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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充仪谭氏

    待到众人散后,德贵妃本在最后,正欲起身告辞,抬首便见皇后向她颔首,于是便按下自己的步伐,依旧坐着,随手拿了个金桔吃。

    待到殿内众妃们都散尽了,皇后这才揉了揉额头叹气道:“暖阁里有上好的薄荷膏,你来替本宫揉一揉。”德贵妃答应着跟着皇后来到暖阁,当归取出一个青蓝花纹的小瓷钵放在桌上,然后便悄然退下了。德贵妃会意,打开钵盖一闻,顿时便有股清凉醒神的气味扑鼻而来,犹如霜雪一般沁人心脾,登时感觉清醒了不少。她取下护甲,用中指轻轻的蘸取了膏药,然后便替皇后揉着,低声说道:“不是臣妾小心眼儿,只是皇上纳了那样的一个人,实在是……”

    皇后轻轻的舒缓了一口气,温声道:“身份低贱也就罢了,只要能够伺候皇上,性子恭顺,不惹是非倒也是好的,只是你却不知她的来历呀。”

    德贵妃闻言一惊道:“不过是个伶人,能有什么来历?”

    皇后仿佛头痛欲裂,漠然道:“本宫只当皇上宠幸个女子罢了,随意封个位分就是了,也没有细想,谁知道让崔九去乐府查问底细,那谭氏竟然是和她有关的。”

    德贵妃花容失色道:“娘娘您的意思是……惠淑妃?”她越想越不对,狠狠地说道:“怪不得。臣妾还以为皇上不去她那里,她便会安分守己,原来是自己不争了,反倒是安排了人进来,当真是阴险至极。”

    皇后用护甲轻挖了点膏药,在鼻下轻轻嗅了一会儿,只觉的浑身舒坦了不少,这才继续道:“不是她太阴险,是咱们平日里以为能够高枕无忧了,这才放松了警惕,让她有了可乘之机,一不留神倒是出来个谭充仪,她若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德贵妃咬牙切齿的说道:“哼,乐府里出来的乐伶,能有几个是好的,不过大多都是些狐媚子罢了,一个个狐媚惑主的妖精模样。臣妾这才想起,昨日里,臣妾觉得她们琴艺不佳,才说了一句,便有一个伶人大着胆子饿,敢当着皇上的面儿回臣妾的话,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的胆大包天,能有什么好的呢?”皇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当着你的面尚且就敢如此无礼了,看来还真是个不安分的了。”她忧虑道:“本宫如今要顾着后宫千头万绪的事儿,总有些顾虑不到的地方,你是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你若是不能帮着本宫看着点警醒着点,来日我们姐妹被算计了都不知道。惠淑妃现下虽然无宠,可是她才十八呀,来日方长的……”

    德贵妃当下有些怔神,给皇后揉着太阳穴的手不由的松了下来,呢喃道:“臣妾已经二十五了……”皇后拉过她纤细的手,轻轻的搭上,低低的说道:“你二十五,本宫也是二十五、”

    她随即语气一凛,沉声道:“二十五又如何?只要咱们的眼光放长远一点,事事思虑周全,一个眼睛不够,另一个就帮着看顾点,总不会有顾不到的地方,却也是容不得那些狐媚子魅惑圣上。当初本宫分配寝殿的时候,你知道本宫为什么特意将明月指到你宫里吗?”德贵妃听着皇后语气沉稳,当下便也略略心安,忙回道:“王府之时,除了臣妾和惠淑妃,佳婉仪,其余人皆是不算得宠的。皇后娘娘将明月放在甘泉宫,是要放着她哪一日又偷偷的魅惑了皇上,娘娘你放心,皇上如今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见她一副笃定的样子,不觉摇头道:“这虽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是还不是最主要的。明月向来不得宠,所以对于皇上而言,既是一个记不得的人却也是一个随时可以成为新鲜的人儿。你防着她是不错的,但是也要提防她和惠淑妃的亲近。”

    德贵妃旋即会意道:“娘娘是说,明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人谭充仪?”

