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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记住,待会儿进房间,别多说话,多说多错,懂吗。”钱争强边爬楼梯边叮嘱道,“也别看我脸色,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反正铛铛就是你亲姐,理占半边就是王啊。”

    狗剩点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问题吗?”

    “恩……叔儿,这可能不是G栋。外面好像贴着这是A啊。”

    “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吗?”

    “奥!我们这是来了出事的地方,替铛铛姐洗刷冤屈对吧。”

    钱争强感觉脑袋隐隐作痛,这会儿才知道了唐僧的不容易,和人交谈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只猴子。

    A栋,425房间。狗剩俨然一副大侦探的样子,左瞅瞅,右瞅瞅,也不知道在这全校最干净的走廊里能瞧出些什么。

    钱争强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但纹丝不动。

    “叔儿,不对劲,不对劲!”狗剩突然警告道。

    “怎么了!哪儿不对劲?”

    “叔,你看。”指了指周围的门,分析道:“周围的门都是一扇式的,就这门是两扇。还有,其他门上都带着扇窗户,这门却没有。”

    “因为这是校长办公室啊!”钱争强扶额,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自己。

    “校长办公室!铛铛姐在校长办公室受得伤?”

    “不是,不过和校长脱不了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你个小孩子不懂。”

    狗剩撅起嘴,抗议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双手拉着钱争强刚想追问,校长室的内传来“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现出藏匿在里面许久,颇显富态的校长。一词“胖大海”以蔽之——肥胖啤酒肚,浑圆大饼脸,反光地中海。说他不是一校之长而是“二师兄”,狗剩也是信的。

    地中海抽了抽嘴角,讽刺道:“你倒是会泼脏水。”

    钱争强反讽:“不过是越描越黑。”

    也不顾人家是否邀请,毫不客气地走进了办公室。狗剩对着校长微微一鞠身子,跟在后面也进了去。

    大门重新阖上,“咔哒”,走廊又冷清下来。

    “看样子你是没去找辅导员了。”

    “你也不是没在开会吗?”

    “不介绍一下这位小朋友?”

    “金敢为,金铛的金,亲弟弟。”

    “呵。”地中海轻蔑一笑,转头问狗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金敢为,小名狗剩,现在在读初中三年级,是铛铛姐的亲弟弟!”

    钱争强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敢为同学,你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洗刷铛铛姐的冤屈。”

    笑容凝滞。

    “那她有什么冤屈要洗呢?”

    “她受伤了!”

    “是的,我知道她受伤了,但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地中海追问道。

    “和你逃不了关系!”

    钱争强见势不妙,呛到:“这不是重点……”

    “同学,你已经是初中的学生了,你要学会明辨是非了。”地中海舔了舔嘴唇,清了清嗓子,并没有理会他人,又开口道,“恩,金铛同学的事件给我们也敲响了学校安全的警铃,我们也很遗憾出这样的事儿,在这里我代表学校向你诚挚道歉,为此我们也及时通报,争取了最佳补偿。但这件事已理清关系,警察也来调查过,不存在任何阴谋,同学,你懂我的意思吗。”

    一套官腔,狗剩似懂非懂,不过想到和奶奶的话不谋而合,就点了点头。

    “现在,我想和你这位‘叔叔’洗刷一下真正的冤屈,小同学,出去带上门,帮我们望下风,谢谢。”

    无论天南地北的老师,对学生都有自然而然的压迫力,圆润的脸上虽然泛着微笑,却不怒自威。容不得半分回绝的余地,狗剩就稀里糊涂的应下了,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被隔绝在门外,密闭房间里传出地声音时大时小,听的不是很清楚。

    “你倒好,我说如果对后续处理情况不满,就找亲属亲自来协定。你还真给我找了个亲属过来。”

    “本来她父亲就委托我全权处理金铛的事。”

    “是委托你处理,还是委托你照顾?”校长敲了敲桌子。

    钱争强心中自是憋屈无比,最重要的“证人”说好要“开瓢”没见到,反而被对方劝降,现在在门口喝西北风,好似一棍子打在了棉花上。只得耍起最下策的随机应变,演变成了拼脸皮子的事儿:“处理,全权处理。这件事必须给个交代,不然我记者朋友……”

    校长也是老江湖,付之一笑:“那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我们先谈谈外面那个是不是亲弟弟。”说完,从搁置在旁的硬纸板箱里翻找出一堆随意叠放的文件,从中抽出一张,抬头印着“国家助学金申请审批表”,里面其中罗列着家庭成员情况。划了五行的表格,用了三行。上面两行已被涂改得不成样子,不过还是依稀能辨认出上面写着的关系是弟弟和奶奶,最后一行清楚写得是金铛的父亲的名字,笔墨与前两者不同。

    “你们妄图篡改证据。”钱争强乘势而起。

    “当初金铛同学的辅导员问过为什么没填父母。她的回答是一个没了,一个等于没了,这两人才是真家人。不过材料上只能写直系血亲或者监护人,这份是废稿,最后上交的那一份上只写有金铛同学的父亲。你懂我意思吗?”校长后仰,将身子陷入真皮座椅中,眯着眼睛,“你倒也是机灵,没有随便找个相好来,装成金同学的母亲。”

    钱争强脸色阴晴不定,本想凭着山坳坳没通网,打个信息差。一方面金铛入学时填写的家长电话确实是他的,仅凭金铛父亲那个窝囊废,只要自己瞒着,就无从查证;另一方面让老实憨厚的狗剩假装亲属,以此谋取赔偿。本以为对方会投鼠忌器,却没想是作茧自缚。

    “鉴于这件事儿可能或者已经影响到了学校声誉,我给你走两条路。”校长比出一个剪刀手,开始摊牌,“第一条,这件事儿就这么私了,他父亲那儿你自己去说服打发,我们这除报销额外医疗费用外,还多给你两万,这两万现在就在G111。第二条,也就是走公……”

    “咔哒。”钱争强面色阴沉,开门的同时还带出里面校长的声音。

    “慢走不送,小心关门。”

    狗剩亦步亦趋的跟在这位“战败公鸡”身后,凝固的空气却没阻止狗剩搭话。

    “叔,打赢了吗?”

    “哼,反正我不亏。”

    “可那个校长好像也没什么事儿的样子。”

    “你懂什么,他中了内伤。”

    狗剩若有所思:“铛铛姐以前每次打架输了也这么说。”

    钱争强仿若无闻,自顾自地抱怨:“切,也不知道校长办公室为什么都设在高层,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