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风满楼
夏至之后，天气一天热过一天。眼见临近三伏，还要站在火炉边上打铁，实乃一种煎熬。
匆匆结束了当天的生意，郭晔正身处魂导十一区。左手执钳，右手持铁锤，小心翼翼地将钢片打出需要的弧度。
他赤着上身，汗水沿肌肉缝隙间流下，脚下地面已经潮湿一片。郭晔并不以为意，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右手的锤子上，借此抵御四周的闷热。
“你的技术已经比我当年好不少了。”
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虽然低沉但很耳熟，他抹掉头顶的汗水，落在铁砧上冒出一缕白眼。郭晔回头一望，耿千山正在门槛上坐着，和几个月前相比瘦削了些。
“学长。”
郭晔打了个招呼，从表面一点看不出内心的尴尬，两人的关系从认识起一直维系得不错，但放假前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即便如此，他也很愿意修缮一下这段人情，自己还在用人家做的魂导器呢。所以郭晔摆出一副笑脸，放下手中事务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家伙状态不对，嘴唇表面开裂，双眼发红还带着血丝，不知上了多大的火。“帮我找一瓶酒，真正的。不要那种糖水，我知道你有。”
耿千山以极为颓唐的声音道，郭晔识趣地没有打听他的状况，回宿舍从床板夹层里翻出几个扁状铁瓶，两人并排坐在路边的缘石上，看着来往人流发呆。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虽然什么都不懂，不过却有满肚花花肠子。”
郭晔没有搭话，今晚他给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仅仅作为一个听众存在。
拔开塞子后灌了一大口，可能喝得有些急，耿千山爆发出剧烈的咳嗽。郭晔轻拍后背助他顺过气来，他继续以天外般飘渺的声音道：
“我小时候就要差上不少。其实不要说几年前，哪怕到了现在，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
“和你不同，当初我直接从一年级开始专修魂导器。后来遇到一位学长，他的天赋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出色的，并且人也很好，前前后后给了我许多帮助。”
郭晔没有动手里的酒瓶，两个人中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
“虽然你给我感觉和吕大脑袋比较像，但我们两个至少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对魂导器的兴趣。我愿意把你引荐给尔老师，愿意带你一段也是因为这点。我想既然自己曾接受过前辈的帮助，提携一下后来者也算应有之义。”
“……谢谢。”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耿千山给了自己很多帮助都是事实，说是命里的贵人也不为过。若是没有他，郭晔可能都找不到进入魂导系的途径。
“我今年能进入内院，和黄学长的推荐有很大关系。他不是照顾在你身边那种人，但每次帮助都能卡在关键位置，这也是我尊敬他的原因。”
耿千山喷出一股酒气，眼睛周围逐渐变红，声音也带了些苦涩：“进了内院才知道，里面魂导系的地位究竟有多低，武魂系的天之骄子视我们为异端，老师们也有很多觉得是奇技淫巧。魂导系每年创收要分出很大一部分补贴武魂系，而他们依旧抱着万年前的想法不撒手。”
郭晔的心情沉重了不少，如果不是耿千山点明，他也不知两院之间的关系竟会到如此地步。与老死不相往来的外院相比，内院的竞争压力无疑更重，所有人都在拼命为自己攫取资源，一点点隔阂都会被千万倍放大。
