的跟前,很显然他不会特意把韩越托付给任何人:韩家下人知道韩越身世的也寥寥无几,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说出:想来只有袁绍才会那么做,他一定在沮授跟前提起韩越,要他务必保护韩越的安全,以沮授的聪明,立刻便能发现其中的异样,只要他认真琢磨,很容易便猜出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