    皇后沉吟道:“到也未必。凡事儿多留意几分,总是没错的,如今她是你宫里的人儿,你可得自己留心着。”

    这边绛紫宫里也不平静,微微正站在廊檐下看着从内务府拨过来的炭火份例。小太监九月领着几个人数清了数,这才回话道:“娘娘,已经数清了,黑炭一千二百斤,银丝炭三百斤,都在这儿了。”

    微微点点头,问道:“顺明媛哪儿如何呢?”

    九月道:“按照明媛的位分,没有银丝炭,只有每日黑炭二十斤来算。但是奴才方才从内务府过来,听说…………”

    微微轻蹙眉头道:“说话不用吞吞吐吐的,到底听说了什么?”

    九月吓得忙跪下道:“听说顺明媛宫里总是说黑炭不够用,可是这份例是定数的,哪有再多的,怕是顺明媛正受着冻了。”

    佩兰走出来,替微微将手炉捧了上来,又细心的套着一个炉套才送到微微的手中,轻声道:“外头风大,天寒地冻的,可别着凉了。”

    微微笑道:“总是在屋子里面闷着,也不透气儿,这人还好,避着风儿了,倒也不怕。”

    佩兰又道:“刚才听九月说这话,顺明媛一向最守本分,也老实,若不是受不住冻了,怕也是不会去内务府要炭,只是她宫里总归就只有两个人,怎么会不够呢?”微微叹息道:“这就是她的难处了,昨儿夜晚我们去宝华殿祈福时,摸到她的手炉居然只是温温的,都不热了,刚开始还以为是下头的人伺候的不尽心,问了几句,她眼睛都红了,这才知道是份例的炭火根本就不够平日里用的,她那西晒的屋子本来冬日里就冷,平日里一个火盆就勉勉强强了,那里还顾得上手炉脚炉这些,我才知道,她的日子竟已是这般的难过。”

    佩兰理了理身上的暗紫色宫装,安慰道:“这也不能怪娘娘,德贵妃一向与娘娘补合,娘娘自然是不能去甘泉宫看望顺明媛的,否则又怎么会不顾着她了,要说起来呀,也是贵妃不当心,由着自己宫里的受苦。”

    微微心里难过,忍气道:“按理说明月也只有两个丫头,两个太监,东西自然是该够用的。但是她告诉我,贵妃怕冷,总是嫌弃宫里不暖和,内务府送来的炭火都是克扣了大半才给她的,贵妃自己也就罢了,自己下面的奴才屋里都会暖烘烘的。”

    佩兰惊疑的倒吸一口凉气,惊声道:“那怎么行,再往后可就是正月里了,化雪之际最是冻的不行,顺明媛这怎么扛不住呢?”微微叹气道:“唉,这何尝不是我的过错了,为了避嫌避祸的,这样委屈着她。若我平常仔细些也能早些发觉了,她也不必受这般苦楚。”她唤过九月,叮嘱道:“你悄悄送些炭火到顺明媛那儿,别让人看着了,记得只能是黑炭,她现下的位分不能用红罗炭。那银丝炭烧过之后的炭火是银白色的,一眼就能让人瞧出来,反而不好。黑炭则不会让人看出个一二。”

    九月应了一声道:“奴才明白了,会趁着贵妃请安的时候,隔几日便送一次,免得送的多了惹眼。”

    微微这才满意的笑着:“赶紧去吧,还有,内务府拨过来的冬衣,你也挑些好的,悄悄的送过去吧。”

    佩兰看九月下去了,便道:“娘娘待顺明媛也算是有心了,刚落雪的时候便送了好些新棉花过去,如今又是衣裳。”

    微微颇为感触的说道:“这满宫里有几个人是好相处的,也就与明月算是投机,彼此照看着也是应该的。”她转过脸问佩兰道:“方才让你去碧霄宫送些薄礼给谭充仪,可打听到什么呢?”