“去年这种情况好了一些，黄学长靠着自己努力，一路拼成校队的一员。尽管只有他一个人，看不起魂导系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如果我没记错，你也认识马小桃吧？”他突然提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郭晔有些费解，不过依然表示肯定。
“之前马小桃在内院露面的次数很少，听说是修炼中遇到障碍，这届七怪里也没有她的位置。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这位火焰狂魔突然十分高调地回来了，可能是问题解决了吧……”
“回来就回来，我耿千山不是见不得人好，但是她回来的那天，学长从队伍里退出了。”
耿千山仰着头，直到里面再无一点内容，才随意将酒瓶丢进不远处的垃圾筐。手上又拧开一瓶，郭晔皱着眉没有作声。
“是因为个人实力不足吗？好像不是。学长在那七人里修为虽排不到前面，也绝不是最末的那个，但校队直接把他踢了出来，连句商量都没有。如果真要说一个理由，就是队伍里没有魂导师的位置。”
“哈哈……没有魂导师的位置……”
他突然笑了，笑的同时也在流泪：“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果真的没有魂导师的位置，史莱克干嘛还要弄个魂导系呢？直接让武魂系一家独大霸占整个学院，把魂导师全都赶到日月帝国不就得了？从今往后只剩下单纯的魂师，不正是他们所希望的？”
“小点声，这里人来人往的。”郭晔眉头紧蹙，低声提醒道。耿千山的话可大可小，但若是落入有心人耳中，天知道会被解读成什么样子。
耿千山也不傻，经这么一说反应过来，却依旧乐不可支：“嘿嘿，能做出这种事情，却还怕别人说，这便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憧憬的内院，真不错啊。”
他的笑声几乎一刻不停，直到肺里氧气全部耗尽，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叶一块吐出来。
“老弟你说，”红着眼睛的耿千山面向郭晔。“如果真是实力不如人，淘汰就淘汰了，我多一句话都不会讲。但学长被踢出来的原因不是这个，只因为他是魂导师，你说这算什么道理？”
“难道魂导师就应该天生被人看不起吗？”
没有等待回应，实际上耿千山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心中情绪，如果一直憋下去，他怀疑自己可能会发疯。
……
“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真的。吕大脑袋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你少喝点吧。”
见他又来拿自己手中最后一瓶，郭晔忍不住劝了一句。
“没事，今天的伤心人有很多，不差我这一个。”不待他表示反对，耿千山便将酒瓶从手里抽走。挣扎半天后站起身来，随意辨认了一下方向，摇晃着越走越远。
看着他踉跄的背影，郭晔放弃了搀扶的想法，耿千山不是因学长被淘汰而鸣不平，至少不全是。作为七怪成员更迭的旁观者，他认清了魂导师在内院地位之底下，看到了学院对魂导系的主流态度，也明白个人意愿在大环境下究竟有多无力。
也许，他是在绝望。
郭晔实在想不好怎样安慰绝望的人，尽管魂导系的地位会有显著提升，也是从霍雨浩大赛归来之后了。或许只能让他一个人慢慢排解，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
走在海神湖畔的小径上，耿千山呜咽起来。人流密集的道路上他不敢出声，这里很好，可以自由自在地怒骂与号哭。他是这里唯一一个人类，只有海神湖映出的星光陪伴，夜色下的空间无边无垠，够他哭一阵的。
摸出藏在兜里那瓶烈酒，耿千山拧去盖子，没想到连瓶嘴一齐拧了下来，金属做的酒瓶都禁不起这样的力道。他将锋利的瓶口塞进嘴里，割烂哪里都无所谓，酒精已经麻痹了感官，落进肚里就是一团火焰。
火焰蔓延到他全身，烧进了大脑，眼前都是迷茫的一片。怪不得学院里面搞不到酒，果真令人欲罢不能，没有任何不敢想的。
耿千山漫无目的围绕湖边行走，边走边喝，边喝边哭，只有不远处几只夜枭发出鸣叫，与他的哭声共鸣着。没用魂力抵挡醉意的情况下，他的两脚开始互相使绊子，将自己摔出老远，等到第四跤摔了出去，竟感觉到一阵阵舒坦。
