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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历练(十四)

    “咳咳咳!”

    子衿顾不得察看山坳里的情况,侧身费力咳嗽着,像是要把吸入体内的浊气全部咳出才算完,慕长风无事人一般站在她的身侧,不时的替她拍背,俨然一副好师尊的派头。

    过了好一会儿,子衿感觉体内浊气清散干净了,才用湿帕子净了脸,再次站在慕长风身边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高洁,只是看向慕长风的眼神多少有些奇妙。

    “师父,里面怎么没声了?”

    山坳里的一片寂静,震惊过后子衿略带诧异的目光询问的看向慕长风,他们不会全被熏死了吧?

    慕长风内心无语至极,小徒弟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呀!

    “只是晕过去了!”

    “师父,你是不是早知道火烧黑鼬蚤会有如此刺鼻的气味了?”

    慕长风自然是知道的,可看着小徒弟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下意识向前踱了两步,极其自然的说道:“为师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天下竟还有如此难闻的气味儿!”

    说着眼中还煞有其事的浮现出两分嫌弃的意味来。

    什么臭气熏天,其臭无比,臭不可闻,没有一个可以将那味儿表达得淋漓尽致的!

    子衿看慕长风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里面的人一直躺着也不是回事儿,可那味道她实在不想再嗅到那么一丝儿!

    这大伏天的,总归不会被冻死,他们爱躺就躺吧!

    山坳里半昏半死的众人……

    谁爱躺谁躺!我特么快被熏死了!

    就这样,师徒俩在拗口外的大树下吹了一整夜的冷风。

    子衿:吹呀吹,吹走我的骄傲……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子衿身上时,子衿正顶着满头四处乱飞的青丝,第一万遍问自己,为什么要坐在风口上。

    她悄悄瞥了眼慕长风,见他闭目敛神,一派安然,墨发柔顺的自然垂落,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沉静。

    子衿……

    合着所有的风霜我独自受了!

    趁着众人未醒,子衿蹿到溪边快速打理一番,再回来时步履蹁跹,长裙飘逸,自有一番韵味。

    看师父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独自入了山坳。

    山坳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子衿踩着云履,小心避开众人肢体,避免踩到众人,她小心翼翼走到最里侧,抬眼便看到两双黑沉沉的眼眸。

    子衿站在俩人身前,颇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之感。

    明昕在此枯坐了一夜,眼睁睁看着多年的准备付至于灰烬,心如死灰!

    明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却被这俩人毁掉,他悄悄握住地上的长剑,等待着那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时机。

    谢霖也是少有的狼狈,舅舅何时组建了一只庞大的队伍,他丝毫不知道,看着地上再熟悉不过的叔伯们,他内心深处闪现无数个呼之欲出的结果。

    谢霖清澈的眸子此时带上几分血色,他再无法骗自己了。

    其实这一切早在十多年前便是有迹可循的,深夜山庄里来来往往的人影,总也不够用的银钱,书房窗外络绎不绝的信鸽,舅舅时不时消失的时光……

    所有的一切,只要他迈出一步,是不是就不会是这般光景。

    “楚姑娘,能否念在罪孽未成的份上,放过我舅舅和一众叔伯?”

    明霖看了眼身旁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的仓悴面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容起身,而后低声恳求道:“若是您二位能留他们一命,谢霖愿意献出我谢明两族所有的钱财地产,黎皇一直暗中探查的藏宝图就在我身上,只要两位点头,谢霖定然双手奉上!”

    “霖儿,不可!”

    明昕看着低头伏小的外甥,也顾不上杀人解恨了,他腾地站起将人拉到身后,说出了今日的第二句话。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明昕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他怒目而视,脊背却是挺得直塔塔的。

    “舅舅!”

    谢霖又惊又怒,何至于此啊!

    子衿莫名其妙的看着舅甥俩,也想说一句何至于此啊?

    她看起来像那种随意断人生死的恶人吗?

    而且,她要藏宝图干嘛?

    她又不缺钱!

    她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这两人看上去挺正常的,骨子里却有大病!

    俩人被子衿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那慷慨激昂的情绪刚到脖颈子,堵在那儿上不去也下不了,异常滑稽。

    谢霖提步就要上前,被子衿抬手阻止了。

    “你们的罪责自有官府定夺,我们不会多加干涉!”

    “现在,你二人把他们捆起,待师父醒了,再送你们去官衙!”

    子衿指着地上几十号人,语气不轻不重补充道:“莫使小动作,我怕麻烦!”

    话说完没再看俩人一眼,几个跳跃消失在原地。

    子衿到拗口时,看到慕长风在溪边打水,她径直走了过去,将山坳里明谢二人的心思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慕长风弯腰捧起一捧清水,凉凉的贴在脸上,又快速飞落到溪里。

    “师父,我这样做是否会太过无情?”

    慕长风轻笑。

    “无妨!”

    见子衿眸中带有疑惑,他轻声解释。

    “明昕此人有大才,若是初心不改,大有可为!”

    话音中带着几分怅惘,他转过看向山坳的目光,遥遥看向远方。

    “明谢两族无辜是为事实,可报仇的方式有无数种,他却选择了最不该的一条!”

    “瘟疫一出,少则波及一城,多则……”

    剩下的话慕长风没有说,可她懂。

    若是瘟疫外散,不仅明凰百姓生死难料,便是大黎皇朝乃至周围各国恐怕都免不了尸横遍野的惨状!

    这样一想,他们简直罪无可赦!

    想到方才谢霖还试图用钱财打动自己,子衿内心愤懑,同时暗自检讨自身,日后莫要以相识人!

    在俩人的看守下,一行人无惊无险的来到了官衙,慕长风简单将前因后果说完,也没看人做何反应便带着子衿返回来仪楼。

    时辰尚早,介于近一个月的种种,师徒二人默契回到房间,收拾好一应物事,从掌柜那儿退回余下的银钱,挥挥手,不带走明凰的一片云彩。

    为了赶路,俩人买了两匹上等好马,并在驭夫的指导下快速学会骑马。

    炎炎烈日下,两马并驾齐驱疾行在宽阔的官道上,马蹄叨叨,在土路上留下几行清晰的蹄印,飞扬的尘土和漫天风沙都被俩人甩在身后,俩人的身影愈来愈远,最终消失在旷野尽头。

    明凰城内,郡守得到通报,来不及穿上官府便赶到府衙,当他一身老爷服跑到门口时,只见几十号人被粗绳捆着,灰头土脸站在院中,最前头的俩人虽然没被绑缚,可一脸的颓然再明显不过!

    “那师徒俩人呢?”

    郡守急吼吼的问道,这可是公主都得罪不起的人啊!

    他目光四处搜寻,院里的人被他扫了个遍,也没看到那两道身影。

    守卫十分无辜,他就是个看门的,人家又没犯法,想走便走,他能强留不成?

    将慕长风的话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看郡守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一副惊叹的表情上。

    郡守不说话,守卫也不敢说,过了好半晌,才听到一声叹息。

    “将他们都关起来罢,这事儿,我亲自审!”

    “是!”

    ……