    佩兰眼光四下流转,这才轻声道:“奴婢奉娘娘之命送了两匹绸缎过去,谁知道碧霄宫热闹着了,佳婉仪和丽婉仪都送了东西过去,就连德贵妃都赏了好些东西呢。”

    微微想到什么,便问道:“那容昭仪……”

    佩兰答道:“奴婢去的时候,容昭仪宫里还没有送东西过去。”

    微微明白,刚出了凤仪宫,只怕是赶着去皇子所看望三皇子去了,即便是回来了,也必定郁郁寡欢,伤感孩子不在自己身边,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礼数。微微忙说道:“那等下我们去翠微宫看看容昭仪,她也是可怜人。”

    佩兰又道:“奴婢还特意拜见了谭充仪了。虽然是充仪,但是碧霄宫的布置,谭充仪的打扮,看着可比佳婉仪还要尊贵些了。可见虽然才侍寝了一次,皇上却是极为喜欢的。”

    话语未落,却听到佳婉仪的婉转如黄鹂般的声音自院外面传来:“皇上怎么会不喜欢谭充仪呢?吹拉弹唱的什么不会,又是人家一手调教的可人儿。”

    微微轻挑眉头,便见花雪妍穿着一身玫瑰柳叶的大帽斗篷,扶着侍女杜若的手似扶风杨柳般的走来了。雪妍见微微便是躬身行礼问安,声音冷冽如这京都的风雪一般:“恭喜惠淑妃,贺喜惠淑妃了。”

    微微顿时一怔,旋即回神道:“佳婉仪这句话该是对着碧霄宫中的谭充仪说的,怎么错对着绛紫宫呢?”

    佳婉仪登时冷笑一声道:“嫔妾没这样的本事,能调教出像花儿一般的人,吹拉弹唱,歌舞迎人的。娘娘一手调教出这样可心得力的人儿来,怎么不算是喜事儿呢?”

    微微虽然不知佳婉仪为何这般说,当下也只是含糊着,然则佳婉仪句句冲着她而来,便也不辞假色道:“佳婉仪一向是快人快语的,今儿有话不妨直说,本宫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佳婉仪莞尔一笑,似京都的天气一般,带着冷冽犀利的寒气道:“惠淑妃娘娘听着这曲儿熟了,何必今日早上要与咱们一样的糊涂了,还议论谭充仪的来历。”微微听到她提及来历二字,心中越发糊涂,却见花雪妍一脸的了然,想来是什么都知道了。与其自己揣测,不如听她说说,微微道:“不管佳婉仪说什么,关于谭充仪的来历,本宫还真是不知,若是佳婉仪不想白来一趟,不如就说出来,也好让本宫知道个清楚。”

    佳婉仪细长的柳眉一挑,惊疑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微微坦白道:“本宫真不知晓。”

    佳婉仪似信非信的挑眉看着她,缓缓说道:“谭充仪不是娘娘母家沈氏一族安排进乐府的吗?”

    微微与佩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惧,佳婉仪见她神色不似作假,也有了几分信了:“你当真不知道?”

    微微走到廊檐下,坦诚道:“这件事情本宫毫不知情,正打算让佩兰去打听,妹妹若是知道,不妨直言。”

    佳婉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说道:“谭充仪是先帝宗正三十一年,你母家沈氏送进来的人。”

    微微凝神思绪道:“宗正三十一年,本宫才十三岁,如何能知晓这事儿?”佳婉仪轻轻的抚摸了手上护甲道:“你不知道,不代表当年的关雎宫娘娘不知道,德贵妃和嫔妾都已经细细的查问过了,当年谭充仪人乐府,是关雎宫娘娘准许了的,你当年虽然不知情,难道后来也是一无所知么?何况谭充仪骤然承宠,也太奇怪了些,其中关节,也只有娘娘知道了。”说罢便扶着杜若的手离去了。只剩下微微一人站在院中,听着屋檐下凝结成的冰柱,滴滴答答的落着冰水,滴答,滴答的敲在她疑惑不止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