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日月同升——淘金者
悠悠转醒，阳光洒在雪白的床单上，让人有了些暖意，不再像那天一样让人全身冰冷，给整个房间渡上了一层淡金色，阳光的味道总是让人静下心来，愿意慢慢体会这个世界，窗外的景色，一棵大柳树随风飘扬，叶子有些枯黄，却依旧暖人。那双漆黑的眸子缓缓睁开，300多度的眼镜让他有些看不清周围，却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穿的白蓝条纹的病号服，感觉到嗓子有些干裂，轻轻吸了一口气，并感觉嗓子要开裂一般，咳出声来。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中年女人立刻起身，把旁边已经温好的水递了过去，下意识的接过就往嗓子里灌，结果就是因为喝的太急，呛到了嗓子，发出了更猛烈的咳嗽声，女人拍打着他的背部，直到他平齐为止。
“感觉怎么样？”
“还好，大姨。”
“嗯，你先躺一会，我去给你叫医生。”
他只是微笑着点头，望着眼前的女人离去，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已经开始变得淡淡的麻木，感受着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但是却因为生的希望不敢承认。
他摸了摸床头柜，因为拉伸，全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痛，打开手机，有十多条未接电话，显示好几个人的名字，有三个都是班主任的，不过有一个电话已经回了，他随意的拨回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很快被接通，“怎么了？不回电话？”对面的人语气轻松，但依旧能听出语气中的一些别的意味，“没什么，出了点意外，在医院，一会儿检查结果出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对面那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回了一个哦，“注意休息。”便挂断了电话。
＊＊＊＊＊＊＊＊
今天的万犁昌格外的忙碌，明明已经是入秋的季节，他的白大褂里面却只穿着一件半截袖，头上还不断的冒着汗，他用手擦去头上的汗水，看着手上的化验单，在干净的走廊里匆匆的走着，旁边紧跟他步伐的女人一言不发，走廊里只有皮鞋敲打地面的啪啪声。这是他今天经手的第十个患者，手上的欧米茄海马300按着时间一分一秒，不多不少的走着。
这是他今天经手的第十个病人，他属于这个医院里资历最老的一批医生，第二人民医院总共搬迁过三次，他是从第一次搬迁前三年便开始在这儿工作的。经历过一波又一波风起云涌，看过太多生死离别，老朋友死的死，老年痴呆的老年痴呆，有的时候万犁昌喜欢拎瓶酒，跑到老朋友家中，去看那些没有子女照顾，全靠保姆的老家伙，看着那一个个闻着酒劲，想要伸手去拿，却因为年老不协调，而拿不到酒杯的老家伙跟他瞪眼，便会笑着说一句“该，谁叫你年轻的时候玩的那么花的。”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更加加快了脚步，他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得了这样的病，不到一天便清醒了过来，而且还可以动，这样的体质还真是奇葩。
医院的走廊里，阳光投射而下，暖暖的，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走廊里，他只能看到医院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脸上的老年斑和褶皱明显笔同龄人要少一些的老头子走进了房间，随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下。
眼睛瞪直在审视着他“穆雨琴？”
“对。”他向老头轻微点头
“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腹部偏上的地方抽痛，有呕吐感，感觉很虚弱。”
万犁昌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少年脸上还贴着块纱布，是在地上擦伤的缘故，其余的地方长的很干净，没有像什么小白脸的感觉，而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剪着一头寸发，却透露出一种安静有偏向文雅的气息，看着有一种饱读诗书的感觉，一般老人都很喜欢这样的孩子，万犁昌心中暗自摇头，叹息着少年的悲惨，父母双亡，刚经历过这样的打击，身体又垮了，得了这样的病。哪怕与少年现在的家底，大概率能治好现在的病，对少年也是一次精神上的考验。
还有摸了摸少年的腹部，为什么感觉，穆雨琴一一回答。
“没什么大事，小问题，家属跟我出来一下吧。”说着万犁昌便要起身向外走。
“老先生，您就别蒙我了，我又不是没生过病。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
“小琴！”女人叫了一声，眉头紧锁，左拳紧紧攥着。他只是温柔的笑着，“大姨，我从小最倔，您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改变。”
女人叹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走了出去，临走前说了一句“我就在门外，随时叫我。”说着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因为穿着过膝裙，可以明显看出脚后的跟腱处，有着明显的擦伤，因为长时间的走路，还有些血迹。