当尔火从阴影中出现时，耿千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学生，忽然觉得心头像是被打了一锤。
不顾他身上还沾着呕吐物，尔火俯身将耿千山背起，一步步朝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
相较一二班的队伍，三班就显得单薄许多，一位班主任再加上宁天，便是三班的全部代表。
整个二年级核心弟子共有十四人，占了总人数的一半。其中能留到最后的只有七个，刚好是四分之一概率。
（小二再插一句，原文中写的是二年级共有十二人，但即便减去郭晔，三个班加起来也是十三人。小二用了好几分钟验算这个问题，从各班相加再到一个个数人头，得到的结果都是十三。这已经几乎算不上数学问题了，三少令小二十分费解……所以为保证总人数没有变动，无奈之下只能从三四年级的龙套里去掉一个）
将贝贝、徐三石、江楠楠还有魂导系的和菜头挨个打量一遍后，郭晔将目光移到同班同学身上。很有默契的，周思陈与黄楚天和他视线相触后，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想要建立信任关系，短短三天时间完全不够，更何况郭晔并不认识高年级核心弟子，所以只能将主意打到同学身上。
霍雨浩根本不用考虑，即便他有意拉自己一把，和菜头他们估计也不会带自己玩。至于戴华斌不来找自己麻烦就阿弥陀佛了，哪敢去主动联手。
事实上二班核心学员除邪幻月这个地头蛇外，都对一班抱有一定恶意，不过是多与少的区别。这一切自然源自周漪的护短行为，她倒是爽了，就是没考虑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
这样算起宁天也不用考虑，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巫风与外人之间，她肯定会选择前者，相反黄楚天倒可以通过蓝氏姐妹的关系争取过来。听说他在二班受过戴华斌不少压制，毕竟同为强攻系之间竞争不会少。
就在周漪向他们打招呼当天，郭晔便先后找到周思陈与蓝素素，隐晦表达出联合的意愿。
周思陈本想背靠霍雨浩这棵大树，但郭晔仗着自己多少记得剧情，向他透露了一些班长与高年级之间的关系，一针见血地指出所谓的大树指望不得。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曹瑾轩反而主动向郭晔递出橄榄枝——龙翔跃是第二天考核的学员之一，向他提过当时的情况。
有了发小背书，周曹二人与郭晔之间的短暂联盟便促成了。至于蓝氏姐妹，她们本不是特别有主见的人，一年级那次考核中基本以黄楚天为首，被郭晔半劝说半忽悠地直接拿下。
至于黄楚天的情况还要复杂一些。一来二者之间不熟，郭晔那天的行为虽是针对戴华斌，却在某种程度上令整个二班颜面无光，自然不可能受他所喜。
无奈之下他只好丢掉脸皮，对黄楚天说出这样一句话：
“邪幻月是防御系，巫风未必能胜过你。说到底在二班唯一一个你绕不过去的，只有戴华斌。”
……
“这个酒鬼是谁？”
听到戴华斌小声问了这么一句，郭晔忍不住大翻白眼。怪不得这家伙永远斗不过霍雨浩，光在心智一项就输了太多。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玄老怎么可能听不见，只不过懒得发作罢了。
史莱克可以算大陆上封号斗罗密度最高的区域，自从第一次将穆恩当成普通老头后，郭晔早已不敢看轻任何一人。说不准某个正把你堵住痛骂的大妈，真实身份是正黄旗……啊不对海神阁的大能。
当玄子整个人站在他面前时，总会有种洪七公或者苏化子的错觉。这股提酒葫芦都能散发出潇洒的范，一般人真学不来。
到了斗魂区才知道今天清场，玄老一直将大伙领到场地中央位置。郭晔偷偷拽了周思陈一把，六个人不声不响地落在后面。
规则不到半分钟便宣布完毕，众学员尚未从诡异的内容里反应过来。直到玄子的身影消失在场中，大部分人还在面面相觑。
“跟着我！”
霍雨浩抓住王冬与萧萧的同时，郭晔也拉住了蓝氏姐妹，其余三人下意识跟了过去。两伙人一为突进，另一为后退，将距离迅速拉开。
梦之队要向贝贝他们靠拢，郭晔倒是没有一个明确目标，只要远离霍雨浩即可。
