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呼喊声
很快，汤姆登上了山顶。着手开始收回绳索并再次部署支援无人机。
“博——士！”汤姆冲他挥手示意，“把你的绳子也套在无人机上，然后把自己勒紧了！”
早在出发前汤姆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特地准备了两套不同的攀登索——一种用于攀岩，汤姆靠它来爬上山顶；另一种用于索降，甘道把它绑在身上然后再由汤姆拉上去。
“所有无人机，转入超负荷运行模式，推进装置功率最大化！”汤姆让四架无人机拉住绳子，在甘道发出信号后一齐向下喷射。
“哟咿咻——哟咿咻！”在汤姆全力拖拽加之无人机群的拉扯下，地面的甘道被带到空中并逐渐向上攀升。原本只有芝麻大小的身形也跟着慢慢变大，汤姆已经能勉强看清甘道精致的五官和脸上的表情——他好像还对汤姆笑了笑？。
然而——
啪嗒。
绳子在中间突然断开了！
“啊——”失去平衡的汤姆跌倒在地上，无人机因为失去了牵制，也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消失在了视野里。
“不好！甘道！”
汤姆顾不上失去控制的无人机，慌忙爬到断崖边缘向下张望。
“麦哲伦！帮帮汤姆——”
隐约看见甘道冲汤姆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声音中伴随着惊讶、恐惧和哀求。
扑通。
下一秒，巨大的惯性砸穿了来时脚踩的冰面，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窟窿，露出了下方未结冰的湖水，同时激起的波纹也将甘道的呼救淹没殆尽。
哗啦啦......
随着溅出的水花纷纷散落在湖中，天地间再次重归宁静，只剩下一圈圈涟漪在向外扩散。
“开、开玩笑的吧？博......士？”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之中，又消逝于转瞬之间，仅仅数秒，汤姆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痴痴地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汤姆就这样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理智重新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快想办法......一定要救甘道！”汤姆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甘道不会游泳，再加上贯穿冰层时遭受的冲击和寒冷的湖水，很有可能他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了。
用绳索的话，空旷的冰面上没有适合固定的物体，若是挂在悬崖上，剩余的长度又不足以让汤姆潜入水中。
无人机呢？汤姆点点头，但又随即摇了摇头——汤姆的龙腾无人机确实搭载了水下运行装置，但并不具备高功率输出模式，更别提汤姆现在也没时间将它们一一回收了。
那汤姆还能做些什么？
回忆起在凯尔西医生办公室里汤姆信誓旦旦做出的担保，又联想到是自己硬拉着甘道一起探险，最后眼前浮现出甘道坠崖前绝望的呼喊和伸出的手臂的画面......汤姆苦笑着，卸下身上碍事的装备，站到悬崖边上，对准了冰面上的缺口。
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潜入水中，周边的温度瞬时大幅度下降。尽管种族特性使汤姆在水中的适应性也算是良好，但全身毛孔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缩紧。快速扫视一圈，汤姆的视线锁定在两个缓慢下沉的黑影上——那是甘道和他的行李箱。
汤姆向深处下潜，咬牙忍受着水压带来的身体负荷，来到甘道旁边，他已经昏了过去，看样子喝进去不少水。汤姆将甘道背在身上，略微思考后放弃了下方的行李，径直朝水面浮去。
抵达冰层下方时，汤姆再次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汤姆找不到入水时的窟窿了！
由于身处昏暗的水中，汤姆没办法时刻保持清晰的方向感，这就致使汤姆忘记了来时的路线。现在要么尽快找出入口，要么就重新开一个口子出来。总之必须要动起来了！
汤姆按下衣服领口处的按钮，一个微型工业级钻头从袖子外侧弹了出来——这是为了便于就地采集岩石样本而开发的采矿装置，汤姆也不清楚能否在水下使用，但现在只能试一试了。
随着嗡嗡声响起，钻头顺利地高速旋转起来，汤姆把它抵在冰层上，默默祝愿着能在氧气耗尽前为汤姆们打开一道生命之门......
“噗......咳咳......呼......”