他依旧只是温柔的笑着，看着女人走出门外的身影，“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平常人应该会因为这一句话忘记身上的一些东西，心中充满希望，希望早日出院，并不会太在乎一些细节。很有定力啊。”
他看着老人的笑容，感觉老人的态度，“我确信，这世界上没有治不了的病，你和我说说吧。”这个时候万犁昌心中一惊，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最怕的就是见到这样的病人，因为这样的人一般得了什么大病都不会治，可谓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是你带我进化，还是把我拖入万丈深渊，小趴菜爷跟你死磕到底。
老人叹了口气，语气中也是多多少少有点无奈的感觉，“你这样的，我见过不少，性子倔，可要想想啊，你才16岁，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再说了，你的亲戚也跟我交代了，不会没钱治病，为什么不试试呢？”
“老先生，你有听过鲁迅先生说的一句话吗？人生短短几个秋，有人负重前行，有人岁月静好，如果你觉得你自己负重前行，那么就一定有人替你岁月静好，而我一直是岁月静好的人，竟然这样，那么我想我自己就感受不了负重前行的感觉，那样的话，我也就不尝试了，带着这样的信仰，走向死亡，在岁月静好中，慢慢的消亡，其实也很精彩，人生不是长短可以决定的，而且经历，我怕我自己就撂在这儿了，世间精彩万般，我却只看了一点。”
少年看着眼前的老者，又耸了耸肩微笑的说:“当然，这不是鲁迅说的。”
“即便这世间精彩，我只看了一半，我依旧不悔，下辈子我依旧要当一个淘金人，走遍千山万水，看遍那另一半世界，此生无悔。”老人也笑了，“这是之前我接待的一位病人说的，他可比你老多了，得有七八十岁了吧？不过那老头后面又疯狂了一把，她年轻的时候是个淘金人，看遍了千山万水，快要走的时候，又疯狂的去了一趟百慕大三角，恰好那个船又沉了，他永眠于那片海域。”
“胃癌，还能活3到4个月，因为是晚期，几率不大。”万犁昌忽然就把这一段心里话说了出来，死寂足有60多年的心忽然又再度跳动起来，他好像也找回了当年的那股冲动劲儿，笑着把一旁的病底单放在了桌上，他不会再劝这个少年了，即便对他的名声有什么影响，这个活了60多岁的老人，也依旧不愿再劝一句，这个少年太像那个淘金人了，那个淘金人当时身无分文，左右70岁，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拖着那副行将就木的身体翻过围墙，把嘴上的一颗金牙换成钱，百慕大三角，最后他的死讯，还是托别人送回来的。还附上了一张照片。那个死老头子，蹬着马丁靴，穿着牛仔裤，还有一个黑夹克，带着七八十年代的牛仔帽，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些，一副典型的老淘金人的打扮。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他猖狂无比的对着大海笑着，表情不狰狞不狂傲，可是却尽显猖狂。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中年女人立刻起身，把旁边已经温好的水递了过去，下意识的接过就往嗓子里灌，结果就是因为喝的太急，呛到了嗓子，发出了更猛烈的咳嗽声，女人拍打着他的背部，直到他平齐为止。
“感觉怎么样？”
“还好，大姨。”
“嗯，你先躺一会，我去给你叫医生。”
他只是微笑着点头，望着眼前的女人离去，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已经开始变得淡淡的麻木，感受着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但是却因为生的希望不敢承认。
他摸了摸床头柜，因为拉伸，全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痛，打开手机，有十多条未接电话，显示好几个人的名字，有三个都是班主任的，不过有一个电话已经回了，他随意的拨回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很快被接通，“怎么了？不回电话？”对面的人语气轻松，但依旧能听出语气中的一些别的意味，“没什么，出了点意外，在医院，一会儿检查结果出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对面那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回了一个哦，“注意休息。”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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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万犁昌格外的忙碌，明明已经是入秋的季节，他的白大褂里面却只穿着一件半截袖，头上还不断的冒着汗，他用手擦去头上的汗水，看着手上的化验单，在干净的走廊里匆匆的走着，旁边紧跟他步伐的女人一言不发，走廊里只有皮鞋敲打地面的啪啪声。这是他今天经手的第十个患者，手上的欧米茄海马300按着时间一分一秒，不多不少的走着。
这是他今天经手的第十个病人，他属于这个医院里资历最老的一批医生，第二人民医院总共搬迁过三次，他是从第一次搬迁前三年便开始在这儿工作的。经历过一波又一波风起云涌，看过太多生死离别，老朋友死的死，老年痴呆的老年痴呆，有的时候万犁昌喜欢拎瓶酒，跑到老朋友家中，去看那些没有子女照顾，全靠保姆的老家伙，看着那一个个闻着酒劲，想要伸手去拿，却因为年老不协调，而拿不到酒杯的老家伙跟他瞪眼，便会笑着说一句“该，谁叫你年轻的时候玩的那么花的。”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更加加快了脚步，他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得了这样的病，不到一天便清醒了过来，而且还可以动，这样的体质还真是奇葩。
