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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心病难愈

    微微的笑意如同此时殿内的香炉飘忽出来的青烟一般淡漠,只见她轻启唇瓣道:“从前是事事都有所依仗,所以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如今可是没有了。”容昭仪像是触动了心弦似的,眉眼间也曾添了几分惆怅:“你只想着静下心来,却没想过,贵妃如今这般骄纵跋扈,无非是她占着恩宠罢了。你若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境况,也该好好思量着圣宠了,可别让贵妃和新人占尽了。”

    微微当下明白她的意有所指,便问道:“这几日皇上似乎都没有召见谭充仪,是怎么呢?”容昭仪凝神靠近微微说道:“别说是你了,我也觉得奇怪的很了。这么天虽然皇上忙于朝政,除昨夜召幸皇后娘娘之外,都没有翻过旁人的牌子,可是我却听说,其实这两日午后皇上时召见了谭充仪去弹瑶筝的,可是谭充仪推脱说身子不适,所以并未奉召前去。”

    微微闻言当下心底也事一片疑云:“按理说如今她新贵得宠,正是该极力巩固自己的恩宠才是,怎么会自推辞呢?”容昭仪摇摇头:“谁知道呢。我只是听说她脸上如今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前些天贵妃让全财打的太狠了,所以这才好几日都不见好呢。”她想到此处不由的低低笑了几声:“算了。如今这事儿呀,谭充仪也只得自己咽下了。总之是没闹出贵妃的事儿,左右她如今不在皇上的跟前,昨儿甘泉宫又发了寒症,今儿皇上传旨,午膳和晚膳都在甘泉宫一起陪着贵妃用了,流水似的赏赐进了她甘泉宫了。”

    微微心中刺痛,但还是勉强稳住自己的脸色轻笑道:“皇上一向喜欢她,咱们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聊了这半晌,见扯到了这“恩宠”之上,也是伤感,便只嘱咐了微微几句,让好生调养别见风之类的话就走了。辛夷端着药进来服侍微微喝了,又拿来清水漱口,佩兰便端来了酱香梅子让微微去去嘴里的苦味。

    辛夷将漱口水倒了进来说道:“娘娘,方才顺明媛醒了,也不烧了。”

    微微想了想说道:“如此便好。如今丁香一个人服侍怕是伺候不好,内务府拨过来的人轻易又不敢用,若是再出一个锦儿可怎么好?”

    辛夷在旁含笑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将咱们宫里的吉祥拨过去了,那丫头,娘娘也是知道的,最是老实本分的,况且也是跟着娘娘您王府出来的,信得过的。”

    微微正要说话,佩兰却是在一旁瞪了辛夷一眼道:“光惦记别人那里有什么用?娘娘,若是隐蔽说,光是一个锦儿出在顺明媛的宫里就够让人寒心的来了,若是咱们宫里也出了这样的奴才,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微微有些赞赏的看了看佩兰,吩咐道:“如今我宫里的人,除了你们两个和九月,其他的人,哪怕是芍药这样的,都要仔细留意着。锦儿素日里来都不是个爱言语的人,也算是个没嘴而的葫芦,可是一朝被人笼络了去,就能舌灿莲花似的开始咬自己的主子了,还非得要往死里咬才肯罢休了。”她沉下脸,眼眸中闪现出一丝狠厉:“这也算是前车之鉴了。咱们宫里,可是断断不能出了这样的人。”

    辛夷和佩兰相视一眼,心下一凛道:“是,奴婢们会时常查检,断不会让咱们宫里出那样的人的。”

    微微松了一口气,往后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去看看明月,不知道她有没有好一点?”

    辛夷回话道:“精神倒是好些了,可是人还是那个样子,躲着不肯见人。即便是这样的青天白日也要将厚厚的帘子放下,然后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再不肯动弹了。”

    微微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她。”

    此时的后殿里面静静的,安神香在一旁案几上的掐丝珐琅香炉里一刻不停的焚烧着,从镂空的盖中向外一丝一缕的飘忽着乳白色的轻烟。那朦胧烟雾如柳絮般散开,弥漫在室内,像是一只安抚人心的手,温柔的安抚着。明月此时的精神好了些,只是整个人干干巴巴的,头发松散着,唯有一双眼睛睁的老大的,像是黝黑的深渊一般警觉的看着周围。整个人重重的镶嵌在层层帘帐中,越发显得她的身形单薄似一片纸。微微刚走进来,明月便被动静惊的缩在床角拿着被子捂住自己,待到看清来人是谁,放才敢露出脸。微微的心中一阵酸楚,太医的话其实是错了,她不仅伤了身体,伤了心脉,但是她的心志却更是被摧残的不成样子,昨晚那样的折辱,已经是彻底将一个女子的尊严损伤了。

    雨雪中的树枝随风摇曳着,枝叶簌簌间,淡淡的映在窗纱上,明月立刻回头惊慌的喊道:“快,快把帘子拉上。”

    宫人们的一阵兵荒马乱,明月睁着惊惶的眼睛,一把拉住微微的手坐下说道:“姐姐,你就在这儿,就在这儿,那儿也别去,外面的人都是要害我们的。”

