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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章 历练(十二)

    不等她动作,风中传来数道刺破声,她飞速运转剑身,挡住了袭向自己的短钉,并在第一波攻势后顺利弹回数目不少的利器,随着一声声闷哼传来,子衿长剑一扫,利刃刺破皮肉之苦清脆的穿刺声接二连三传出,数十个黑影无力的躺倒在地,不停的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翻滚,蠕动,哀嚎一片。

    显然,子衿下了狠手!

    “你好大的胆子,我要让父皇杀了你!”

    眼睛传来的剧痛让子衿十分难受,如今罪魁祸首还在上手叫嚣,本不欲多事,倒如今……

    子衿收回手中长剑,向着声源处一掷,长剑刺破凝滞的空气,穿透黎明月的肩胛骨,余力将她带出一丈远,高高的钉在门柱上。

    “啊!”

    一阵尖锐的叫喊划破这片天空,不远处几只鸦雀受惊扑腾着翅膀飞起,不远处数百道深重的步伐赶来……

    庭院中一切发生的太快,一直跟在黎明月身旁的几人惊恐的看着被高高挂起的公主,身体如同灌了铅般再难移动一步。

    黎明月今日穿了身清粉绣花抹胸长裙,肩胛骨处并无衣物遮挡,若是往常,这腻白细嫩的肌肤定能让人多看两眼,可如今一柄长剑硬生生的破坏了这份美感,几道鲜红的血痕如同残破的蜘蛛网般从那片雪肌中透出,配合着黎明月青白交加的面容,说不出的诡异。

    几人急得团团转,却不敢擅自拔出长剑,当初在来仪楼出声阻止过黎明月的姑娘,从怀中掏出一枚黑乎乎的药丸,勉强喂进她嘴中,并轻声说着些什么。

    子衿不知道这些,她闭着眼,有些茫然的走向慕长风,下一刻,便被慕长风揽在怀中,她唇角微颤:“师父,我疼!”

    慕长风步履匆匆,很快将人带到来仪楼,他快速从池中舀出一瓢水,这是子衿这些时日早起在荷叶上取来的晨露。

    清凉的晨露一点点洗净眸中的粉末,眼中刺痛消失,但子衿仍感觉四周黑沉沉一片。

    她不安的划着手,直到手臂被一只温暖的手扶住,她才试探性的问道:“师父,我是失明了吗?”

    慕长风扶过子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不应该呀,那蓝紫色粉末一出,他便知道不过是些让人身体无力的丹皮、元胡、麻药罢了,只要敛息不吸入体内,便无害,怎地会致人失明?

    “师父?”

    子衿双眸刚被洗过,清凌凌的,一片水润,茫然的睁着,凭添几分无辜。

    慕长风安抚道:“无碍,应是饮食相冲,不出半月,定能重见光明!”

    接下来的三日,慕长风早出晚归,四处搜集晨露、雪水,子衿的眼眸也能感受到光影的变化,只是还略有模糊。

    这日,慕长风早早出去了,子衿一个人留在房间,师父说湖里莲花开得正盛,可惜她无法一饱眼福。

    她懒散的躺在窗边,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莲香,清冽怡人,手中轻盈的小扇时不时在风中拂过,扇面上两只栩栩如生的幼猫正在扑蝶玩儿。

    门被暴力破开时,子衿仍是一片悠然。

    苏烈踢开房门时没想到见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烛光中,女子闲适的靠在躺椅上,双眸被一条绿色的绸带遮掩,挺秀小巧的鼻翼和饱满的额头在月光下盈盈生光。

    “楚姑娘,请随我们走一趟!”

    苏烈身高三尺有余,身宽体胖,往人跟前一站,便是满满的压迫感,他的声音粗砺到不令人反感。

    苏烈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虽然知道这女子看不到,但他也不敢放肆,他可不是明月公主这等温室里养出的娇花,没经历过什么风雨,整日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方才这女子一个淡淡的转身,他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势,连身边的空气都是凝结的。

    子衿放下手中的小扇,随意应了声:“刺杀之事与我们无关,叫你们公主莫来打扰了!”