他的选择十分明智，就在众人还在寻找同伴时，和菜头对准霍雨浩身后方向来了波全弹发射。
匆匆结束了当天的生意，郭晔正身处魂导十一区。左手执钳，右手持铁锤，小心翼翼地将钢片打出需要的弧度。
他赤着上身，汗水沿肌肉缝隙间流下，脚下地面已经潮湿一片。郭晔并不以为意，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右手的锤子上，借此抵御四周的闷热。
“你的技术已经比我当年好不少了。”
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虽然低沉但很耳熟，他抹掉头顶的汗水，落在铁砧上冒出一缕白眼。郭晔回头一望，耿千山正在门槛上坐着，和几个月前相比瘦削了些。
“学长。”
郭晔打了个招呼，从表面一点看不出内心的尴尬，两人的关系从认识起一直维系得不错，但放假前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即便如此，他也很愿意修缮一下这段人情，自己还在用人家做的魂导器呢。所以郭晔摆出一副笑脸，放下手中事务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家伙状态不对，嘴唇表面开裂，双眼发红还带着血丝，不知上了多大的火。“帮我找一瓶酒，真正的。不要那种糖水，我知道你有。”
耿千山以极为颓唐的声音道，郭晔识趣地没有打听他的状况，回宿舍从床板夹层里翻出几个扁状铁瓶，两人并排坐在路边的缘石上，看着来往人流发呆。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虽然什么都不懂，不过却有满肚花花肠子。”
郭晔没有搭话，今晚他给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仅仅作为一个听众存在。
拔开塞子后灌了一大口，可能喝得有些急，耿千山爆发出剧烈的咳嗽。郭晔轻拍后背助他顺过气来，他继续以天外般飘渺的声音道：
“我小时候就要差上不少。其实不要说几年前，哪怕到了现在，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
“和你不同，当初我直接从一年级开始专修魂导器。后来遇到一位学长，他的天赋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出色的，并且人也很好，前前后后给了我许多帮助。”
郭晔没有动手里的酒瓶，两个人中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
“虽然你给我感觉和吕大脑袋比较像，但我们两个至少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对魂导器的兴趣。我愿意把你引荐给尔老师，愿意带你一段也是因为这点。我想既然自己曾接受过前辈的帮助，提携一下后来者也算应有之义。”
“……谢谢。”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耿千山给了自己很多帮助都是事实，说是命里的贵人也不为过。若是没有他，郭晔可能都找不到进入魂导系的途径。
“我今年能进入内院，和黄学长的推荐有很大关系。他不是照顾在你身边那种人，但每次帮助都能卡在关键位置，这也是我尊敬他的原因。”
耿千山喷出一股酒气，眼睛周围逐渐变红，声音也带了些苦涩：“进了内院才知道，里面魂导系的地位究竟有多低，武魂系的天之骄子视我们为异端，老师们也有很多觉得是奇技淫巧。魂导系每年创收要分出很大一部分补贴武魂系，而他们依旧抱着万年前的想法不撒手。”
郭晔的心情沉重了不少，如果不是耿千山点明，他也不知两院之间的关系竟会到如此地步。与老死不相往来的外院相比，内院的竞争压力无疑更重，所有人都在拼命为自己攫取资源，一点点隔阂都会被千万倍放大。
“去年这种情况好了一些，黄学长靠着自己努力，一路拼成校队的一员。尽管只有他一个人，看不起魂导系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如果我没记错，你也认识马小桃吧？”他突然提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郭晔有些费解，不过依然表示肯定。