在即将窒息的紧要关头，汤姆终于水滴石穿般打破了冰层的阻碍，重新浮上水面。汤姆的胸膛正剧烈抖动，贪婪的享受新鲜空气，同时眼睛也在四处观察，思考着如何回到地面。
汤姆做不到在水中直接把甘道搬到岸上，只得继续背着他，同时左手还要揽在胸前以防甘道从汤姆的背上滑落。可以利用的，就只有汤姆的右手和双腿了。
双腿用力摆动减轻重力的效果，再用右手撑住冰面，企图依靠这个支点直接翻上去。但可惜周围的冰层过于脆弱，无法支撑住汤姆和甘道两人的体重，裂开，然后破碎。害的汤姆落入湖中，呛了好几口苦涩的凉水，寒意也已经开始透过保暖外套渐渐侵蚀着汤姆的身体。
“再试一次！”汤姆为自己打气到，然后靠近冰层，右手死死扒住边缘，让自己的不再四处乱漂。这回汤姆尝试稳住身体后先把甘道放上去，解放双手后上岸就显得容易多了。
但汤姆的计划再次出现了偏差，手套与冰层间微弱的摩擦力过于微弱，根本不能用来固定自己。
“嘁、碍事！”汤姆烦躁地抱怨一声，用牙齿的咬掉右手的手套，靠手掌握住冰层突出的部分，指甲也跟着嵌了进去。
“嘿——呀！”汤姆努力耸起肩膀，试图将甘道抬到岸上。锋利的冰片割开皮肤，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让本就难以抓住的冰面变得更加光滑。
呯
右手处的冰块再次碎裂，在手背处多添了几道伤口，但好在甘道已经被汤姆成功放到了岸上。而汤姆则是失去支撑再次沉入水中，伤口沾染到盐分，向大脑皮层反馈回强烈的刺痛感。
“呃......唔......”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多少次又浮出水面，汤姆的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可汤姆一定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行，否则一切就结束了！咬破嘴角，靠疼痛来保持清醒，解放双手的汤姆艰难地爬上地面，半跪半爬地赶到不远处甘道身边。
“不妙啊，已经感受不到心跳和呼吸了！”经验告诉汤姆，这是湖水进入肺部导致的窒息，也就是溺水。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务必救救他吧......
汤姆一面在内心祈祷着甘道陷入窒息的时间不是很长，一面开始按压他干瘪的胸腔，由于汤姆力度不够，所以必须在每一次下压时都要带上自身的体重，涔涔汗水很快布满了汤姆的脸颊。
几次按压后，甘道吐出来不少海水，在他嘴边形成了一汪水渠。
有用！但是，还不够！
没有一丝犹豫，汤姆俯身吻上了甘道的双唇，通过吹气的方式，让已经停止工作的肺泡再次进行气体交换，他的胸腔也随之开始起伏......
什么伦理道德，什么尊严荣耀，在生命的面前统统都要靠后站。没有什么比生命的价值更加宝贵，这是每个冒险家都会恪守不渝的信条。汤姆自然也不例外。
直到汤姆眼前开始发黑，快要精疲力竭之时，甘道的呼吸终于再度出现，心跳也恢复至正常水平。但汤姆丝毫不敢松懈，因为汤姆又注意到了另一个事情——甘道的体温在不断下降。
汤姆的外衣是密封防水款，除了外侧湿透外没有任何影响，内侧和里面的毛衣都处于干燥的状态，因此保暖效果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观甘道，由于已经被海水浸湿，此时的衣服非但没有保暖作用，更会加速你的热量流失。
尽管汤姆之前已经脱下了甘道的风衣并帮他擦干了身体，但这也只是延缓了他死亡的脚步，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眼下的困境，如果有什么能够产生热量的东西就好了......
“可恶啊！”汤姆大叫一声，用力捶打着硬的像铁板一样的冰面。
打火石和燃料——都装在甘道的行李箱中，沉入了海底。
龙腾式支援无人机的核心——未进行回收，不知所踪。
手头上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可以产生热能的装置！
“为什么！为什么汤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呢！”汤姆哭喊着控诉大自然的冷漠与无情，而回应汤姆的却只有山谷中自己那空灵的回声。
“只有......汤姆......自己？”泪水朦胧间，汤姆好像明白了什么。
“甘道，再坚持一会，很快就没事了。”
汤姆用仅存的力气把甘道拖到一个相对避风的位置，用甘道湿透的衣服挂在入口处用于挡风，然后脱下自己的毛衣垫在地面，避免甘道与雪地直接接触，把外套展开当做被子盖在背后。最后一步，自己趴在甘道的身子上。
这样，一个简易的床铺就搭建完毕了。
“抱歉，甘道，这次汤姆也没什么信心。”睡意愈加强烈，汤姆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汤姆能够给你的，只剩下作为恒温动物的体温了。哪怕汤姆们运气不好没撑过去，可汤姆也算是满足了呢~。这样的话......也就不欠凯尔希医生什么了吧......”
汤姆两眼一黑，将未来彻底交付给了命运......