    苏烈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窗前的女子。

    “刺杀一事幕后之人已被查出,此番过来是为了……”苏烈心中一梗,回想来时上司的话语。

    “务必要将人带过来!”

    上司给了他一百侍卫,其中不乏死牢中提出的穷凶极恶之徒,另外的俱是多年来一起摸爬滚打的好兄弟,总而言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明月公主受伤的事被捂得严严实实,但他们作为朝廷的鹰犬,自然知晓,而这等皇室不便出面的事,便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了。

    “不管你们为了什么,莫再打扰!”

    子衿长袖一挥,一道强横的劲气将他扫出房间。

    “老大!”

    “大哥!”

    ……

    苏烈反应极快,很快稳住身形,一众兄弟怒气冲冲扛着大刀就要冲进去。

    他伸手拉住最前的那人,那人圆眼一瞪,脸侧的络腮随着肌肉抖动,“大哥,你什么意思?”

    苏烈强咽下口中腥甜,忌惮的语气让几人一愣。

    “这女子只怕是大宗师!”

    说话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人也佝偻下去。

    “大哥,你受伤了!”

    众人万万没想到只一个照面,他们中功力最为深厚的大哥便受了严重的内伤,几人扶着苏烈退到廊边,不敢再擅自行动,黑暗中,众人的粗重的呼吸起此彼伏。

    缓了一会儿,苏烈开口了。

    “午一、午二、午三、午四,你们重新做人的机会来了。”

    廊中响起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

    “只要你们能把那人拿下,厂司便重新给你们分籍,日后坦然走在世间,如何?”

    黑暗中,几双黑厉的眼睛相视,而后冲入子衿所在房间,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几道黑影倒飞着摔出门外,有一人撞倒廊上的围栏,直直坠了下去,肉体摔在堂中渐起飞尘无数。

    “午一!”

    几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响起,可惜下面的黑影就像一摊死肉,软趴趴的粘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无。

    剩下的几人再次冲进屋子,下一刻,再次齐刷刷摔出屋外。

    苏烈等人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浓浓的忌惮裹在心头。

    “老大,怎么办?”

    苏烈看着黑暗中朦胧的烛光,仿若自言自语般轻轻说了一声,“她眼睛看不见!”

    几人很快明白其中关窍,如果她是依声辩位,那事情或许会简单很多。

    “走!”

    一声暗沉的低吼过后,几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随之而来的还有刀剑拖沓地板的刺挠声,忽远忽近。

    子衿侧身站在窗前,屋内杂乱的脚步声和利刃擦地的尖锐声让她心神不定。

    利刃划破空气的嗡嗡声让她快速提剑抵挡,成功抗住了第一波攻击,屋内有片刻的安静。

    子衿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改变策略,他们将人分出两波,一波在旁虚晃扰乱子衿听觉,而另一波则趁机取子衿性命。

    公主只说要把人带过去,可没说是死是活!

    他们的策略很成功,以假乱真的招式引得子衿频频格挡,而掩在暗中的杀招总是出其不意的攻她要害之处,哪怕她天赋再好,手臂上也留了几道血痕。

    无论是剑气强攻还是内劲成拳,在看不到人的情况下,都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子衿恶心不已。

    好在她背靠墙面,几人要伤她也不是易事

    脚步声不停地涌入,若是子衿目力不损,便能发现宽敞的房间被几十号人乌泱泱的占了三分之二,门口一排线香汩汩的冒着青烟,大有把人溺死的势头。

    门外的走廊上,“大哥,那么多迷香下去,她若还不倒,兄弟们可支撑不下去了。”

    “你们吃了解药怕甚?”

    苏烈没好气的嚷了一声,“若是让人知道我司放迷药药倒了自己人,我就将你的狗头取下来!”

    “大哥,她是人吗?”

    “内力到了宗师级别,闭气一个时辰不是问题。”

    “大哥,如今都两个时辰了,车轮战都轮了几轮了,要不我们还是……”

    “你自己找死可别带害我们几十号兄弟!”