“之前马小桃在内院露面的次数很少，听说是修炼中遇到障碍，这届七怪里也没有她的位置。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这位火焰狂魔突然十分高调地回来了，可能是问题解决了吧……”
“回来就回来，我耿千山不是见不得人好，但是她回来的那天，学长从队伍里退出了。”
耿千山仰着头，直到里面再无一点内容，才随意将酒瓶丢进不远处的垃圾筐。手上又拧开一瓶，郭晔皱着眉没有作声。
“是因为个人实力不足吗？好像不是。学长在那七人里修为虽排不到前面，也绝不是最末的那个，但校队直接把他踢了出来，连句商量都没有。如果真要说一个理由，就是队伍里没有魂导师的位置。”
“哈哈……没有魂导师的位置……”
他突然笑了，笑的同时也在流泪：“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果真的没有魂导师的位置，史莱克干嘛还要弄个魂导系呢？直接让武魂系一家独大霸占整个学院，把魂导师全都赶到日月帝国不就得了？从今往后只剩下单纯的魂师，不正是他们所希望的？”
“小点声，这里人来人往的。”郭晔眉头紧蹙，低声提醒道。耿千山的话可大可小，但若是落入有心人耳中，天知道会被解读成什么样子。
耿千山也不傻，经这么一说反应过来，却依旧乐不可支：“嘿嘿，能做出这种事情，却还怕别人说，这便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憧憬的内院，真不错啊。”
他的笑声几乎一刻不停，直到肺里氧气全部耗尽，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叶一块吐出来。
“老弟你说，”红着眼睛的耿千山面向郭晔。“如果真是实力不如人，淘汰就淘汰了，我多一句话都不会讲。但学长被踢出来的原因不是这个，只因为他是魂导师，你说这算什么道理？”
“难道魂导师就应该天生被人看不起吗？”
没有等待回应，实际上耿千山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心中情绪，如果一直憋下去，他怀疑自己可能会发疯。
……
“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真的。吕大脑袋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你少喝点吧。”
见他又来拿自己手中最后一瓶，郭晔忍不住劝了一句。
“没事，今天的伤心人有很多，不差我这一个。”不待他表示反对，耿千山便将酒瓶从手里抽走。挣扎半天后站起身来，随意辨认了一下方向，摇晃着越走越远。
看着他踉跄的背影，郭晔放弃了搀扶的想法，耿千山不是因学长被淘汰而鸣不平，至少不全是。作为七怪成员更迭的旁观者，他认清了魂导师在内院地位之底下，看到了学院对魂导系的主流态度，也明白个人意愿在大环境下究竟有多无力。
也许，他是在绝望。
郭晔实在想不好怎样安慰绝望的人，尽管魂导系的地位会有显著提升，也是从霍雨浩大赛归来之后了。或许只能让他一个人慢慢排解，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
走在海神湖畔的小径上，耿千山呜咽起来。人流密集的道路上他不敢出声，这里很好，可以自由自在地怒骂与号哭。他是这里唯一一个人类，只有海神湖映出的星光陪伴，夜色下的空间无边无垠，够他哭一阵的。
摸出藏在兜里那瓶烈酒，耿千山拧去盖子，没想到连瓶嘴一齐拧了下来，金属做的酒瓶都禁不起这样的力道。他将锋利的瓶口塞进嘴里，割烂哪里都无所谓，酒精已经麻痹了感官，落进肚里就是一团火焰。
火焰蔓延到他全身，烧进了大脑，眼前都是迷茫的一片。怪不得学院里面搞不到酒，果真令人欲罢不能，没有任何不敢想的。
耿千山漫无目的围绕湖边行走，边走边喝，边喝边哭，只有不远处几只夜枭发出鸣叫，与他的哭声共鸣着。没用魂力抵挡醉意的情况下，他的两脚开始互相使绊子，将自己摔出老远，等到第四跤摔了出去，竟感觉到一阵阵舒坦。
当尔火从阴影中出现时，耿千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学生，忽然觉得心头像是被打了一锤。