温格兰倚坐在角落。
在这寂静到凝固了空气的房间中，唯一让人感到仍处现实的，只是微风吹拂之下，噼啪作响的火光闪烁的影子，与微弱起伏的呼吸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希望。
与顽皮好动的孩子不同，温格兰仍一动不动地依着冰冷的石砖，蓬松的白色长发深深地刺进了砖块上的裂缝中，与青苔融为一体。微弱的火光映照在温格兰的脸上，一双眼眸仍隐藏在刘海的阴霾中，像是黑夜中等待猎物的狼一般。
温格兰白皙的胳膊默默展露着与年龄并不相符的东西：伤疤，伤口，鲜红的液体流淌在被划开的皮肤中，以及那些液体包裹着的，一个个小巧又精致的银白色晶体，长在手上，就像天使的翅膀。可惜这宝石雕刻成的翅膀，太过沉重，恐怕不能助人翱翔。
温格兰头上的一对兽耳揭示着自己鲁珀族的身份——恐怕，这就是她对自己身世的唯一知晓。除此之外呢，名字，年龄，生日，家乡……谁知道？谁又在乎？
不，也许还是记得一些的。有时，一些零星的场景会在温格兰的梦中回荡。温格兰会梦见冲天的大火，在身边跳着舞，然而仅仅一墙之隔，在木屋外则是电闪雷鸣，巨浪拍打着海岸。
温格兰也会梦见一片倾盆的大雨中，独自一人坐在潮湿的甲板上，望着无边的海以及遮蔽了月光的乌云，身上缠着某些沉重又冰冷的物件，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当然，也曾梦见过呼喊声，惨叫声，哭声，嘈杂的脚步声。不断地噩梦折磨着温格兰的精神，她不明白自己经历过什么，不过或许，她也可以看着自己的敌人经历这一些。
温格兰只是坐在墙角，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听着那天上的油灯摇晃地愈来愈烈。随后温格兰缓缓抬起头，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窗口——从那插着两根铁棍的通风口可以看出，这里距离外面的地面还要低一个身位。
………………
“...嗯？老板，你是说...想问关于德克萨斯的事情吗？汤姆说，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在本地刚刚开张的哥伦比亚风格的咖啡厅里，坐在对面的能天使爽朗地地笑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自己被发型挡住的左眼和头上闪闪发亮的光环，她轻轻推了推面前的咖啡杯，随即向面前的男人摆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
“这次汤姆请了。”
“博——士！”汤姆冲他挥手示意，“把你的绳子也套在无人机上，然后把自己勒紧了！”
早在出发前汤姆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特地准备了两套不同的攀登索——一种用于攀岩，汤姆靠它来爬上山顶；另一种用于索降，甘道把它绑在身上然后再由汤姆拉上去。
“所有无人机，转入超负荷运行模式，推进装置功率最大化！”汤姆让四架无人机拉住绳子，在甘道发出信号后一齐向下喷射。
“哟咿咻——哟咿咻！”在汤姆全力拖拽加之无人机群的拉扯下，地面的甘道被带到空中并逐渐向上攀升。原本只有芝麻大小的身形也跟着慢慢变大，汤姆已经能勉强看清甘道精致的五官和脸上的表情——他好像还对汤姆笑了笑？。
然而——
啪嗒。
绳子在中间突然断开了！
“啊——”失去平衡的汤姆跌倒在地上，无人机因为失去了牵制，也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消失在了视野里。
“不好！甘道！”
汤姆顾不上失去控制的无人机，慌忙爬到断崖边缘向下张望。
“麦哲伦！帮帮汤姆——”
隐约看见甘道冲汤姆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声音中伴随着惊讶、恐惧和哀求。
扑通。
下一秒，巨大的惯性砸穿了来时脚踩的冰面，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窟窿，露出了下方未结冰的湖水，同时激起的波纹也将甘道的呼救淹没殆尽。
哗啦啦......