    苏烈严厉的话语让那他低下了头,可他脸上的不服气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口中还嘟囔道:“我们只怕惹了一个妖女?”

    苏烈听到这话却是眸光一亮,他欣喜的拍着仍在吐槽的兄弟的肩膀,“我怎么没想到呢!”

    屋内,子衿已经出现力竭之态,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格挡这些以蛮力为主的剑招十分困难,眉心处,一阵让她毛骨悚然的凌厉感直直铺来,子衿剑式蕴含着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将距离眉心处毫厘之外的凶物弹开。

    那是一柄威风赫赫的长枪,枪头下的红缨是染过血后的赤色,远远看去便凶戾难驯。

    苏烈眼睁睁看着长枪的枪头下一刻便能刺穿那光洁的额头,却在最后一息被短剑格开,内心的失望达到极点!

    但他没有气馁,看来这长枪便是对付女子的最好武器,他让下属紧急调几杠长枪过来,命令刚出便听到一阵惊呼,随之而来的还有“噗通”的落水声。

    “大哥,怎么办?”

    看着屋内如无头苍蝇乱撞的属下,他气急。

    “怎么办?追呀!”

    几人看了看窗下,湖中尚有涟漪荡开,但五六丈的高度他们跳下去只怕再也起不来了,几人连忙跑下楼,翻墙进入莲湖,身后苏烈紧随而来,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让几人瞬间如水寻人。

    “找不到的话所有人去刑堂走一遭!”

    接二连三的噗通声响起,苏烈站在岸边,不敢错过水面上的一丝风吹草动。

    来仪楼内,掌柜惊惶的看着运送出去的众多半死不活的黑衣侍卫,内心暗暗叫苦,这都第几遭了!

    直到最后一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掌柜才带着小二一起上楼查看,这一看,心里便是一突。

    来仪楼最负胜名的天子二号楼如今只剩个空壳子,屋内摆设破烂不堪,雕刻精致的木门和大窗已经不成形状,屋内血迹斑斑,简直,简直让人头疼。

    掌柜的一个趔趄,被小二扶着走下楼,刚呡了一口热水,便见一道风光霁月的身影走了进来,掌柜的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慌忙几步走到慕长风跟前:

    “公子啊,我年老体弱,可禁不起折腾了,自您二位住进来后,楼里可没少出事……”

    慕长风以为掌柜是担心银钱,从腰侧取出两锭金,掌柜的接了钱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了一些。

    “公子,我们楼里天字号房的家具可都是请大师打造的,这点钱勉强够用,可走廊……”

    此话一出,慕长风脸色瞬间凝重,他快步走上楼,眼前一片狼藉,屋中淡淡迷香让他眉头蹙了又蹙。

    掌柜的跟在后面小心说到,“公子,镇府司可不是好惹的,楼里实在是……”

    “人给他们带走了?”

    虽然眼前男子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话语也一如既往的平稳,可掌柜楞是从中感受到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的既视感。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这倒没有,镇府司伤了不少人,方抬完嘞,莲湖里闹哄哄的……”

    慕长风闻言大步走到唯一完好的木窗前,纵身一跃消失在掌柜眼前。

    “这……”

    掌柜的还想说些什么,可眼前空无一人,他再次看了眼杂乱的房间,只得悻悻回去。

    残月当空,明凰山庄一片寂静。

    灯火通明的雅室内,黎明月肩部被白纱裹得严严实实,帷幕外,一个白须老头听完碧玉的描述,似长呼了一口气,笃定的话语让室内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公主恢复很好,每日安寝前涂抹一次,一月后定然恢复如初!”

    “饮食方面与前几日一般无二,忌辛臊,肥腻,点心也需少食。”

    碧玉随着老医师退出房门,她需要得到更具体的食谱,屋内只留了黎明月和碧云。

    “苏烈那边有消息了吗?”

    黎明月的声音娇媚而天真,若是忽视此刻她脸上的不耐,也是一个让人看之心喜的美女子。

    碧云将苏烈那边的境况一一汇报,说到如今正在莲湖找人时,黎明月终于忍不住将手边上好的汝窑茶盏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