医院的走廊里，阳光投射而下，暖暖的，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走廊里，他只能看到医院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脸上的老年斑和褶皱明显笔同龄人要少一些的老头子走进了房间，随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下。
眼睛瞪直在审视着他“穆雨琴？”
“对。”他向老头轻微点头
“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腹部偏上的地方抽痛，有呕吐感，感觉很虚弱。”
万犁昌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少年脸上还贴着块纱布，是在地上擦伤的缘故，其余的地方长的很干净，没有像什么小白脸的感觉，而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剪着一头寸发，却透露出一种安静有偏向文雅的气息，看着有一种饱读诗书的感觉，一般老人都很喜欢这样的孩子，万犁昌心中暗自摇头，叹息着少年的悲惨，父母双亡，刚经历过这样的打击，身体又垮了，得了这样的病。哪怕与少年现在的家底，大概率能治好现在的病，对少年也是一次精神上的考验。
还有摸了摸少年的腹部，为什么感觉，穆雨琴一一回答。
“没什么大事，小问题，家属跟我出来一下吧。”说着万犁昌便要起身向外走。
“老先生，您就别蒙我了，我又不是没生过病。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
“小琴！”女人叫了一声，眉头紧锁，左拳紧紧攥着。他只是温柔的笑着，“大姨，我从小最倔，您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改变。”
女人叹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走了出去，临走前说了一句“我就在门外，随时叫我。”说着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因为穿着过膝裙，可以明显看出脚后的跟腱处，有着明显的擦伤，因为长时间的走路，还有些血迹。
他依旧只是温柔的笑着，看着女人走出门外的身影，“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平常人应该会因为这一句话忘记身上的一些东西，心中充满希望，希望早日出院，并不会太在乎一些细节。很有定力啊。”
他看着老人的笑容，感觉老人的态度，“我确信，这世界上没有治不了的病，你和我说说吧。”这个时候万犁昌心中一惊，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最怕的就是见到这样的病人，因为这样的人一般得了什么大病都不会治，可谓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是你带我进化，还是把我拖入万丈深渊，小趴菜爷跟你死磕到底。
老人叹了口气，语气中也是多多少少有点无奈的感觉，“你这样的，我见过不少，性子倔，可要想想啊，你才16岁，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再说了，你的亲戚也跟我交代了，不会没钱治病，为什么不试试呢？”
“老先生，你有听过鲁迅先生说的一句话吗？人生短短几个秋，有人负重前行，有人岁月静好，如果你觉得你自己负重前行，那么就一定有人替你岁月静好，而我一直是岁月静好的人，竟然这样，那么我想我自己就感受不了负重前行的感觉，那样的话，我也就不尝试了，带着这样的信仰，走向死亡，在岁月静好中，慢慢的消亡，其实也很精彩，人生不是长短可以决定的，而且经历，我怕我自己就撂在这儿了，世间精彩万般，我却只看了一点。”
少年看着眼前的老者，又耸了耸肩微笑的说:“当然，这不是鲁迅说的。”
“即便这世间精彩，我只看了一半，我依旧不悔，下辈子我依旧要当一个淘金人，走遍千山万水，看遍那另一半世界，此生无悔。”老人也笑了，“这是之前我接待的一位病人说的，他可比你老多了，得有七八十岁了吧？不过那老头后面又疯狂了一把，她年轻的时候是个淘金人，看遍了千山万水，快要走的时候，又疯狂的去了一趟百慕大三角，恰好那个船又沉了，他永眠于那片海域。”
“胃癌，还能活3到4个月，因为是晚期，几率不大。”万犁昌忽然就把这一段心里话说了出来，死寂足有60多年的心忽然又再度跳动起来，他好像也找回了当年的那股冲动劲儿，笑着把一旁的病底单放在了桌上，他不会再劝这个少年了，即便对他的名声有什么影响，这个活了60多岁的老人，也依旧不愿再劝一句，这个少年太像那个淘金人了，那个淘金人当时身无分文，左右70岁，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拖着那副行将就木的身体翻过围墙，把嘴上的一颗金牙换成钱，百慕大三角，最后他的死讯，还是托别人送回来的。还附上了一张照片。那个死老头子，蹬着马丁靴，穿着牛仔裤，还有一个黑夹克，带着七八十年代的牛仔帽，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些，一副典型的老淘金人的打扮。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他猖狂无比的对着大海笑着，表情不狰狞不狂傲，可是却尽显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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