随着溅出的水花纷纷散落在湖中，天地间再次重归宁静，只剩下一圈圈涟漪在向外扩散。
“开、开玩笑的吧？博......士？”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之中，又消逝于转瞬之间，仅仅数秒，汤姆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痴痴地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汤姆就这样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理智重新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快想办法......一定要救甘道！”汤姆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甘道不会游泳，再加上贯穿冰层时遭受的冲击和寒冷的湖水，很有可能他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了。
用绳索的话，空旷的冰面上没有适合固定的物体，若是挂在悬崖上，剩余的长度又不足以让汤姆潜入水中。
无人机呢？汤姆点点头，但又随即摇了摇头——汤姆的龙腾无人机确实搭载了水下运行装置，但并不具备高功率输出模式，更别提汤姆现在也没时间将它们一一回收了。
那汤姆还能做些什么？
回忆起在凯尔西医生办公室里汤姆信誓旦旦做出的担保，又联想到是自己硬拉着甘道一起探险，最后眼前浮现出甘道坠崖前绝望的呼喊和伸出的手臂的画面......汤姆苦笑着，卸下身上碍事的装备，站到悬崖边上，对准了冰面上的缺口。
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潜入水中，周边的温度瞬时大幅度下降。尽管种族特性使汤姆在水中的适应性也算是良好，但全身毛孔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缩紧。快速扫视一圈，汤姆的视线锁定在两个缓慢下沉的黑影上——那是甘道和他的行李箱。
汤姆向深处下潜，咬牙忍受着水压带来的身体负荷，来到甘道旁边，他已经昏了过去，看样子喝进去不少水。汤姆将甘道背在身上，略微思考后放弃了下方的行李，径直朝水面浮去。
抵达冰层下方时，汤姆再次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汤姆找不到入水时的窟窿了！
由于身处昏暗的水中，汤姆没办法时刻保持清晰的方向感，这就致使汤姆忘记了来时的路线。现在要么尽快找出入口，要么就重新开一个口子出来。总之必须要动起来了！
汤姆按下衣服领口处的按钮，一个微型工业级钻头从袖子外侧弹了出来——这是为了便于就地采集岩石样本而开发的采矿装置，汤姆也不清楚能否在水下使用，但现在只能试一试了。
随着嗡嗡声响起，钻头顺利地高速旋转起来，汤姆把它抵在冰层上，默默祝愿着能在氧气耗尽前为汤姆们打开一道生命之门......
“噗......咳咳......呼......”
在即将窒息的紧要关头，汤姆终于水滴石穿般打破了冰层的阻碍，重新浮上水面。汤姆的胸膛正剧烈抖动，贪婪的享受新鲜空气，同时眼睛也在四处观察，思考着如何回到地面。
汤姆做不到在水中直接把甘道搬到岸上，只得继续背着他，同时左手还要揽在胸前以防甘道从汤姆的背上滑落。可以利用的，就只有汤姆的右手和双腿了。
双腿用力摆动减轻重力的效果，再用右手撑住冰面，企图依靠这个支点直接翻上去。但可惜周围的冰层过于脆弱，无法支撑住汤姆和甘道两人的体重，裂开，然后破碎。害的汤姆落入湖中，呛了好几口苦涩的凉水，寒意也已经开始透过保暖外套渐渐侵蚀着汤姆的身体。
“再试一次！”汤姆为自己打气到，然后靠近冰层，右手死死扒住边缘，让自己的不再四处乱漂。这回汤姆尝试稳住身体后先把甘道放上去，解放双手后上岸就显得容易多了。
但汤姆的计划再次出现了偏差，手套与冰层间微弱的摩擦力过于微弱，根本不能用来固定自己。
“嘁、碍事！”汤姆烦躁地抱怨一声，用牙齿的咬掉右手的手套，靠手掌握住冰层突出的部分，指甲也跟着嵌了进去。
“嘿——呀！”汤姆努力耸起肩膀，试图将甘道抬到岸上。锋利的冰片割开皮肤，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让本就难以抓住的冰面变得更加光滑。
呯
右手处的冰块再次碎裂，在手背处多添了几道伤口，但好在甘道已经被汤姆成功放到了岸上。而汤姆则是失去支撑再次沉入水中，伤口沾染到盐分，向大脑皮层反馈回强烈的刺痛感。
“呃......唔......”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多少次又浮出水面，汤姆的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可汤姆一定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行，否则一切就结束了！咬破嘴角，靠疼痛来保持清醒，解放双手的汤姆艰难地爬上地面，半跪半爬地赶到不远处甘道身边。
“不妙啊，已经感受不到心跳和呼吸了！”经验告诉汤姆，这是湖水进入肺部导致的窒息，也就是溺水。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务必救救他吧......
汤姆一面在内心祈祷着甘道陷入窒息的时间不是很长，一面开始按压他干瘪的胸腔，由于汤姆力度不够，所以必须在每一次下压时都要带上自身的体重，涔涔汗水很快布满了汤姆的脸颊。
几次按压后，甘道吐出来不少海水，在他嘴边形成了一汪水渠。
有用！但是，还不够！
没有一丝犹豫，汤姆俯身吻上了甘道的双唇，通过吹气的方式，让已经停止工作的肺泡再次进行气体交换，他的胸腔也随之开始起伏......