    微微轻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天已经大亮,事儿也都过去了。皇上还是心疼咱们的,这么大的事儿说遮掩就遮掩过去了,还让你住在我宫里,这不就是你一直盼着的吗?”明月呆呆的坐着,仍由泪水滚落下来:“可是姐姐,只要我一想到那么多人看着我赤裸双足受刑,看着我被人诬陷盗窃,看着我险些被人扒了外衫搜身,那么多的奴才看着,我…………”她说到此处,不由的浑身战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神色惊惧不安,微微将她紧紧的搂住:“妹妹,我知道你是被吓着了。可是咱们在王府住了这么些年,如今却是在宫里了,过一日,你就更应该明白一日。”明月憔悴的脸孔对着微微,露出了惊惶不安的神色,微微继续道:“昨儿的日子过去了,今儿的你才应该活得更明白。活在这儿的人,佛口蛇心,口腹蜜剑,什么没受过,什么手段使不出来。昨儿一盆冷水下去,我真是恨极了。可是光恨又有什么用了,我还得昂起头颅挺起腰板,受完了继续过日子,然后还要一边暗暗的提防这样或那样的明枪暗箭,但终究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明月怔楞了,伸手想要替微微拭去眼泪,这才发现她眼角的泪水早已干涸。她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姐姐,要是委屈,你也哭一哭吧。”微微闻言自嘴角蓄起一抹笑意,很快这笑意慢慢的布满整个脸颊,只是那笑却是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哭?明月,如今外面的人不就是盼着我哭么,可我偏不如她们所愿。人人都当我昨夜在甘泉宫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偏不委屈。气不过的事情,就咬牙忍过去,然后在想别的办法。我一哭,她们就高兴了。”

    明月却是畏惧的摇摇头道:“姐姐,不行的,我做不到。她那样的羞辱我,还有锦儿……”微微扶着她的身子坐正道:“锦儿已经被乱棍打死了,而且皇上下令还在她的嘴里塞了少的火红的银丝炭烫烂了嘴。如是其他的人,如果你自己都觉得羞耻的话,那么人人都会开始笑话你奚落你。你自己打起精神不当回事儿,人家若是笑话就冲着人家笑,任凭旁人怎么说,就是不当回事儿,那么谁的笑话都伤害不到你了。”

    明月一个人怔楞了半天,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发颤道:“姐姐……我做不到的……我不行……不怕……”

    微微站起身问丁香:“你们主子今天的药吃过了么?”

    丁香忙回道:“都吃过了,一滴不剩。”

    微微沉声道:“明月,吃了药慢慢的医好你的病,可是你的心病,治好的法子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若是不肯用,就当我昨日的拼死相护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明月怔楞的听着,她的影子虚浮的映在帐子上,单薄的好像唱戏的皮影一般,微微还想再劝慰,九月蹑手蹑脚的进来低声说道:“娘娘,皇上口谕,宣您即刻前去勤政殿见驾。”

    佩兰顿时满脸喜色道:“娘娘昨儿晚上受足了委屈,皇上宣您过去定时准备好好的安慰娘娘您了。”她转脸看着明月颓废的低着头,忙说道:“自然是还有话带给顺明媛了。”

    微微点点头便道:“可说了是什么事儿?”

    九月道:“来传旨的太监面生的很,直说是要紧事儿,请娘娘赶快过去。”

    微微只得起身离去,临了两步又嘱咐明月道:“我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良药苦口,你自己思量吧。”

    外面此时下着冬雨,地上更是湿漉漉的一片,这些天来日来的雨雪天气不断,就连长街的砖缝中都透着一丝的霉气,带着朱漆的宫墙也被湿气侵染的一大片的泛白暗红,看着失去了往日被岁月沉淀后的庄严与肃穆,只剩下如雨后黑蚁侵巢的压抑。

    因为是皇上传召,因此暖轿走的又疾又稳,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勤政殿前。辛夷打着伞正扶着微微下轿,却见一旁的白玉石阶下跪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微微蹙眉扬了扬脸,辛夷忙扶着她走近仔细一看,却是皇上跟前伺候的毕兴。

    微微不由惊呼道:“毕兴,你这是怎么呢?”

    毕兴见是微微,抬起被雨水淋的湿透了的一张脸道:“娘娘别问了,无非是奴才做错了事情挨罚罢了。”

    微微目光一低,见到毕兴并非是跪在地上,而是跪在碎裂的瓦片上,吃惊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呢?”

    毕兴含泪道:“左不过是丘公公罚奴才罢了。这外面冷的很,娘娘还是赶快进去吧。”微微见并未有旁人注意道,低声道:“跪这个太伤身子了,得空了来绛紫宫,本宫让辛夷给你备上药。”微微还欲说什么,只见丘贯皮笑肉不笑的迎了出来:“惠淑妃娘娘来了怎么还不进去,倒是在这儿跟个奴才说话了。”

    微微恍若不在意般说道:“这好好的,毕兴怎么跪在这儿呢?”

    丘贯冷然道:“伺候的时候不当心,拿给皇上的茶热了几分,烫到了龙体,可不就得挨罚么?娘娘,这些下人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皇上可还等着您了。”

    微微闻言也不便多说什么,便跟着进了暖阁之中,却见皇上和皇后端坐在其内,但是脸上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她心中不由的一沉,但还是按着规矩请安道:“给皇上,皇后请安,愿皇上皇后长乐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