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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淬体

    “开——”

    吴长老沉喝一声,鼎盖打开,顿时一道火光冲天。

    似是有意指点张彦,他缓声说道:“此乃药师精火,又叫三昧真火,透过真灵之力,方可蕴养而成,专为药道而生。”

    话落,又转口吩咐边上的方如悔,“先投辅药,按顺序来!云雀凤爪一对,青蛇龙尾一支,三变魂草一株,药引用无忧仙泉……”

    方如悔曾给张彦打过下手,对于药草的分辨,也算是入了门,闻言立即打开宝箱,取出药材,依照次序,将这一阶段所需的药材一一投入药炉之中,口中跟着喝道:“一千二百年云雀凤爪一对,千五百年青蛇龙尾一只,两千九百年魂草一株……”

    炼制丹药,也讲究个唱名喊年份。

    据说这种规矩,既能震慑已生灵性的药材,以便更好的融合药性,也可让药师细分药材年份,好进一步调整炼制的火候。

    药材投下炉鼎的瞬间,吴长老紧跟着打出一道道御火法诀,配合着炉内真火,很快便将第一阶段的药材炼化,各种药液精华分泌剥离出来,经过混杂糅合,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紧接着,吴长老又吩咐,让方如悔投下第二阶段的药材。

    同一级别的体膏,辅药大同小异,几乎无所不包,任何体质都能适用。只有最为关键的主药兽髓,才是根据体质所配。

    不过在他看来,张彦只是凡体,主药自然也无须专门配置。

    好在,神秘女子知晓这些关窍,因而才会特意叮嘱张彦,让其根据体质要求,自行准备兽髓。

    各种药材混合交缠,经过一缕缕的真火交织炼化,多种独特药味散溢飘出,充斥整个药房。

    最终,所有的辅药都被投下药鼎,经过火源炼制融合,达到最佳效果后,听得吴长老又是一声大喝:“入兽髓!”

    方如悔依次将五份兽髓投入炉火之中,一边喊道:“一万两千年银翅飞虎之髓,万八百年北冥玄龟之髓,九千七百年的金血天马……”

    听到此处,吴长老不禁回头望了张彦一眼。

    其实早在方才,他便一眼看出,五份兽髓当中,独独这一分属于土的药材,年份不足一万。

    当然了,九千七百多年,也勉强可称万年了,这么多份兽髓凑在一块,也足以抵消这一小小缺陷。

    真正令他感到好奇的是,张彦明明就有能力做到最好,偏偏出现这点小小差池,委实让人心生困惑。

    张彦笑而不语。

    事实上,这一份兽髓,才是江映雪亲自外出为他寻来的。

    尽管年份差了些许,但也勉强可用。

    他总不好辜负了那个丫头的一片心意,所以才执意要用这份兽髓。毕竟,那是人家不惜以身涉险,才捕猎到的一头万年妖兽,甚至为此险些丧命。

    而且据他猜测,五大长老之中,可能也就最得信任的姜无涯,才知晓此事。若不然,以庞太虚和洪万法那两个老货的德性,估计早都忍不住要借此对他发难了。

    因而这件事情,他绝不愿多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几份兽髓,外围都有兽骨包裹,乃是一头妖兽脊骨的重要部分,体魄之精华所在,用来熬炼体膏,最是适合不过。

    不过妖兽长到万年,早就通了灵性,近乎于化形大妖的存在,甚至其中就有一头,生前已然化形。

    它们尽管肉身消亡,灵性还在,自是不会甘心就此被炼化。

    起初,刚刚融入药液里时,它们全无察觉,所以不会出现什么异动。但当它们那层坚固外壳化掉以后,藏在妖兽之骨里的意识顷刻苏醒,出现了非常激烈的反抗。

    它们拼命嚎叫,放声嘶吼,奋力挣扎,不停的撞击起了药鼎内壁,试图抽身逃脱。

    五大兽王意识齐聚,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带动得整个鼎炉都在剧烈晃动,但却都被吴长老以无上法力牢牢的压制住。那一尊四足方鼎,更是法则流转加快,周身光华璀璨,爆发出一股磅礴的镇压之威,始终未让它们掀开鼎盖。

    最终,几大妖兽意识在不甘的嘶吼声中,渐次磨灭殆尽,体魄精华也开始融化进了药液当中,化作浓浓的药汁。

    继而,药汁越来越浓,形成药膏,如脂如酥,浓烈喷鼻的药香再也掩之不住,顺着鼎口缝隙飘逸出来,令人闻之精神一振。

    体膏,成了!

    “不急。”

    眼见张彦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吴长老不由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现在不过三炼而已,再等等。”

    “长老可以几炼呢?”

    张彦不禁问了一声。

    据他所知,普通的寿药和体膏,最高只有九炼。突破此一炼数,便可称为圣药,往上还有天药。

    “五炼不成问题!”

    老吴自信一笑,手中又是一道控火法诀打出,目光始终不离前方药炉,“不过你这一炉体膏,年份还算充足,六炼应该不难。只可惜,我的药道造诣,尚缺几分火候,不然可以试试七炼……”

    事实上,丹药两道,尤以丹道最难把握,炼制高阶宝丹之时,丹师必须慎之又慎,因为那是动辄毁丹炸炉的玩意儿。

    主修药道,相对就要轻松一些,即使突破炼数失败,也还可以挽救。

    比方说,一名九阶药师,通常只能做到七炼成药,达到八炼,已是天才,说明此人对于火候和药性的把握,十分精准。

    有鉴于此,能够达到六炼七阶,老吴的确是有骄傲的资本。只不过,他不知道张彦身上还有一位相当变态的存在……

    神秘女子明确说过,药师的炼药水平,当与自身阶数相等,七阶七炼,九阶九炼,才算一名合格的药师标准。

    所以听他如此自矜,张彦就忍不住向他投去一道鄙夷的目光。

    老吴虽则是在全神贯注的掌御炉火,但他毕竟还是一位灵动期大圆满的高阶强者,神魂之力异常强大,一不小心就接收到了张彦那道眼神……

    老人家顿时就不高兴了。

    咋的,老夫辛辛苦苦为你熬制体膏,你小子倒是站在一旁鄙视起我来了?

    七阶六炼难道很丢人吗?你也不去外边打听打听,整个七界药师里边,能有几人达到我这水平!

    又是一刻多钟过去,炉内体膏终于达到六炼,药膏更加粘稠,香味也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

    吴长老徐徐收拢炉火,喟然一叹,面露惋惜之色。

    这一叹,不光是为体膏无法达成七炼而叹,也是为这一炉上好的宝药,即将要浪费在张彦这个凡体身上而叹。

    药是好药,可惜不得其主也!

    张彦察觉出了几分他的心思,不由又是投去一道鄙夷的目光,撇撇嘴道:“咱俩半斤八两,大哥甭说二哥。好好的一炉体膏,你只给我整了个六炼出来,我还觉得可惜了这一炉好药呢!”

    “……”

    吴长老气得脸色憋红,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声音有些发狠的道:“你小子,真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账,再敢不敬老夫,我给你整个炼化在药炉子里!”

    “那敢情好,据说上古年间,有人曾在鼎炉之中,炼上七七四十九天,炼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张彦笑着还击,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其实也是知道,吴长老嘴硬心软,只要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什么都好说。

    再者,他要成心想害自己,伸伸手指头就行了,费那个劲干啥?

    此时火势已经收拢,温度虽然还高,却也不会再对修者造成威胁。张彦二话不说,解去全身衣裳,只穿了条裤衩,投身药鼎之中。

    顶盖缓缓闭合,与此同时,张彦体内业已运转起了法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