什么伦理道德，什么尊严荣耀，在生命的面前统统都要靠后站。没有什么比生命的价值更加宝贵，这是每个冒险家都会恪守不渝的信条。汤姆自然也不例外。
直到汤姆眼前开始发黑，快要精疲力竭之时，甘道的呼吸终于再度出现，心跳也恢复至正常水平。但汤姆丝毫不敢松懈，因为汤姆又注意到了另一个事情——甘道的体温在不断下降。
汤姆的外衣是密封防水款，除了外侧湿透外没有任何影响，内侧和里面的毛衣都处于干燥的状态，因此保暖效果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观甘道，由于已经被海水浸湿，此时的衣服非但没有保暖作用，更会加速你的热量流失。
尽管汤姆之前已经脱下了甘道的风衣并帮他擦干了身体，但这也只是延缓了他死亡的脚步，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眼下的困境，如果有什么能够产生热量的东西就好了......
“可恶啊！”汤姆大叫一声，用力捶打着硬的像铁板一样的冰面。
打火石和燃料——都装在甘道的行李箱中，沉入了海底。
龙腾式支援无人机的核心——未进行回收，不知所踪。
手头上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可以产生热能的装置！
“为什么！为什么汤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呢！”汤姆哭喊着控诉大自然的冷漠与无情，而回应汤姆的却只有山谷中自己那空灵的回声。
“只有......汤姆......自己？”泪水朦胧间，汤姆好像明白了什么。
“甘道，再坚持一会，很快就没事了。”
汤姆用仅存的力气把甘道拖到一个相对避风的位置，用甘道湿透的衣服挂在入口处用于挡风，然后脱下自己的毛衣垫在地面，避免甘道与雪地直接接触，把外套展开当做被子盖在背后。最后一步，自己趴在甘道的身子上。
这样，一个简易的床铺就搭建完毕了。
“抱歉，甘道，这次汤姆也没什么信心。”睡意愈加强烈，汤姆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汤姆能够给你的，只剩下作为恒温动物的体温了。哪怕汤姆们运气不好没撑过去，可汤姆也算是满足了呢~。这样的话......也就不欠凯尔希医生什么了吧......”
汤姆两眼一黑，将未来彻底交付给了命运......
温格兰倚坐在角落。
在这寂静到凝固了空气的房间中，唯一让人感到仍处现实的，只是微风吹拂之下，噼啪作响的火光闪烁的影子，与微弱起伏的呼吸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希望。
与顽皮好动的孩子不同，温格兰仍一动不动地依着冰冷的石砖，蓬松的白色长发深深地刺进了砖块上的裂缝中，与青苔融为一体。微弱的火光映照在温格兰的脸上，一双眼眸仍隐藏在刘海的阴霾中，像是黑夜中等待猎物的狼一般。
温格兰白皙的胳膊默默展露着与年龄并不相符的东西：伤疤，伤口，鲜红的液体流淌在被划开的皮肤中，以及那些液体包裹着的，一个个小巧又精致的银白色晶体，长在手上，就像天使的翅膀。可惜这宝石雕刻成的翅膀，太过沉重，恐怕不能助人翱翔。
温格兰头上的一对兽耳揭示着自己鲁珀族的身份——恐怕，这就是她对自己身世的唯一知晓。除此之外呢，名字，年龄，生日，家乡……谁知道？谁又在乎？
不，也许还是记得一些的。有时，一些零星的场景会在温格兰的梦中回荡。温格兰会梦见冲天的大火，在身边跳着舞，然而仅仅一墙之隔，在木屋外则是电闪雷鸣，巨浪拍打着海岸。
温格兰也会梦见一片倾盆的大雨中，独自一人坐在潮湿的甲板上，望着无边的海以及遮蔽了月光的乌云，身上缠着某些沉重又冰冷的物件，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当然，也曾梦见过呼喊声，惨叫声，哭声，嘈杂的脚步声。不断地噩梦折磨着温格兰的精神，她不明白自己经历过什么，不过或许，她也可以看着自己的敌人经历这一些。
温格兰只是坐在墙角，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听着那天上的油灯摇晃地愈来愈烈。随后温格兰缓缓抬起头，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窗口——从那插着两根铁棍的通风口可以看出，这里距离外面的地面还要低一个身位。
………………
“...嗯？老板，你是说...想问关于德克萨斯的事情吗？汤姆说，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在本地刚刚开张的哥伦比亚风格的咖啡厅里，坐在对面的能天使爽朗地地笑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自己被发型挡住的左眼和头上闪闪发亮的光环，她轻轻推了推面前的咖啡杯，随即向面前的男人摆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
“这次汤姆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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