不顾他身上还沾着呕吐物，尔火俯身将耿千山背起，一步步朝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
相较一二班的队伍，三班就显得单薄许多，一位班主任再加上宁天，便是三班的全部代表。
整个二年级核心弟子共有十四人，占了总人数的一半。其中能留到最后的只有七个，刚好是四分之一概率。
（小二再插一句，原文中写的是二年级共有十二人，但即便减去郭晔，三个班加起来也是十三人。小二用了好几分钟验算这个问题，从各班相加再到一个个数人头，得到的结果都是十三。这已经几乎算不上数学问题了，三少令小二十分费解……所以为保证总人数没有变动，无奈之下只能从三四年级的龙套里去掉一个）
将贝贝、徐三石、江楠楠还有魂导系的和菜头挨个打量一遍后，郭晔将目光移到同班同学身上。很有默契的，周思陈与黄楚天和他视线相触后，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想要建立信任关系，短短三天时间完全不够，更何况郭晔并不认识高年级核心弟子，所以只能将主意打到同学身上。
霍雨浩根本不用考虑，即便他有意拉自己一把，和菜头他们估计也不会带自己玩。至于戴华斌不来找自己麻烦就阿弥陀佛了，哪敢去主动联手。
事实上二班核心学员除邪幻月这个地头蛇外，都对一班抱有一定恶意，不过是多与少的区别。这一切自然源自周漪的护短行为，她倒是爽了，就是没考虑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
这样算起宁天也不用考虑，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巫风与外人之间，她肯定会选择前者，相反黄楚天倒可以通过蓝氏姐妹的关系争取过来。听说他在二班受过戴华斌不少压制，毕竟同为强攻系之间竞争不会少。
就在周漪向他们打招呼当天，郭晔便先后找到周思陈与蓝素素，隐晦表达出联合的意愿。
周思陈本想背靠霍雨浩这棵大树，但郭晔仗着自己多少记得剧情，向他透露了一些班长与高年级之间的关系，一针见血地指出所谓的大树指望不得。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曹瑾轩反而主动向郭晔递出橄榄枝——龙翔跃是第二天考核的学员之一，向他提过当时的情况。
有了发小背书，周曹二人与郭晔之间的短暂联盟便促成了。至于蓝氏姐妹，她们本不是特别有主见的人，一年级那次考核中基本以黄楚天为首，被郭晔半劝说半忽悠地直接拿下。
至于黄楚天的情况还要复杂一些。一来二者之间不熟，郭晔那天的行为虽是针对戴华斌，却在某种程度上令整个二班颜面无光，自然不可能受他所喜。
无奈之下他只好丢掉脸皮，对黄楚天说出这样一句话：
“邪幻月是防御系，巫风未必能胜过你。说到底在二班唯一一个你绕不过去的，只有戴华斌。”
……
“这个酒鬼是谁？”
听到戴华斌小声问了这么一句，郭晔忍不住大翻白眼。怪不得这家伙永远斗不过霍雨浩，光在心智一项就输了太多。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玄老怎么可能听不见，只不过懒得发作罢了。
史莱克可以算大陆上封号斗罗密度最高的区域，自从第一次将穆恩当成普通老头后，郭晔早已不敢看轻任何一人。说不准某个正把你堵住痛骂的大妈，真实身份是正黄旗……啊不对海神阁的大能。
当玄子整个人站在他面前时，总会有种洪七公或者苏化子的错觉。这股提酒葫芦都能散发出潇洒的范，一般人真学不来。
到了斗魂区才知道今天清场，玄老一直将大伙领到场地中央位置。郭晔偷偷拽了周思陈一把，六个人不声不响地落在后面。
规则不到半分钟便宣布完毕，众学员尚未从诡异的内容里反应过来。直到玄子的身影消失在场中，大部分人还在面面相觑。
“跟着我！”
霍雨浩抓住王冬与萧萧的同时，郭晔也拉住了蓝氏姐妹，其余三人下意识跟了过去。两伙人一为突进，另一为后退，将距离迅速拉开。
梦之队要向贝贝他们靠拢，郭晔倒是没有一个明确目标，只要远离霍雨浩即可。
他的选择十分明智，就在众人还在寻找同伴时，和菜头对准霍雨浩身后方向来了波全弹发射。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